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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三个女人瞪圆了杏眼逼问高文心两人打了什么赌约的功夫杨凌悄悄拉着幼娘的手回了自已的窝儿。

还是那身风尘仆仆的衣服没有来得及换就回到了自已的卧房老妈子退了出去小两口儿蹲在婴儿床边手牵着手儿从栏杆之间甜蜜地看着里边甜睡的小宝贝儿。

那时还没有做婴儿床的习惯这是杨凌临出京间早就对幼娘学说过的东西还有挂在上边的铃当等小玩具孩子快出生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准备好了放在卧房里。

两个多月了一个大胖小子脸蛋儿的肉紧绷绷的特结实肥藕段儿的小短腿儿不老实地蹬开了被子包着的尿布也踢开了。

女人是祸水男人是祸根小宝宝露出了让刘瑾之辈见了肯定又妒又羡的袖珍小鸡鸡。幼娘怕他着凉忙要给他盖上被子杨凌轻轻制止了一边用他温暖的手掌轻轻抚摸着孩子光滑结实的腿一边柔声道:“没事儿的时候多多抚摸他的身体宝宝会感到很舒服还会增加母婴感情”。

韩幼娘崇拜地看着他道:“相公懂的真多”。

“那是我还兼过两个月的工会主席呢”杨凌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小孩子抱着脑袋睡的正香自从发现他睡觉很乖而且也不挠脸后幼娘就放开了他的手脚不再睡觉时把他绑的直挺挺的了做娘的也不忍心呐看来村子里的婶子大娘们说的法子也不是适用每一个小孩子。

孩子醒了睁着一双澄澈的眸子却没有哭。他的眉眼五官长的很漂亮五官象幼娘多些皮肤也象妈妈带着点健康的微黑儿子随妈妈还真是不假。

由于幼娘自幼练武身子结实又有高文心那位女神医精心照料他比两个多月的同龄小孩子身子骨儿要结实的多。

宝宝亮晶晶的眼睛也不知在看什么没有确定的目标小眉心微蹙着嘴唇嚅出了一些唾沫泡泡却仍在努力地撮紧着似乎正在沉思的模样杨凌不禁赞道:“好样的我的儿子有哲学家的气质”。

杨凌刚刚夸完小家伙就动了脚丫子乱踹两下一下蹬在了栏杆儿上脚丫蹬的很有力身子便侧了过来小鸡鸡一抖一泡童子尿巧之又巧地从栏杆缝儿里射了出来喷了杨凌一脸。

很好、很强大一滴都没浪费小床上居然没淋上一滴小家伙洒完了尿很高兴地蹬了蹬藕节儿似的小胖腿儿咿呀两声懒洋洋地打了个奶嗝儿。

韩幼娘捂着嘴吃吃地笑站起身来给儿子把被子盖好杨凌目瞪口呆地蹲在地上脸上嘀答嘀答半晌他才抹了把脸怪叫道:“杨大人你你小子也太牛了这是给你爹接风洗尘呐?”

就在这时门外嗵嗵嗵一阵脚步声韩威的声音急急地道:“妹婿京城里出了大事”。

杨凌一惊连忙站起身来他一路上就想着赶快回家家里千万不要出什么大事见到家里没事他才放下心来也想到应该马上进京去见皇上皇上那儿连威国公都封了可不能在家装死只是家里千头万绪的实际上他现在到家一共还不到一个时辰这些事都还没顾上。

现在一听韩威语气焦灼他脸也顾不上擦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韩威低声道:“今天金殿上不知何人丢下无名密信弹劾刘瑾由于找不到投书人上朝的文武百官除了六部九卿和督察院的大臣全被刘公公抓了起来现在锦衣卫正往刑部大牢送人。

京师百姓闻讯大哗商贾罢市、学生罢学翰林院和太学院的人鼓动百姓包围了押送文武百官的锦衣卫堵住了街头闹市。刑部的差官刚才来通知我要我马上回去”。

杨凌略一思索马上道:“走回来了就得见皇上一面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人匆匆到了前宅叫上伍汉超一众侍卫飞马绝尘直奔京城而去。

“这是什么人整刘瑾?这阵子刘瑾风头甚劲俨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京城第一人了清流一派被他整治的落花流水都察院的势力已经被他夺去大半竟然还有人敢上书跟他作对这不是和自已当初让钱宁弄材料整治寿宁侯张鹤龄的手法如出一辙么?”

杨凌一边纵马疾驰一边心思电闪根据自已掌握的讯息迅速分析着京中的情势忽然一个念头跃上心头:“不会是韵儿知道了我的死讯才叫人干的吧?不她的消息不应该那么快我第三天就出了山一路回京片刻不停我的死讯送到她手里再由她派人进京那得多少天?”

原来那一日杨凌经过鸡冠崖下瞧着溪旁草木顺流倾斜的景象忽然发觉斜坡上有一些被砸断折断的痕迹虽然不多可是在这常年无人去碰触的原始草木中如果有心去看就有点显眼了出于小心杨凌便令军队停止了前进。

命令卫队就地休息后杨凌趁机观察了周围的情形。

那鸡冠岭在上古年间可能本是一个大岩洞由于强烈地震或地壳变动一大半坍塌了只留下一侧山壁和顶上探出来的象屋檐儿似的一片连绵的穹顶侧面的山壁经过千万年的风化虽然已经不再是光滑的熔岩状可是仍是陡直难攀……

趁着四处是散乱的士兵活动杨凌下河观察了一阵由于拓拔嫣然只是需要一些炸点放置炸药利用爆炸力产生的震荡促使崖顶塌陷所以穹顶凿落的石块并不多直接坠下的碎石块都被巴旺派人扫起投入水中直接溅到草丛里的石块本来就少又被雨后山洪一冲根本瞧不出什么破绽。

杨凌抬头瞧瞧那乌沉沉的崖顶灵猿也不可攀何况崖顶形如倒扣的盘子更不可能有人爬上去难道只是过往行商歇脚时弄断的?

杨凌去对面竹林方便了一下由于无所发现疑心渐渐去了可是人对一件事一旦起了疑心就会想起许多平时忽视的事来杨凌想到了去福建时若非埋伏在路上的何参将是自已人那次埋伏自已是必死无疑了当时还没想到福建官员会对自已下手呢。

这一趟来四川得罪的人可更多呀。都掌蛮散逃的余孽、朱让槿被挖出来的手下势力这些人都和自已有着不解之仇会不会路上做手脚?

他甚至还想到了拓拔嫣然在山口送行时她翩然转身间腰巾上露出的鲜艳鸳鸯。从两人的信中看她和朱让槿彼此情深意笃就算知道自已所爱之人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心中已无爱意也不会这么快另寻新欢呐何以她腰间别着鸳鸯丝巾?

小心驶得万年船种种疑虑掠过心头杨凌不由又谨慎起来设想了种种设伏的可能:投石?崖顶如穹人在穹下站在崖上伤不了人;伏兵?这条驿道虽经官府修缮过最宽处也只能容两车并行七列士兵行进前方就是突发利箭射倒一片能伤几个人?要不就是设堵石想来个水淹七军?

想到这里杨凌自已也哑然失笑路在山底开出旁边是溪对面的树林地势更低如果蓄洪水往下冲水还没冲到这里已经拐道淌进林子去了所以也不可能。

抱着最后一丝本能的疑虑杨凌派了几个亲兵上山搜索看看是否有人动了什么手脚。李森派来的领兵将领卢千户见过往的商贾车队都过了好几遭了大人却迟迟不下令启程便亲自赶来促请拱手道:“钦差大人大军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发呀迟了怕是晚间赶不到涧口镇就只能在山里过夜了”。

杨凌道:“卢千户稍等片刻我的亲兵上山勘察一下等他们下了山咱们再走不迟让大家多歇息片刻吧”。

卢千户愕然道:“上山?”他抬头看看山迟疑道:“这座山峰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上山做什么?”

杨凌指着路边断折的杂草对他说起只是那草木被士兵们一阵践踏全然没了形状也看不出什么异状了。

听了杨凌的疑虑卢千户不禁失笑对杨凌拱手道:“大未枇e逝郎先ィ也恢氖倍嗑茫挠谢奶频街魉Э醇繁呗偶尔总有风化碎片跌落的砸折花草并不稀奇何况偶有客商停下汲水洗脸什么的因此弄断并不稀奇。

大人看这山崖从侧面爬上去倒没问题可这崖顶跟屋檐儿似的咱们遮在下边有歹人站在上边又能如何?不若保护大人是下官的责任出来时李森大人再三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证大人安全。

大人既有疑忐这样吧一会儿大人带亲兵从竹木林中穿过下官率仪仗车队走大路咱们过了鸡冠岭这处险地再汇合。一来呢现在日头稍偏正照在这条路上秋老虎也晒人呐大人在竹林中走既荫凉还能赏赏风景。咱们就隔着一条小溪如果真有人在此设伏咱们还能互相呼应支援待走过这两里险路咱们再汇合”。

杨凌听他说的慨然倒象是自已草木皆兵似的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卢千户是本地将领应该比自已熟悉情况他正待推却卢千户的好意旁边刘大棒槌舔了舔厚嘴唇说话了:

“大帅俺觉的卢千户说的有理咱在竹林子里走凉快点您看咱们的兵都是京师来的比不得川兵耐走山路现在都是一头大汗进了林子不晒太阳等拐过这道崖前边那山不是转向了吗?日头就不能直接晒着咱们了”。

杨凌一向对下属随和亲近要不然刘大棒槌也不敢跟大帅提条件诉苦他这一说杨凌便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因为如果他不去他的亲兵走的再累再热也是不会离开他半步的。

待伍汉超率人从山上下来山头上没有发现丝毫异状这下众人更放心了杨凌心中疑虑也去了八成只当是自已多疑了不过既答应了卢千户和大棒槌此刻改口未免着相了于是仍按照卢千总的提议兵分两路。

卢千总下令军队集合的时候士兵们纷纷乱乱的往外跑杨凌和他的三百亲兵就没从林子里出来而且为求稳妥卢千户还给他留了两百人分成三队分别侍卫在杨凌亲军的前方、后方和密林一侧以防万一。

两队人马隔着小溪竹林同步前进眼看前队就要走出鸡冠崖了杨凌也觉的自已刚才那些怪念头的确是过份小心了如果依着自已在原地磨蹭磨蹭两千多人马带的口粮不多就要在山里饿肚子了。

就在这时几声闷雷似的爆炸声然后一片隆隆巨响整片山轰塌了。大大小小的石块砸了下来有些大石头砸的地面“吭吭”直响象野猪投林似的直冲进来喀喇喇撞的枝杆竹子纷纷折断林中唏哩哗啦砸倒一片骇得伍汉超等人拉着杨凌急忙向林中深处又退出十余丈。

这时扑天盖地的尘土也卷了进来呛迷二目等到浓烈呛人的味道渐渐淡了杨凌和他的亲兵卫队全都成了兵俑怔怔地立在林中愕然望着原来本是一座陡峭高耸的险峰悬崖的地方再也作声不得。

只是刹那的功夫那高耸巍峨的悬崖变成了一座矮山原本是道路的地方变成了矮山的一部分尘土飞扬中两千大军不见了不止而是整条驿道河流都不见了。

杨凌的双手都在发抖:炸药一定是炸药这时代居然有人想得出利用朝廷管制极严的炸药炸山!这是什么人?

山顶伍汉超已经检查过了如果设有炸药必是在悬崖内侧而且炸点、炸药量都绝对不少那悬崖内侧光洁溜溜险峻无比根本想象不出要怎么才能爬得上去。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而且还得不被过往行商注意才能掏出这么多炸点放置足够多的炸药轰塌整座山峰?

两千人呐这是谁这么狠毒?如果不是大棒槌仗着受宠想走个舒服道儿自已被卢千户劝的回心转意这五百人也要全被活埋了现场一个活口都不可能留下。

在那样的天险之下借助人力稍稍一灭那种惊天动地之威谁能抵挡?

杨凌的眼睛都红了他正想奔出去看个明白前方探路的探子们却飞跑回来说是看到远处丛林中扑出大批身穿当地百姓服装手执钢刀的大汉正沿着山路和小溪向此处猛扑过来。

伍汉超惊骇问道:“有多少人马?”

那探子摇头道:“看不出来不过人马数量一定超过咱们”。

此时断后的探子送来了同样的消息伍汉超得此消息根本不敢在原地再探消息当下不顾势若疯虎的杨凌挣扎和刘大棒槌夹起他便走两百多人向密林深处急急退却。

看这情形敌人分明是有备而来如果自已搜山后敌人又将探子派回山顶窥探那么大人这些隐在竹林中的队伍恐怕也难匿踪迹会被崖顶的人看到两边伏兵无数此时情况不明上策唯有一走了之留得青山在后事徐图之。活着才有机会。

伍汉超这些人不辨南北东西遇有沼泽、水坑、原始密林的藤萝拦路就绕道而走巴旺派出搜寻活口的人果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最后就连他们自已也找不到自已在哪里了因为他们迷路了。

此时天色已黑唯有天明再想办法出去士兵们捕了些野兽就在林中生火烤熟了填饱肚子山高林密大树参天连阳光都难得透进这原始丛林就是夜间生火也不怕会被百丈之外的人看到。

这些人连滚带爬全成了泥泞的小鬼儿杨凌心中难过更是一点也吃不下。他知道如果是一切由他作主也不过是让大军多活上个把时辰而已那峭臂就是带了绳索来也不知该从何处借力攀爬上去而且不知要耗时多久哪有荒唐到主帅看见路边有断径残枝于是便就此大军回转的?

可是如果我再小心些再多疑些至少可以把队伍分成几组一队队过去的说到底还是大意了卢千户那番话已经打消了他的疑念要不是大棒槌杨凌机灵灵打个冷战环目四顾士兵们凄幽幽的都象是孤魂一般。

夜里杨凌辗转难眠思来想去拓拔嫣然的身影总是在眼前徘徊不去。突兀等候在山脚枫树下的倩影、迎风一动间腰巾上的鸳鸯、饮酒时那妩媚如醇酒的眼神拓拔嫣然可疑要搞到这么多火药、出动如此多的人力办成这件大事她是有这个能力的。可是她凭什么这么做?她仅仅是朱让槿的红颜知已而已而且事实证明朱让槿有很多事瞒着她以她的性子不拂袖而去就不错了她会冒莫大风险陷杀钦差?

为了情?她会这么傻么还对朱让槿一往情深?

要说起来另有三股势力比她更有杀自已的理由而且也同样有足够的人力和财力。一是都掌蛮余孽深山老林中难保不会遗落一两座小村寨再加上散落逃走的蛮人如果集结起来以他们‘活在悬崖上的’习惯技术上人力上都办得到只有火药不好搞。

为了亡族之仇这理由够了。

第二股就是闻风逃跑的朱让槿余部如果他们有胆子敢来向自已寻仇火药问题便不难解决杨凌想起了朱让槿从卫所骗走的火药那点火药用来装备军队不够、用来炸这一座山也不够显然他是在依样自已制造火药。

莫说江湖人不计义气为主尽义的汉子还是有的以朱让槿的人才交下的绝不可能全是庸才。

第三股势力想到这里杨凌一阵心寒经过朱让槿一事现在他已经不那么自信双眼所见的旁人品性朱让槿造反的事现在可只有自已和朱让栩听他死前亲口说过虽说自已当时还授意朱让栩莫要在奏折中提起使他感恩涕零但是焉知他事后不会越想越怕?

这条把柄在自已手里他这个蜀王可就被自已攥住了脖子想勒下去就勒下去这位新任蜀王如果不甘心受制于人会不会无论别人为了什么他可以为的东西是太多了。

这样一想竟是步步杀机举目巴蜀上下再无一个可信之人了。

因为我的一次大意葬送了两千人的性命我决对不能、永远不能再大意第二次!

第二日又下起了暴雨暴雨给朱让栩等人的营救工作造成了困难山林中杨凌等人同样遇到了困难山洪暴发使他们更难找到回去的路直到第三天清晨才意外地摸到一个深山中的小寨子。

在花重金雇了一个猎户做向导之后他们一路出山直接奔往三秦大地。杨凌不是官场新丁了知道如果有一股势力想置他于死地一次不成必然还有下一次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找出凶手也找不到可信任的帮手唯有速离险地。

凶手既然肯动用这么大的阵仗付出这么多的心血一定是势在必得果知道他还活着各种追杀暗算势必不断所以唯有走快走把敌人永远甩在后面那么他再凶险、再厉害也都失去了作用。

等到自已腾出手来找出对手才能反守为攻。

何况他还有两个非走不可的理由:家里和成绮韵!

他用了三天才离开山区一堆泥猴儿摸到一个小县弄了几十匹劣马有的侍卫连驴和骡子都骑上了狼狈地赶往大城其余的侍卫只好慢慢赶路了。到了地方继续走换了好马杨凌派出一部分人去和当地的番子联系同时还有几人亲自赶往浙江报告消息以免成绮韵大发雌威。

而他自已却马不停蹄地赶往京师。快驿?快驿快得过他从地方豪富手里弄到的大宛良驹?他通知了地方驿署只是这报喜的驿卒没有一个蜀王世子亲随用金银当鞭子抽着是不会累死累活地赶路的根本没有他快。

杨凌只担心这死讯先于他到了京师幼娘会做出傻事来哪里还能慢慢而行进入了安全地境也是和衣而睡、倚马而眠赶路之急竟是生平头一次。想不到冲到家门口没看到死尸也罢了居然见到一顶花轿。

想到这里杨凌心中一暖从前后时间来看成绮韵的动作是不会快过自已了绮韵即便另有眼线收到自已死讯应该也和京里时间一两天她应该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等她打开锦囊准备行动的时候自已死而复生的消息应该就传到了。

那封锦囊密信其实就是他的后事安排对家庭、对朝政的安排这些事以前他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执行人从他开始绝对信任成绮韵的时候他就开始筹划并已经开始布置了。

自已的家室安排在最新计划中做了些改变皇帝一直的信赖恩宠和义妹唐一仙的存在至少可以保证一个已经无害的威武侯府的不受侵犯他担心的是他要改变中国历史命运的计划以及他曾用来执行这一计划的得力工具:内厂!

现在的内厂到底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务机构甚至连东厂、西厂和锦衣卫都沦为它的外围组织与此同时它拥有根本无需通过户部和内库的庞大资金来源它在经商运输过程中不但情报组织遍布天下而且通过利益共享将士农工商各个阶层的一大批精英引为了同路人。

这股力量的庞大现在完全是靠着他来控制走向什么方向完全靠它的最高领导者的个人意愿和品德如果自已不在了谁将控制它?它将走向何方?

这样庞大的力量没有制约和监督原本就是一件极危险的事杨凌现在需要绝对的权威不得不默认这种现状也唯有如此才能避免内耗尽快地建立起庞大的势力范围去为他的政策服务。

杨凌在朝廷和百官、和各派系斗智斗力那只是各种派系势力在权力中心的集中体现即便打败了他们也不代表最终的胜利政策能否推行下去在目前这种低效的官僚体系、迟滞的消息流通速度下完全依靠地方官服从的程度保障这一切坚定不移地按照他的意愿进行下去的就是以内厂势力为代表的新式利益团体。

内厂现在早已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执行督察百官行为的特务机关了。如果自已不在了这把利刃落在对手手里不但破坏了自已呕心沥血才推动起来的变革而且将使对方的权力大到不可控制。

所以杨凌在信中不厌其烦地反复嘱咐成绮韵接手这股庞大力量的要求和方法。吴杰是个守成的老人他没有魄力承担这份重任只能交给成绮韵。于永内厂的财神实际上也是目前大明天下经济命脉中一股活跃力量的领袖常年奔波在外几乎不在内厂露面真的有那么多生意需要他这位手下已拥有众多可用的经商奇才的二档头亲自去谈么?

内厂按照特种部队的训练方式培训出来的精英一批批地派出京师现在连那个和大同镇帅同名的杨一清也渐渐销声匿迹了这些人全都去了哪?

彭继祖、连得禄等对他忠心耿耿的血性汉子为什么被先后调出内厂提拔上来一批新人。成绮韵独力发展长江以南的内厂势力挂的却是发展海运的招牌越来越游离于内厂之外。甚至在他明面的政治势力之外他已经开始暗中建立另一支不为人知的政治力量这些事情都是临近他的大限之期一年左右开始逐渐发展起来的。

杨凌在有意识的削弱内厂、掏空内厂让它渐渐变成一个空壳各种势力各有归属统一在内厂这个壳子下边办事但是一旦自已不在了这些势力的最高领导者就可以迅速切断和内厂的联系。

欢天喜地赶来接手内厂的某位公公将发现他接手的内厂比起当初苗逵的受气西厂还要可怜什么都没剩下可能还要替内厂支付欠着王侯公卿、皇亲国戚的大笔生意资金。

杨凌不想做枭雄他的行为一旦被侦知几乎可以被视作大逆不道但是他必须保证自已的心血不要因人而废至少也要保留一份火种但求问心无愧而已。

那封信最主要的作用就等于是传位密诏如果个人的生死是命中注定他在意的不是成绮韵如何掀起腥风血雨为自已报仇而是想尽办法保证造福万民、延惠后世的国家大计能够进行下去。

同时他也深知成绮韵的个性如果知道自已被人所害仅凭她现在掌握的力量和她的智慧、心计和毒辣的心性就足以酿成难以想象的危害她的报复恐怕不只是惨无人道四个字可以形容只怕很多无辜者也要成为她的迁怒目标。

杨凌把这么大的权利和遗感交给她负责就是给她压上一肩责任也就让她有了顾忌是不惜一切地报仇图个痛快还是为了心上人的大计隐忍下来顾全大局那就全在成绮韵一念之间了。

所以杨凌锦囊的第一步计划是移魂移走内厂之魂并要求成绮韵迅速接手并把它控制起来。而他的第二步计划则是如果成绮韵是在执行第二步计划那么就不会用这么温和的手段也不会只对付刘瑾一人想到这里杨凌终于放下心来。

城门在望了虽然一路疾奔进京四肢都酸痛的很他还是打起精神把欲折的腰肢直了起来。北京城内乱了套京城百姓汹汹罢市。各位官员被解送刑部大狱途中百姓们送饭送茶把他们当成了反抗刘瑾的大英雄。

而翰林院、太学院的书生们则堵住了路口誓死不放他们过去。路边一个小摊儿摊主是冬天大同遇鞑靼进袭时逃难进京的一家人亏了杨凌舍粥施衣这才活过命来。

听说大恩人死了老头子知道感恩请人写了‘万家生佛、音容宛在’两块竖幡立在那儿纸幡哗啦啦直响这些受气官儿看到正中间的奠字和‘恩公威武侯爷杨’几个大字忽地想到自已这些人整天和杨凌作对整天骂他狼子野心骂了就骂了告了也就告了杨凌什么时候这么欺负过人?

听说他死了自已这些人还弹冠相庆彼此祝贺呢怎么就忘了刘瑾甘于蹲在皇宫里头不是怕了自已这些人就是因为有杨凌克着他呀现在杨凌死了刘瑾的利爪也探出来了连三大学士都噤若寒蝉天下间还有谁能克制他?

“苍天呐!你开开眼吧!”翰林院士乔大人悲呼一声被一个锦衣卫在肩上抽了一鞭子骂道:“老家伙你喊什么?”

乔大人怒道:“你敢打我?”

“老子为什么不敢?”

对面的太学生们怒吼着要冲过来救人可是却被锦衣卫和刑部赶来的衙差紧紧阻住那个锦衣卫挥起鞭子又向乔老夫子狠狠抽去。就在这时一个青年从人群里挤进来双手一分两个锦衣卫就倒栽出去另一个年青人在两条彪形大汉陪同下急步过来一把夺下了他手中的鞭子。

锦衣卫大怒:“妈的敢阻爷们办案你活的不耐烦了?”

那人站在竖幡下微微一笑并不做声旁边一人却高声喝道:“大胆内厂提督、威武侯爷杨大人在此谁敢放肆?”

沸腾喧闹的十字街头在这一声大喝下来了个定格乔老夫子揉了揉老花眼凑上去只见‘音容宛在’的竖幡下那副笑吟吟的模样可不正是文成武德威国公的仪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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