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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州河西这是一片空旷的沙地由于土壤不适种植庄稼而且每逢雨际河水总会漫上地面所以空空如野正好用来安置雪猫的部下。

江边洲并不是一整块完整的土地而是由几块大大小小的沙滩地拼凑而成中间隔着浅浅的溪流雪猫的嫡系占据了最大最完整的一块地方其他隶属于雪猫的各岛岛主则分别率领着自已的人马安营扎寨。

刘知府早已通知地方在这里搭建了许多棚子纵有不足海盗们自已也可以暂去远处河滩林中砍伐树木搭建暂居之处。

百余口肥猪、山羊和四大车美酒已经运到各海岛首领按照自已的人口多寡分了分各自赶回去就在溪边杀猪屠羊点起篝火架上大锅准备饱餐一顿。

雪猫的二当家是个琉球人叫二蛋他身材矮壮常喜欢光着黑黝黝的上身颈上挂了一串鲨鱼牙磨的大项链显的十分粗野。这人善使一手鱼叉百步之内力贯人体向来还不曾失手是雪猫手下第一战将。

他领着几个亲信匆匆巡视驻扎在沙滩上的各部海盗目光四下逡巡着道:“官府的人已经离开了?”

一个部下恭恭敬敬地道:“是二当家那些官府的人看不起咱们娘的虚情假意地欢迎一番丢下东西就走了”。

二蛋嘿嘿一笑说道:“走了才好留下来爷反而不放心了。现在猫爷和几位大首领正在城中饮宴都打起精神来官府送的是活猪活羊倒不用担心那些酒不许兄弟们碰现在还是小心点好”。

一个头目忍不住道:“二当家不至于吧猫爷接的可是皇上的圣旨呐那是啥?金口玉言。皇上全天底下放眼四海就一个皇上说话能不算数吗?”

“放屁!叫你小心点你就小心点哪儿那么多废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圣旨是下了猫爷也换上了豹子补服算是朝廷大员了可咱们毕竟刚刚投过来头一天不安稳呐。杨砍头看着象头绵羊手掌心狠着呐等咱领了军衣、军饷、分配了驻地那才算是正式的朝廷军队”。

“是是是”那人唯唯退下另一个海盗嘻皮笑脸地道:“二当家你说咱们猫爷穿上朝廷的武将官袍胸前绣一头豹子看着是威风嗳这要再升是什么袍子是不是绣龙?”

马空闻瞪了他一眼喝道:“闭嘴现在是朝廷的人了说话小心着点这一句话就能要你脑袋!什么龙袍那是皇上穿的。猫爷现在是三品武官再升一级就穿狮子补服要是能成为一品武官嘿嘿那就穿麒麟服哪有穿龙袍的道理?”

那人目瞪口呆了半晌怪叫道:“不对呀我今天看到杨砍头穿的就是龙袍啊”。

马空闻没好气地道:“那叫蟒袍上边绣的是四爪金龙比皇上的五爪龙少了一爪那可不是朝廷正式的品官服饰只有最受皇上宠信的大臣才能获此殊荣咱们猫爷现在是手握重兵、镇守一方的大员再熬上十年二十年的没准等告老还乡的时候能绣只狮子在胸口蟒袍是没指望了”。

二蛋听了阴阴一笑接受招安之前雪猫已单独同他商议过一旦成为朝廷水师有了新式战舰和火炮就令他带着贱猫儿去海外开辟一片江山到那时进可攻退可守。告老还乡?自已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凭什么白白送给朝廷?到那时候蟒袍?哼哼弄件龙袍穿穿又有何难?

不过这件事实在太过重要除了他和雪猫再没第三个人知道。这也是雪猫带着三个儿子和七大首领去见杨凌唯独把他扔在外边的原因。雪猫根本不想把自已这个忠心耿耿、权力仅次于他的人也弄到朝里当官这才方便他将来行事。

二蛋背着手走到溪边只见几个海盗一身是水正在河里围堵一头肥猪原来竟是有一头肥猪挣脱了跑掉了。这些海盗杀人在行却没一个会杀猪只见猪背上钉着一口刀鲜血淋漓在溪水里直哼哼。

这些人好不容易将那把独猪赶上岸只见一个一袭布袍的青年汉子一个健步赶过去拾起掉在地上的一柄尺半的尖刀手腕一翻一刀攮在肥猪心口里然后团身后退以免猪血溅到身上。

那肥猪要害中刀哼哼唧唧地跑出几步一头栽到地上抽搐起来。众海盗见那人身手俐落都情不自禁地叫起好来。二蛋目光一凝上下打量那人一番见是个生面孔便狐疑地走过去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转过头来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后生他将刀在一旁的粮车上蹭了蹭腼腆地笑道:“我是里正老爷派来送粮食和牲口的看几位大爷不懂得杀猪就伸手帮个忙。”

他嘿嘿笑了两声道:“我家就是杀猪的村里的叔伯大婶们谁家要杀猪都是找俺爹帮忙”。

“小超还没卸完车呐回家晚了看爹不骂你!”一个纤腰素巧的青衣女子一边抹着汗一边向他招呼着走来瞧她柳眉杏眼嘴角上翘总是一副甜甜的笑模样众海盗不由眼前一亮有人便起哄道:“小子这是你媳妇儿吧?管的够紧的啊”。

另一个马上道:“瞧那细腰长腿该紧的地方那是一定够紧的”群盗闻言放肆地大笑起来。

小后生好象听不懂他们淫秽的话似的憨态可拘地笑道:“嗯那是俺俺媳妇儿”说着赶紧扬声道:“马上就好我把粮谷卸了车咱就回”。

几个海盗见那小媳妇儿一副娇俏模样宜喜宜嗔都心痒痒的可是也知道今非昔比现在是万万做不得掳人奸淫的事便一个个笑嘻嘻地凑过来。

他们一边帮着小后生卸车一边开些荤腔玩笑逗弄的那小媳妇儿紧绷绷的俏脸蛋儿跟熟透了的苹果似的一俟卸完了粮食便赶紧扯着丈夫的衣襟羞羞答答地跑了。

二蛋四下瞧了瞧见各处都有牵着骡马送粮的百姓大多长的黝黑憨厚有的还赤着双脚看那在沙砾上行动自若的光脚板显然脚上长满老茧确实不可能是官兵扮的二蛋心中疑心顿去。

他见身边几个海盗还在议论人家的胸脯屁股的谈的眉飞色舞不禁蹙眉叱道:“都闭嘴今晚都打起点精神”他瞧见地上堆着几坛老酒便道:“晚上谁也不许饮酒关老四把酒看起来”。

几个海盗一听都涎着脸道:“二当家兄弟们今晚都想着痛痛快快喝一顿呢猫爷他们还不是在城里喝的昏天黑地你老开恩这几坛酒一人分不了一碗半碗的还怕醉了不成?”

二蛋犹豫一下扭头对关老四道:“先找几个人开坛喝上两碗要是没什么事才准大家喝不过每人都不许喝多了”。

关老四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喜滋滋地答应一声赶过去拍开泥封就着坛口使劲儿地灌了一通老酒馋得旁边的海盗直咽唾沫。

宋小爱牵着伍汉超的衣襟走出老远回头看看没有人注意了这才“咕”地一笑拽拽他的衣襟道:“嗳你老爹是杀猪的呀?哈哈哈让伍大人晓得了还不定要怎么收拾你”。

“嘿嘿你宋总兵还不是成了杀猪匠的媳妇儿?我爹官还没你大呢你不怕他怕什么?别看我爹是个文官为人豪爽着呢他才不在意这些小节。媳妇儿他们的布置都看清楚了?”

“啐谁是你媳妇儿呀”宋小爱脸红红地道不过听着他这话心里却觉十分甜蜜她停了一停才道:“我就看着你呐他们哪块滩地上驻着多少人都属于谁的人马我可没注意”。

“啊?”伍汉超正推着小车走着一听这话一下子站住了顿足道:“你这不是坏了大人的事吗?军机大事玩笑不得”。

“嘘”宋小爱见他真的急了此时还未走出海盗营账怕被人看出破绽来忙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俏皮地道:“骑尉大人您老就放心吧当我带来的那些人都是木头桩子呀?误不了事”。

伍汉超因剿倭得力杨凌已替他请功授为武德骑尉如今是正五品的武将。他和宋小爱行军打仗日日都在一起天长日久两个年龄、相貌彼此相当的男女早已暗萌情愫两人虽然未公开表明其实心中早已将对方视作自已的恋人。

此事宋小爱的部下们冷眼旁观人人心中有数只是这些土人外表虽憨可是却不缺心眼儿谁敢风言风语惹的小爱头人抓狂?虽说他们没几个人读过书可是却忠诚地履行着沉默是金的缄言。

伍汉超闻言这才放心他推着独轮车从木板搭起的简陋小桥上走过木板颤颤车轮吱吜。扭头回望时已是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残阳如血映得银带缭绕般的小溪碎红如焰。

沙滩上茅屋处处炊烟袅袅本该是一派悠闲田园风光只是粗野的叫骂声、一些闲极无聊的海盗扯起女人钻进四面透风的棚屋传出的淫语浪叫声彻底破坏了这里的宁静。

夜色苍茫浅淡的月色中一排灰影悄然自小佛渡岛两里开外滑过。那是一排海船可是同常见的海船不同船上无桅无帆所以尽管海上风平浪静还有淡淡的月光照耀目力仍然难以注意到。

这些无帆船长十丈两旁共架长木橹四十余枝数人共撑一支长橹。这船船底尖两面平长橹齐动时船行如飞从上面看去犹如一条巨大的蜈蚣。

这就是依据阿德妮的草图建造的一种西洋船被定名为蜈蚣船。此船不必借风、不畏风浪。船舷两侧设有挡板一旦遇袭时可以竖起不畏弓矢而且船上配有铁胎铜皮的霰弹炮射程远太百丈杀伤力惊人。

“慢一些留一艘船候在这儿为后边的运兵船和战舰引路。韩大人东西两面滩浅礁多难以停船。他们的码头设在里面所以出路唯有南北两头”。郑二八伏在船头指点着前边黑沉沉的岛影对韩武道。

“嗯我已派了八艘配备有二百六十门火炮的战舰去北面堵截他们不负责进攻只堵在出海口防止有船逃逸相信在这样的火力下就算他们的船全部是铁造的也休想逃的出去”。

“好!”郑二八瞪着双屿岛怨毒的双眼放出一股快意的狞笑:“大人岛上布有重重守卫不过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敢冒犯双屿所以那些兔崽子们值夜时很少有人会真的一直呆在岩石上喝西北风。

如今海狗子正和朝廷商量招安雪猫又率领全部人马去了福建放眼东海再也没有任何可能的威胁俺估计今晚警戒还会放松。要是运气好的话等咱们悄没声儿地钻进海狗子的玲珑洞时他正钻在倭国女人的玲珑洞里呐嘿嘿嘿嘿”。

郑二八想起海狗子的冷酷绝情想到他被官兵抓住砍头的画面不禁发出一阵冷笑。

韩武又好气又好笑他拍拍郑二八的肩膀道:“打起精神来你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嫌多的海盗钦差大人答应过你只要立下此功往昔罪孽一笔勾消如果能痛改前非还容你在水师当兵只要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到时升个一官半职讨个婆娘生个娃儿好好做人吧”。

郑二八感激地道:“韩大人俺郑二八虽然没心没肺的可是俺还分得出好赖人。依着俺的意思只要能宰了海狗子那畜生大人您就是点了俺的天灯俺死也闭眼了。如今您还收留俺”。

他抹了把脸道:“没说的从今往后俺这条贱命就卖给大人您了您让俺往东俺不往西你让俺下火海俺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韩武呵呵笑道:“没那么严重咱们出发吧”。

“嗯!咱们的船行得了浅水不必从中间的海道进去贴右边儿上走那儿的月光被岛挡住了礁石丛里的路俺熟着呢悄悄摸上山去先把值夜的人干掉大军就可以进来了。大人您的人能行吧?”

韩武看看坐在蜈蚣船中央青衣黑带、布巾包头的那一排汉子微微一笑道:“你放心别看他们在船上动都不敢动弹上了陆地就是龙腾虎跃这些人可是内厂的一流高手个个都是暗杀的行家”。

“好咱们走往右往右慢着点儿停浆让船顺着海流划进去对对左边拨一下顺着那道浅一点的颜色往前划。后边跟上别拖远了”。

十条大“蜈蚣”悄然隐入了巨大山体的阴影之中与墨色的海水融为一体。郑二八在双屿混了几十年而且由于一直没有混出名堂掌管的都是些小船和小喽罗这些暗道是平素走惯了的水下的情形哪里有漩涡、哪里有暗礁他如数家珍几乎闭着眼都能凭感觉指出船到每一处的情形。

在他的带领下蜈蚣船安全停靠在码头。海浪轻轻拍击着岸边垒起的青石墙一个个内厂精心训练出的杀手矫健地跃上岸去郑二八和几名被绑赴福州送死的‘冤魂’指指点点诉说着岛上每一处布有暗哨的位置。

这些杀手一一记下了位置然后四下散去轻如灵猿般地向山坡上跃进将一个个暗哨剪除。他们身上配备的都是牛耳尖刀和筒装袖箭再加上一条百宝钩杀人无声手法俐落韩武候在船边仰头向上望着过了一会儿见山巅火光一闪即灭他立即派人通知马船快沿航道快速杀奔双屿湾。

长达数里、平坦整齐的停泊口岸给这些马快船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当近二十条船的兵员已经上了岸后才被半山腰上不知哪个起夜的海盗发现。惊呼的海盗虽然很快被番子杀死可是却已惊动了洞中的盗匪。

随着一声铳响漫山居住的海盗们一一惊醒过来喊杀声开始四处响起。马快船加紧了运送速度岛上重要把守位置的哨卡已被番子剪除布设的火炮中也塞入了大量的碎石难以使用再加上已经扑上岛来的明军四处放火箭、火铳黑暗中也看不清有多少明军上岛。

韩武更是指挥官兵边把海盗们堵在一处处山洞中厮杀一边使用心理攻势处处高喊:“朝廷派遣五万大军剿匪双屿已被我们攻占啦!”“老精投降啦就是他带我们来的”“海狗子自已逃啦赶快放下武器投降”。

黑暗中海盗们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谁也弄不清自已还剩下多少人官兵来了多少人大头领是否逃了二头领是否降了。再加上海狗子前些天将自已患难与共的老部下送给杨凌邀宠使得许多部下心生怨恚听了这些话斗志一消他们开始四处逃窜起来。

韩武有意放开一个缺口凡是逃向北边码头夺船出海的他一概不拦只是猛攻两侧海岛。明军的火箭和火铳造成的心理压力远远大于实际杀伤力当海狗子光着膀子舞着两柄大刀从洞中冲出来的时候他能指挥和联系上的只有守卫在洞中的百余名亲随两座对面而立的岛屿上处处喊杀震天根本分不清敌我了。

涌进码头的船只越来越多他们知道北面出海口布有数百门大炮黑夜中如果冲向那里根本无法辨识标志只能被彭小恙的舰炮来个无差别攻击所以数量众多的船只拥塞在航线上互相遮挡着把海盗们的大船也全拥堵住纵然有海盗强行登上船去也无法驶的出去了。

韩武有意放弃的北码头一艘艘海盗船急急忙忙扯起帆来向着北侧出海口驶去后续的帆船刚刚走到一半就到听前边密集的炮声如同暴雨袭来前殷殷的雷声夜空中出现数百道炽红的‘闪电’。

以有备打无备纵横四海的海盗们彻底成了乌合之众没有人再肯听从别人的命令许多人开始做鸟兽散利用对海岛的熟悉向树林、岩洞、峡谷中船藏起来这一来更利于明军分而歼之。

双屿一个屠杀之夜。

鲜血染红了曾经带来无数财富的港湾宴会之后雪猫惦记着驻地万余名部下的事虽说那儿有他最信任的兄弟二蛋指挥可是这里毕竟比不得自已经营多年的龟岛不回去瞧瞧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他和杨凌并肩立在‘寿山亭’酒楼前满面含笑地将文武官员、福州士绅送走然后向杨凌拱手道:“大人文某新降之人寸功未立得蒙大人如此款待下官实是感激不尽。我的部下骄横惯了下官怕他们在驻地胡作非为做出有辱朝廷名声的事来想赶回去看看”。

杨凌一把扯住他道:“嗳急什么呢?贵部驻地四下没有村落就是酗酒闹事也不过是在沙洲上发发酒疯呵呵呵不忙不忙今晚何总兵、刘知府还要与你尽欢呐”。

他凑近雪猫的耳朵诡秘地笑道:“而且还请了福州四大名妓作陪哈哈咱们今晚是不醉无归、不醉无归”。

雪猫对于女色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闻言苦笑不已可是现在对杨凌有诸多倚仗他又不愿得罪这个皇帝面前的红人正为难间杨凌已笑道:“这样吧请七位首领先回去文大人和三位公子今晚赴宴你们现在在城里也有自已的宅子本官先派人送你们回去歇歇乏儿。”。

雪猫再难拂却杨凌美意只得令七位首领先赶回驻地当着杨凌的面他也不好多嘱咐什么只好说些约束部下、不得生事的场面话了事。

七位首领向杨凌和雪猫告辞离去杨凌派了官轿将雪猫送回他的宅邸。雪猫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已这幢宅子见门房、轿房天井、照壁房子建筑十分气派。再往后去曲苑回廊、假山池塘极尽优美。

雪猫见了大为满意他带着几分醉意躺在砖砌罩顶四面镂空的凉室内躺椅上池塘中荷花飘香顺风拂来飘飘如在云端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到了傍晚时分杨凌果然派轿来接又换了一家‘倚翠楼’请他赴宴。这是晚间彼此都换了便袍请了些莺莺燕燕、绝代佳人作陪。

由于中午刚刚饮宴众人先是品茶叙话闲聊许久才踏上正题开始提及筹建海运水师和将来的战舰、火器配备允许的兵员规模。雪猫听的心花怒放待到酒宴重开时不免提壶斟酒举杯劝饮以表心中谢意。

城中正在杯筹交错江边洲群盗已是酒足饭饱许多海盗营寨中鼾声如雷尽管二蛋一再要求各营派人驻守不得大意可是各营寨首领从城中回来一个个早已醉意醺醺。

他们在城中被文武官员们一口一个大人叫的早已戒意全消反觉二蛋有点小题大作所以虽当面答应的好好的待他一走便取出自已的官服穿戴整齐在自家部下面前炫耀一番然后得意洋洋地收了官服自去榻上搂上女人睡了谁还肯派出一兵一卒警戒?皇帝的圣旨在这帮海盗眼中同样是绝对信得过的金字招牌。

二蛋派出的总营巡兵绕着各处营寨逛了几圈眼见人人酣睡只有他们在警戒巡逻心中十分不平应付差事地逛了几圈便也回到自已房中去睡了。

夜色深沉中十几伙扮成海盗衣着打扮的狼兵赤着双足悄然向海盗营寨摸进。他们白天借送米粮之机已经看清了四处的地势和几伙海盗的扎营处。这一片沙洲无遮无挡本来只要派上几组警卫他们就很难混进营中可是现在人人放心大睡他们小心翼翼贴着地面悄悄掩进经过小溪时也不站起顺利混进了几处营寨之中。

静寂的夜色中不知何处首先响起一声惨呼随即有人大叫道:“不好啦雪猫串通官兵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向朝廷邀功了。我们上了当啦雪猫的人向我们进攻啦!”

随着喊声各处海盗纷纷惊醒雪猫的本部海盗听到声息也都莫名其妙地爬起来涌到沙滩上向四下观望只见一些地方已经起火到处都是奔跑的人群紧接着便有冷箭向他们射来猝不及防之下十多个人中箭倒下这一来雪猫的人也火了马上拿起武器反击。

宋小爱的人趁火打劫一边偷袭雪猫营中的人一面趁人不备屠宰其他各岛的海盗同时奔跑呼号着声称雪猫和官兵要联手做掉他们同时河对岸的官兵也配合地行动起来只见密集的火把四处流动好似做出合围的姿态。

本来有些不相信雪猫会拿他们的人头向朝廷买好的海盗见此情形也顾不上多想了几支冷箭从他们的头顶飞过后他们便抓起刀枪愤怒地呼喝着要杀掉背信弃义的雪猫、率兵反回龟岛去。

一场没有理性、也没有人能理性地制止的大动乱以比“营啸”蔓延更迅速的速度将所有的海盗卷入了一场大屠杀。没有人能再去申辩刀枪箭矢及体他们唯有奋力挥动武器杀死红着眼睛“嗬嗬”怪叫着冲到面前的‘伙伴’才能保得住自已的性命。

反击和对抗更坐实了雪猫和官兵沆瀣一气欲除掉各岛海盗的谣言二蛋已不得不率领人马和四面八方围攻过来的海盗们亡命厮杀了。

现在的混乱情形即便是白天他也难以有可能去制止战斗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地形下他无法和任何一个海盗首领取得联系无法撤离自已的人马令对方冷静下来然后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近万人的大厮杀叫骂声中挟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海盗家眷们开始向四面八方奔逃就在这时几个地方先后有人高喊着:“冤有头债有主杀进福州城杀了雪猫杀了杨凌报仇雪恨呐!”

乱烘烘的贼众不加思索怀着满腔仇腔开始响应起来。有人开始挥舞着兵器号召盗贼冲向福州众海盗就象一群激愤之下忽然造了反的乱民失去了自已的意识盲从者开始越来越多。

二蛋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恐惧他知道今晚的混乱决不是那么简单这是有人筹划已久的阴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人家计划中的猎物。福州城下只怕早已张网待捕、危机四伏了。

然而他撕心裂肺的干嚎能够听的清、听得进去的根本没有几个人。四周几股海盗的首领中也有人开始觉的不妥依着他们的判断现在应该马上杀向码头夺船逃回大海上去然而河东驻扎着八千明军正堵住去码头的路。要突破他们的防线集合全部海盗或许还有机会一搏而现在自相残杀的乱兵是根本做不到这一点的。

海盗犹如一群躁动的、失去方向的牤牛有一头站住来带着大家向一个方向奔去就有十头想也不想便跟着奔去紧接着无论愿不愿意更多的在半犹豫半裹挟中开始盲从着冲去。

现在海盗首领们已经失去了对各自部属的约束力海盗们拥挤在一起的大厮杀弥乱了彼此明确的阵线也使他们和自已的部下失去了直接的联系。海盗们现在只听富有煽动性的话、制造仇恨和血腥的话谁能迎合他们的心理谁就是他们现在的领头人。大群的海盗开始挥舞着兵器一面大叫着杀官兵、屠福州抢金银、抢女人一面红着眼睛向福州城冲去。

江边洲处处弥漫着血腥味儿遍地都是被砍死、踩死、砸死的尸体。二蛋持着一柄染满鲜血的鱼叉领着身边两百多号亲信目光呆滞地站在沙洲上环顾着这凄凄惶惶的场面。

很快他发现其他几块沙洲上除了躺在地上惨号的伤兵、女人和孩子还有一些站立在那儿的黑影。二蛋擦擦颊上的血滴眯起眼向前走了两步双脚已踏进了河水也没有知觉。一个亲信举着火把紧跟在他身边。

忽然一堆黑影中有人嚎叫起来:“是二蛋!是狗日的二蛋哇!杀了嘎!”

一语未毕月夜下一道肉眼几不可见的银芒隔空一闪“噗”地一声钢叉贯体雪亮的叉尖从他后心露了出来随即再次被殷殷鲜血染红。

二蛋揪心裂肺地喊道:“我日你个奶奶啊这是怎么了啊?谁来告诉我这是他妈的出了什么事啊?”

几股尚能保持冷静因为无法阻止别人而留在沙洲上的海盗们听了他象嚎丧似的叫声不禁若有所动。过了会儿一块沙洲上有人高声喊道:“二当家我是飞龙屿的老布你给大家一个交待猫爷他是什么意思?”

二蛋都快哭出来了他嗓音都变了哀嚎道:“屁的意思我们和官兵联手想杀光你们?官兵呐?官兵在哪儿、在哪儿呢?我们想害了你们的话我现在还留在这儿干什么?你们这些猪脑袋我们上了当哇上了官兵的大当哇!”

他痛苦地捶着自已的胸膛擂的“嗵嗵”直响:“这下才是真的完了啊!咱们随便怎么杀都没关系可这一攻福州猫爷死定啦!我们死定了!”

几股海盗骚动起来过了会儿他们开始缓缓聚拢过来有人惶然道:“我就晓得不对劲儿怎么都觉的不对劲儿现在怎么办?二当家你拿个主意咱们现在怎么办?”

二蛋木然看着他面容扭曲着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我们完了全完了什么招安、什么圣旨人家打一开始就没想招揽咱们咱们是自已送上门来挨这一刀啊!”

老布虎吼一声跳出来道:“还没完!二当家猫爷肯定是出不了城了咱们去把人马拉回来抢船出海重立门户大家拥立你做老大怎么样?”

二蛋眼珠灵活了一下他四处瞧瞧沙洲上能战的海盗估计还有八百多人他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不禁咬牙说道:“不可能了官兵设计杀人福州城下一定早就布好了陷阱。就咱们这些人马上抢船出海投狗爷去!今天出了这事狗爷决不会再受招安”。

众人正欲答应忽见沙洲四方如鬼火幢幢而且一化十十化百迅速变的如同满天繁星那是一枝枝火把。

火把渐渐逼近了孤立在沙洲上的海盗们发现那是一支比较怪异的队伍他们六七人一组白布包头、身着蓝袍走在最前边的人持着近两丈多长的锋利竹枪上边还带着一些枝桠两侧则有人端着简单的捕猎用弓矢。他们踏着月色涉水而来赤裸的脚下泛着浪花如同水银泻地。

有的人见多识广开始惊怖地叫了起来:“是狼兵!这是朝廷的狼兵!”

“答对了有赏!”一个少女的甜脆的声音道。

她话音一落黑暗中就有一枝利箭准确无比地钉在了那个海盗的咽喉上他凸瞪着双眼嘴里嘶嘶地漏着气缓缓地软倒在地。

二蛋闻声望去火把照耀下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女正大大方方地向他们走来。她蓝帕缠头裹住了青丝身着对襟紧身青衣纤腰一束下是肥大若裙的阔边裤腰间配了一柄短刀。

那张宜喜宜嗔的甜美笑颜看着有些眼熟他忽然恍悟:这正是下午他曾亲眼见过的那个被海盗们的淫言浪语羞臊的满脸通红的小媳妇儿。

他的眸光一动身后背囊中又一柄雪亮锋利的鱼叉已握在手中。宋小爱笑盈盈的浑不在意她柔情蜜情地微睨了一眼身旁的伍汉超:有这个武艺高强的俏郎君在区区海盗怕他何来?

她隔着一道溪流站住了脚步就象登上山头对山歌、会情郎般举起双手清脆地击了三掌然后笑盈盈地道:“都给我加把劲儿割光了这丛海草再回去困你们的大头觉!”

她翩然一动间丰盈秀美的胸脯上银饰圈映着月光闪耀出的一痕亮如同一道森冷的刀光直刺入二蛋的双目。

长枪如林并举狼兵们用嚎叫般的一声呐喊回应着头人的命令。箭矢却已先一步射了出去凶悍的狼兵们踏着猝然倒下的一排海盗尸体向他们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在他们后面是提着麻袋、举着火把的‘砍头三人组’一个个笑容满面、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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