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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被五花大绑浸了水的牛筋勒得结实稍一使力就能勒破衣衫陷进肉里他目光发直的跪在那儿看着面前这位苏州吴府的大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钦差大老爷真是欲哭无泪。

被他戏骂为没胡子的老兔子的张永真象一只兔子似的佝偻在椅子上红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张永脱了外袍炫着他那身湛蓝绣金的玉带蟒袍百十多酒客也象变戏法儿似的变成了佩刀带剑的官老爷另外一些没变的自然是扮证人和扮苦主的一会儿功夫“鑫盛楼”就变成了刑部正堂。

如果这时再加上些鼓点锣钹简直就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找来扮演被王龙抢进府去后来又被他抛弃的良家妇女真的已经到了妇女的年纪连杨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暗想:“早知道还不如让那草台班子的当家花旦程小云来扮苦主呢这两位大妈实在是唉!”

杨凌歪了歪屁股悄声问道:“柳彪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两位能不能行呀?”

柳彪干巴巴地小声道:“大人正经人家的女人不肯扮这路角色而且用本地的人又怕被人认出来卑职这是连夜从怀仁毛家戏班请来的两个专管做饭的婆娘完事给了银子悄悄送走安全大人觉着不合适?”

杨凌苦笑一声道:“算了凑合着用吧!”

杨凌要的只是一个借口只要一个可以搜查王府、如果没有证据不致陷入被动的借口这就简单了。两位大妈声情并茂地哭诉了一番如何被王龙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始乱终弃的狗血情节后又异口同声指说他府中还藏着掳来的民女请青天大老爷明查。

杨凌既然是青天大老爷自然要来个明查。杨凌听罢冷笑一声道:“王龙本官奉旨巡察边关军事民情既然接了状子自然要一查到底。我现在就派人带这两位苦主去你府上搜查若有凭据你二罪并罚想跑也跑不了若无其事我治她们诬告之罪责你冲撞钦差之过你看本官可还公允吗?”

王龙惨笑一声闭目不语。

他又不是傻瓜如何看不出杨凌乱入人罪分明是别有用心?

他的府中就算金银成山、美女如云也不怕杨凌去查唯独西大院儿那已加工了大半的军械若被查出这通敌罪名就足以抄家灭族了。

后宅地下密室弥勒教的祭坛若被查出又加一条谋逆大罪朝廷对于谋逆者刑律之惨酷他是知之甚详点天灯、五马分尸、凌迟、抽肠、活剥人皮其惨厉让人恨不能早死如今不知自已哪里露了破绽杨凌既有备而来就凭内厂的这些番子能查不出来么?

杨凌问了这话也不觉得亏心见王龙闭目不答他只将手一摆柳彪抱拳一礼转身便走那只红了眼的老兔子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咬牙切齿地道:“我跟你去!”

杨凌被他惊人的弹跳力吓了一跳看来太监确实太女性化了这也太爱记仇了不就是被人推了个跟头、骂声老兔子么?我被红娘子斥责为废物提溜着弄到地洞里关了两天也没这么大气呀。

既然张永自告奋勇他也不好拦阻任由张永随着柳彪点齐了早已候在另一条巷中的兵马气势汹汹直扑王府。

杨凌提着心事在楼上踱着步子只担心什么也查不出王龙在大同官方、地方都是风云一时的人物虽说给他罗织了罪名终究有些理亏。

唐一仙不知其中利害小正德不怕其中厉害两个不知愁滋味的小家伙坐在一边窃窃私语一对璧人相依而坐让人畅所遐想。

杨凌侧耳听了听两人竟是在讨论音乐。

正德向唐一仙吹嘘道:“你琴箫双绝我音乐上的造诣也不浅呢这次来到边关见了金戈铁马、大漠长河的景象我心中甚有感触我要创作一首曲子名字都想好了叫《杀边乐》鼓舞军心、杀尽边寇!”

唐一仙双手按在凳上悠着两条腿好奇地道:“调子是什么样的你哼来我听听”。

正德干笑道:“曲调么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就哼给你听”。

唐一仙吃地一声笑说道:“蛤蟆吞天啰”。

正德奇道:“甚么意思?”

唐一仙歪着头调皮地笑道:“吹大气呗”。

这时王府中已哭声震天、鸡飞狗跳一队队官兵冲进府去犹如沸油里倒了碗冷水顿时炸了锅。百姓都涌上街头将王宅围的水泄不通花磊街上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混乱中两个穿着皮袍的汉子匆匆走进太白居来到二楼临窗雅座外门口那个青年人听了二人叙述忙令其中一个守在门口自已带了另一个闪进门去。

俞员外和青袍人立在窗前正神色凝重地看着对面情形听到门响回头瞧见那皮袍汉子忙问道:“小楚打听清楚了么?王家发生了甚么事?”

小楚抬起皮袄袖子拭了拭颊上汗水紧张地道:“回护法方才有人在‘鑫盛楼’和王员外家的‘十二锦屏’较量乐技那楼上女子色艺双绝王员外一时心动便搭梯过街赶到鑫盛楼中想重金买了那歌女可是不知怎地现在却被人抓了起来。

听说那楼中是微服私访的钦差杨凌和张永他们说王员外冲撞钦差又有人告他强抢民女现在已遣人去府中搜查了”。

“遁词!”俞护法一张弥勒笑脸变得铁青:“王龙搜罗美女从不强抢入府授人口实他是大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冲撞钦差这罪也不致抄家”。

青袍人袖着手冷笑道:“钦差既然微服私访哪儿那么巧这边王龙冲撞了钦差马上就有人晓得跑来告状了?就连进府搜查的官兵都来得这般快?一定是王龙哪里露了马脚必须马上应变王龙这条线要马上切断。”

俞护法定了定神道:“还好和他有联系的人并不多我马上通知王虎、包昀离开连我也得马上走了”。

青袍人拦住他道:“等等你不要去派个机灵点的去看看有机会就通知他们如果情况不妙就顾不得了杨凌能顺藤摸瓜抄到王龙这儿难保不会派人盯着他们”。

俞护法点点头顿足道:“只可惜我们苦心经营多年创下的这份基业了大法师也快些离城吧就算王龙口风紧只要那些军械、甚至本教的祭坛若被搜出势必全城戒严到时就走不得了”。

青袍人点了点头仰天长叹道:“王龙也罢了王虎在西城是本教下一步棋中一个关键只可惜如今计划不得不变了唉!天不佑本教呀”。

他脚下重重一顿带着那个青袍男子急匆匆离开太白居快马直奔城门。

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在几名百户的带领下左右分开没有登堂入室直趋后宅而是沿着前院两边的月亮门冲进左右跨院里去穿过花园、客房、仆役房、直奔王家自已的工匠铺子砸开仓库进内搜查。

见此情景一些胆大的家仆们开始抢些比较值钱的物什儿藏回自已的仆人房后院那帮花枝招展的小妾们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哭爹喊娘一边不断地往身上藏掖黄白之物纤细的腰身不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如同怀胎六月一般臃肿。

官兵出现在王府阁楼上时这帮美女和丫环吓的抱成一团大声尖叫以为也要被送官究办了不料那官兵却没理她们径冲到窗口大声禀报道:“禀钦差大人王家搜出狼牙箭头十箱、鞑靼人惯用雕饰的皮甲一千多具马鞍五百多副另有马蹬、马掌等物皆是违禁军械”。

巷下看热闹的百姓轰地一声炸了王龙巧取豪夺不假不过他不是地主生意又多是走私买卖所以和百姓们并没有什么摩擦王府被抄许多百姓还本着亲不亲一乡人的想法对他抱以同情暗暗唾骂钦差。

如今一听他私通鞑靼倒卖军械百姓们顿时怒不可遏为虎作怅的汉奸本就是汉人最痛恨的败类甚至比鞑靼这头猛虎更叫人憎恶深受鞑子欺害的大同百姓对这种人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咒骂声和怒吼声顿时喧嚣震天不少人喊叫着要求钦差大人将王龙五马分尸。

杨凌听了松了口气他看了眼面如土色的王龙走到窗前朗声说道:“原地看守不得妄动一件物品。另外派人速速呈报代王府请王爷和巡抚衙门派人彻底查抄王家!”

他又向窗外百姓拱手道:“似这等祸国殃民的败类朝廷一定会严惩不贷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总得查明证据公示百姓才可将这些败类明正典刑代王殿下、胡巡抚和本官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各位乡亲父老稍安勿躁!”

杨凌一番话赢来一片喝彩和欢呼声。杨凌目光匆匆一瞥正欲退回房中忽地觉得人群中似有一道熟悉的目光闪过定睛再去寻时人头攒动却已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微微蹙了下眉又仔细打量一遍这才死心地拱拱手退回桌旁道:“把王龙押下去打道巡抚衙门!”

红娘子扮作一个粗衫鄙服布巾包头的村姑肤色都用姜汁染的腊黄好似一个病奄奄的乡下人霍五叔扮作一个挑着冬菜沿街叫卖的老汉站在她旁边。

方才杨凌那道目光与她一碰若有实质一般骇得崔莺儿芳心一震急忙垂下头来心头怦怦直跳。她感觉到杨凌的目光仍在人群中找着她只急得手心都攥出汗来心中只叫:“见鬼了我扮的如此寻常谁都懒得多瞧我一眼他怎么好似认出了我似的?看不到这么多人他一定看不到我”。

崔莺儿下巴低到了胸口小腿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脚跟儿悬着也不知道她是准备拔腿便逃还是要纵身跃起好在四周全是人古怪的姿势未引起别人注意。

直到杨凌退回房去崔莺儿才长出一口气只觉后背腻腻的竟已吓出一身冷汗崔莺儿定了定神忽又觉得懊恼不已:

方才多好的机会我只要当众掷出一枝飞镖钦差遇刺的消息必定传遍天下我便可趁机离开我怕他甚么?他一个文弱书生我一根指头就摞得倒太行群盗那么大的阵仗红娘子单枪匹马出入自若把谁放在眼里了?他一个臭书生我我干嘛要怕他?”

这时大内侍卫们从酒楼中走出开始清开道路请钦差登轿启行百姓们拥挤着向后退开被清离酒楼五六丈远百余名侍卫站成三排拦在围观的百姓们面前杨凌、张永匆匆出来上了轿子唐一仙也有一顶小轿她抱着古筝上了小轿一行人径奔巡抚衙门而去。

霍五叔咳嗽一声说道:“闺女闺女闺女啊!”

霍五叔嗓门越提越高崔莺儿才如梦初醒地猛一抬头惊慌地道:“啊?甚么?”

霍五叔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走吧闺女咱还要去集上把菜卖了呢”。

“哦好!”崔莺儿巴不得有他这一说连忙跟在他旁边向巷口走去到了人少的地方霍五叔低声道:“方才他探向窗外的刹那多好的机会你怎么不动手?”

霍五叔练的鹰爪功夫兵器不甚在行暗器更不在行而且红娘子心中并不想杀杨凌所以自告奋勇揽下差事决定寻找机会由自已下手霍五叔协助逃离。

官兵包围王宅时消息轰传开来他们在鼓楼那里听说了匆匆赶到这里适逢其会。方才崔莺儿迟迟不动手机会稍纵即逝霍五叔再想催促也晚了。

崔莺儿有点心虚亏得脸上涂了姜汁神色不甚明显她搪塞道:“方才我怕一击不中再无机会本想等他再探身出来嗨再找机会吧”。

霍五叔不疑有他点头道:“嗯看他昨日去白登山今日访鑫盛楼也是个不安生的主儿只要盯紧了他机会一定找得到。他去巡抚衙门定是商量分脏去了嘿嘿王龙贩私货运军械家里金山银山娇妻美妾这位钦差可以大捞一笔了!”

崔莺儿想也不想冲口说道:“不可能!他不是这样的人!”

霍五叔一呆崔莺儿咬了下舌头讪讪地道:“此人虽是咱们的对手但操守品行可比许多官儿强多了。五叔白登山下共御鞑子白登山上守喏放人咱们以前遇过的官兵可有一条这样响当当的汉子么?”

霍五叔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心中也犯起了核计:“这孩子怎么相信起官府的人了?我是看着她长大的这孩子虽说没读过书可是品行端正的很绝不会做对不起丈夫的事但是虎子起事在即她却对朝廷中人动了妇人之仁难怪虎子和她呕气唉!瞅有机会我还是独自把杨凌除掉吧免得这孩子误了大事”。

霍五叔进城时带了干菜若是原样带回或找个地方丢掉恐引起别人怀疑所以匆匆赶到集上以较低的价钱处理掉这才起身出城不料到了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一些百姓聚在门口吵吵闹闹。

崔莺儿不知出了什么事向旁边一个老汉打听道:“大叔这是咋了?”。

老汉瞧她是个病秧秧的庄户家闺女便道:“闺女是要出城吧?赶快去投亲靠友吧今儿个是出不了城啦刚刚钦差大人抄了王龙的宅子代王爷和巡抚衙门又派了人去详查从内宅佛堂下搜出间密室里边竟是弥勒教的香堂他的弟弟西城将军王虎闻讯反出城去被钦差大人设下的伏兵抓了回来现在代王爷下令封闭四门索拿邪教余孽呢”。

“啊!”崔莺儿和霍五爷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同首富、交游广阔的王龙王员外就是弥勒教中人?

眼见城门是出不去了二人转身向回走去霍五爷不敢置信地道:“王龙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想不到竟是弥勒教的妖人他交游广阔这一来受到牵连的人一定不少我们怎么办到什么地方避一下?”

崔莺儿出了一口恶心心中正无比快意听了他的话想了想微笑道:“不急咱们先回鼓楼南街瞧瞧王家什么情形了俟天色暗了咱们再想办法觅个妥当的去处藏身。”

看热闹的百姓仍围在王龙府前大门洞开官差们进进出出清点财物锁送人犯。由于事涉通敌、谋反两桩大罪阖府上下所有人等一体锁拿入狱一一甄别后才能决定是释放还是作为同谋问罪。

由于证据确凿两项杀头大罪在身勿需封宅请旨代王直接下令抄家可怜显赫一时的王家哗拉拉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偏偏那些树倒之后的猢狲想逃也逃不出去男监女牢一时人满为患王府家财被抄没一空。

妻妾侍婢、家仆门童全被锁进牢中细软财物、珍宝字画也装箱运回衙门余下些笨重庞大的物件儿一一登记造册能搬移的全挪到库房中上锁封条最后朱漆大门砰地一关盖着代王府和巡抚衙门两道大印的封条交叉一贴原本奴仆如云的这幢豪宅顿时成了空宅。

崔莺儿眸光一闪低声道:“五叔今晚就住在这栋宅子里吧。”

霍五叔目光一亮赞道:“妙!果然是极安全妥当的去处!门前有官兵把守我们趁夜时从侧面潜进去有了这处好地方在大同再住上十天半月也不会被人发现只是虎子他们久不见我们回去必定焦急万分”。

崔莺儿摇头道:“不会王龙抄家的事明儿就会传遍诸镇虎哥得了信儿自会猜到官兵锁城”她说到这儿忽见几个巡捕提着刀左瞧右看地走在街上见到有些可疑的人便拦住盘问忙扶住霍五叔急道:“我们走”。

一个打扮相貌毫不起眼的村姑偎着一个扛着缠麻绳扁担的老汉匆匆走在夜色朦胧的大同街头这情景再寻常不过没有人多看上一眼。

**************************************************************************************代王、钦差、巡抚三堂会审王龙的案子判得干净俐落。

王龙私造军械售卖敌寇参予邪教蓄谋造反证据确凿其弟西城裨将王虎、玉石商人包昀亦参予其中。代王爷亲自主审据说王龙竟当堂挣脱束缚悍不畏死地扑上去要刺王杀驾代王大怒立即下令将王龙、王虎、包昀及涉案的家将、奴仆共计六十二人押至鼓楼外高台上行刑问斩。

这些人被押上法场时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毫无人形刽子手大刀举起时气息奄奄的瘫在地上老老实实受了一刀没有一个喝一嗓子‘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一条好汉’的场面话做死囚做的这么不敬业令攒足了劲想赞声好的看客们大失所望继而破口大骂。

人头在鼓楼下一溜儿挂开王龙罪大恶极骄横益甚又擅称王爷、宅称王府代王命刽子手刘小刀将他剥皮作鼓置于鼓楼每天闻那鼓声真让曾信奉弥勒教的普通百姓为之心惊肉跳。

代王又命人撬开鼓楼下青砖掘地三尺将王龙的薄棺埋于地下让万人践踏以惩王龙之罪将花磊街更名为欢乐街大同百姓山呼万岁果然象过年一般快乐。

因王龙一案牵连了许多官员军中将领因有王虎成例在先无论有无证据凡与王家过从甚密的皆调离原职以防不测大同城中暗流涌动这场大清洗没有三五个月时间恐怕休想真正平息下来。

代王府地牢本来是用做看押偷盗、犯奸的王府家仆的私狱所以比起官府大牢要简陋的多但是此刻地牢的木门却换成了厚重的铁门内外各有十余名隶属内厂的番子持刀械弓弩严密看管整个地牢所在的院落戒备森严严禁未奉谕命的任何人出入。

地牢刑架上吊着一个身着血衣、披头散发的大汉头软软的耷拉着似已陷入晕迷当中杨凌坐在他面前椅上上下打量一番蹙眉道:“什么都不招?”

柳彪看了眼那个两颊深陷的囚犯说道:“是的能用的酷刑卑职都已用上了王龙自度必死始终不发一言”。

杨凌瞧瞧那囚犯破衣下裸露的大腿一条深深的、难看的伤口黄红色的脓血从伤口中仍在不断渗出。短短几天功夫这条壮硕的大汉已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也不知是受了怎样的酷刑。

杨凌怵然道:“白莲教自宋、元以来例朝例代都受到朝廷打击可是传承数百年却始终屹立不倒果然有他的独到法门在这样的酷刑之下就算铁人也捱不住王龙养尊处优近十载酒色财气熏陶之下仍是这般狠辣若是弥勒教中高层人物人人这般难缠倒是不好对付”。

柳彪苦笑道:“这人的确是个狠角色不过卑职在锦衣卫多年多少也见过几个最叫人无奈的是王龙一受刑就晕倒不受刑时想晕倒还是晕倒所以卑职拿他毫无办法”。

“呃!晕倒?如何晕倒?”杨凌十分惊奇连忙追问道。

柳彪苦笑道:“只要卑职一用刑王龙就会自动晕死过去。囚犯被迫招供大多是受刑时肉体痛楚难忍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可是王龙一受刑就昏死过去待他醒来受刑瞬间令人崩溃的极痛已经过去而且只要他想就算平时不受刑只要伤处难以忍受他也是想昏就昏白莲教歪门邪道的功夫果然不少”。

杨凌听了隐约猜出这应该是种类似自我催眠的功夫白莲教几百年来以宗教吸纳教众对于能辅助蛊惑人心的戏法魔术口技催眠那真是学有专精王龙既是弥勒教安排在大同敛财的重要人物必定有所专长。

可惜这种技艺不被视作妖术也必被当成旁门左道正途中人不屑学既便懂也没人敢说出来官府到哪去找这样的人物?要是高文心在这儿就好了料想凭她的本事必可使得王龙乖乖吐实可惜如今只有带王龙回京再让文心想想办法了。

杨凌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迫之太甚了给他治治伤暂且关着。王龙被抓后弥勒教在本地的势力一定纷纷闻风藏遁但他们不会舍得将发展起来的势力全都抛弃从头再来!

王龙被杀的消息他们十天不相信、一个月不相信那半年总该信了吧?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到那时本官一定可以掏出王龙心里的东西我也会卷土重来!”

出了地牢在四名侍卫的陪同下来到院外候在这儿的王府四大管家之一的王安迎上前道:“大人要回去了?”

杨凌微笑道:“是有劳王管家了”。

王安呵呵一笑道:“钦差大人这般客气可折杀老奴了大人不见见王爷了么?”

杨凌道:“王爷新婚燕尔下官就不叼扰了”他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在王安陪同下向承运门走去。出了王府绕过九龙照壁杨凌正要扳鞍上马远处两骑快马飞奔而来伍汉超立即按剑拦在前面。

杨凌眯眼望去看服饰不过是一将一卒而已马到近前那位将军飞身下马杨凌这才瞧清是大同总兵杜人国的义子、参将荆佛儿。

他风尘仆仆显然一路从城外赶来一见了连忙上前叉手施以军礼道:“末将荆佛儿参见钦差大人!”

杨凌忙道:“将军少礼行色如此匆匆是有要事禀报王爷么?”

荆佛儿笑道:“非也末将先去了钦差行辕听说大人在这儿这才急急赶来”。

杨凌动容道:“出了甚么事?”

荆佛儿飞快地看了眼左右跨前一下低声说道:“花当率兀良哈部、翁牛特部、乌齐叶特部及建州、海西、野人女真三部首领已经到了各部盟首领的使者在得胜口外立帐叩关请见大明特使杨总制特命末将飞报大人”。

杨凌听了不由精神一振脱口道:“他们终于来了”!

朵颜三卫和女真三部自东向西一进入鞑靼的势力范围便谨慎起来五千人马忽而急行数百里忽而如老牛破车一般拖延不行叫人难以掌握准确行踪而且一路探马四出。

杨凌考虑到花当率数千骑远离根基必定小心翼翼而且他本来就是前来会唔大明皇帝派斥候一路跟踪行迹并无意义如果被他发现反而弄巧成拙是以他一进入鞑靼势力范围便将自已的探马撤了回来所以无法准确了解花当的到达时间。

荆佛儿微笑道:“是奉杨总制军令末将和许泰许参将护卫大人前往。”

杨凌拳掌一合哈哈笑道:“好有你两位骁将龙潭虎穴也可去得了如今关外唯伯颜、火筛、花当称雄本官就去会会这位朵颜三卫的大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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