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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上朝卢士杰趁机告辞。他不敢直接去杨府好在平素和杨凌互通声息早有秘密的消息渠道到了胡同口一家古玩店卢士杰把店东唤出来装模作样地看了一阵等他挟了张条幅字画出了古玩店上车直奔玄明宫的时候消息已从后门飞报威国公府。

刘瑾暗中放出风去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告发刘瑾贪脏乱枉法、以权谋私那么这些交往过密的柬贴就毫无效力百官也不忌惮刘瑾因为从来没有因为一个官员贪污搞株连九族的。

可要是把罪名说大了给他扣上结党乱政、甚至扣上篡位造反的必杀罪名刘瑾密匣在手百官就人人自危了很难说在公义和私心之间他们会做出什么选择如果杨凌带头冲锋杀进敌营忽然发现处处伏兵连带进来的人都有一半是人家的部下那就全军覆没永无翻身之日了。

因此在了解百官心态、在无法估量这些信柬到底产生多大作用之前是万万不可冒失急攻自蹈险地的。这一条卢士杰看的很清楚所以告诉那古玩店老板这条消息无论如何必须送到杨凌手上否则大厦之倾不过是弹指之间的事。

快马到了威国公府杨凌早已上朝去了探子知道事关重大急得满头大汗只得拜见两位当家主母说出这条消息的重要性。可是皇宫大内岂是随便进的朝会期间小官又不能擅入宫廷传递文件。尤其是一入中和殿百官议政纵然消息送进宫中又有哪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通知杨凌?

韩幼娘听了消息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为相公分忧。有心让唐一仙去可是虽然满朝文武都知道唐一仙是天子至爱可她至今未嫁豹房是正德私邸出入无妨要是去皇宫大内那就逾礼了。

高文心也想不出办法正自愁肠百结忽想起家中还藏着个女诸葛立即便拉着幼娘去见成绮韵。成绮韵知道今日是杨凌与刘瑾决战之期不过以昨日所定之计经过反复思量都料定此罪一出百官应和则至少皇帝会先收押刘瑾抄家确认那么厂卫入府神不知鬼不觉的丢下些证据大事定矣。

所以今日虽是决战之期成绮韵倒不紧张。也不知是修习内功心法体质日渐强健必倒还是她在江南日夜切磋传授给杨凌的房中秘术越来越高明昨儿被杨凌弄得畅美异常、骨软筋酥成大小姐春睡迟迟此时刚起正在慵懒梳妆。

陡瞧见韩幼娘和高文心尽管成绮韵比韩幼娘岁数大得多可是‘妾’见主母还是有点心虚。人只有特别在乎一些东西的时候才会患得患失。

可怜内厂的女魔头、诡计多端的成大档头昨夜刚和杨凌颠鸾倒凤的忽见了当家主母跑来就象老鼠见了猫怯生生站起来满脸晕红只当大夫人是有心为难她来了。

成绮韵心中正自忐忑一听韩幼娘说明来由心中也是一惊:朝争勾心斗角满朝公卿俱涉其中成败基于早作绸缪、决于顷刻之间。内厂密探四布想不到今日差点不知已不知彼糊糊涂涂败于阵上。

此时艳阳高照而且今日百官瞩目的就是刘杨之战早朝时不会有人拿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去扯淡恐怕此刻早朝会已经结束皇帝稍做歇息就得开午朝会刘杨当堂对质了。此事刻不容缓成绮韵紧张思索片刻忽地瞧见韩幼娘一脸焦急大眼睛里都盈满泪水忽地计上心来双掌一击道:“有办法啦!”

韩幼娘大喜一把扯住她的手腕急道:“姐姐有何妙策快快说来听听”。

“哎呀呀夫人好大力气疼呀疼呀”成绮韵吸着凉气儿直叫唤。

韩幼娘虽是女流练的却是刚猛霸道的功夫学的气功都是硬气功那力气可不小忘形之下小手一握成绮韵纤纤玉腕已青了一块。韩幼娘忙放开手连连致歉。

成绮韵道:“夫人速着诰命袍服进宫你是国公夫人与夫同礼大人安危就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高文心也知道宫廷礼仪闻言一怔道:“可是幼娘既没有牙牌又未经宣召而且是一介女流以何名义进宫?”

成绮韵道:“那也无妨夫人速去装扮其余的事我来安排!”

韩幼娘闻言急忙回去取出诰命袍服装扮整齐门口已备好了马车成绮韵见她出来立即拉着她同上马车星驰电掣直奔京城。

车子急行颠簸不已成绮韵与韩幼娘并肩而坐密授机宜:“夫人咱们直接去西门西门宫卫、太监有属下的人到了西门就说国公夫人有要事求见永福公主殿下让他们进去传禀夫人进宫后速去皇庵马上把事情告诉她让公主殿下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把消息通知国公。

如果国公已当殿指斥刘瑾干法乱政、蓄谋造反而百官因私退却不敢应和使国公陷于险地那也要通知国公就说有准确消息请皇上查证以免当堂治罪”。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停心道:“寻常官员争战胜败不过是官职而已到了大人这一级却是全部身家。满朝文武牵涉在内的大案可不是找个寻常代罪羔羊可以解决的了如果大势已无可挽回我便尽量把一切揽在自已身上吧大人或可因此脱难”。

韩幼娘见她说了一半忽地两眼出神不由急道:“姐姐我求见公主她肯见我么?”

成绮韵回过神儿来微笑道:“夫人只说是西郊皇庵筑造事宜管它理由合不合只要消息送到殿下必然见你若非她现在是修行人的身份多有不便亲自相迎也是可能的”。

幼娘有些诧异不过她多次听相公夸奖过成绮韵的急智机警她和相公的事幼娘其实也心中有数所以对成绮韵很是信任闻言便点了点头。探目窗外只见一棵棵新芽绿树掠过车马渐多人声渐起前方已近城门马车也不由慢了下来幼娘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到宫中成绮韵亦于此时一掀轿帘儿向外娇叱道:“侍卫前方开路不得片刻迟延!”

早朝会现在的确已经散了今天有一桌丰盛的宫廷大宴要开席谁还吃煎饼馃子垫肚子呀。所以早朝时几乎没有人奏本言事虚应了事一番皇帝就回中和殿先吃些点心茶水垫肚子。

朝中文武候在殿外等着开午朝会一个个心神不属神色各异。那些匆匆听说刘瑾竟然挟有自已手书的官员心中虽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此时把柄在人手中却也不免忐忑不安畏首畏尾起来。

把柄被人持于手中任何人都不会舒服。刘瑾原本以权柄治人也不愿亮出这张底牌他也知道这件事一说出来必成众矢之的不但死忠于他的人会离心离德那些被迫受制的人更会恨他入骨只要找到机会必会反噬可是就算是饮鸠止渴现在也顾不得了他必须先应付了眼前的危机。

张彩刘宇等人并不傻象李东阳、杨廷和这一类重量级的人物他们是不会通知的因为他们才是政争的真正主力其他的人不过是摇旗呐喊的喽罗喽罗多了就连皇帝也不能等闲视之他们要威胁、争取的正是这些喽罗。

如果直接给李东阳这一类的人物送封恐吓信去以这些人的政治阅历、官场人脉和眼光决不会束手就缚虽然这一次可能会打消他们一举擒下刘瑾的念头让他们鸣金收兵。他们也必然会通知杨凌把这个唯一可以克制刘瑾的人保全下来。

所以李东阳等人尚不知情虽然看到百官神色诡异、气氛压抑好象有些不同寻仇可是他们还以为这些人是由于今日之决战的紧张所以并未深思。

此刻正德皇帝正在中和殿用膳可是心情奇差正德也吃不下几口。或许这位端坐在中和殿中手握天下生杀大权的小皇帝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但他却是一个最合格的朋友。

尽管年岁渐长正德还是那个看到在病重父皇身边拿着皇冠玩乐的国舅怒不可遏提剑追杀的朱厚照;还是那个兵发大同时和士兵们挤在一辆车上在满是马粪和汗臭味儿中嘻哈打闹的朱厚照;还是那个刚刚继位、毫无根基却宁可与满朝文武对抗也不愿诛杀身边几个奴才的朱厚照;还是那个一身戏子绯衣听说杨凌未死喜极忘形以帝王之尊爬墙相见的朱厚照。

今天没有人逼宫没有人逼他做什么事但是被文武百官抬上台面打擂台的是他至亲至信倚为左膀右臂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在内廷一个是勋卿都不是平时可以上朝站班的大臣可是却是满朝公卿为之瞩目、可以左右政局的幕后重要人物现在这两个人要互相参劾正德的心情怎么能好?

“唉!”幽幽一叹正德抛下手中一块点心立起身道:“撤下去朕没胃口。宣文武百官上殿!”

身旁侍候的太监不是刘瑾。刘瑾正在司礼监做‘打擂热身运动’而且这个紧要关头他也不便露面便派了一帮子心腹在皇帝身边对他的一举一动神情气色随时回报以便做到心中有数。

那太监正要躬身出殿外边忽地抢进一个小黄门儿来趋前见驾跪倒在地道:“启奏皇上安国侯、建昌侯求见”。

正德一怔:这些王侯公卿都是勋爵散秩除了宫廷有重大礼仪活动根本不需要他们上朝他们来做什么?”

两位侯爷同时求见也不好推却于是又做了下去说道:“宣他们进殿!”

此时韩幼娘和成绮韵刚刚冲出高老庄还没拐上进城的官道殿外百官正等着大决战杨凌爵位最高蟒袍玉带站在最前边领袖群伦三位大学士也得退后半步刘瑾准备停当也带着紧张的心情来到了中和殿外往杨凌旁边儿一站两个未发迹时的好友彼此一望眼中尽是冰雪。

中和殿内正德皇帝苦笑不得原本挺紧张的心情被这两位侯爷搅得烟消云散。殿外众臣抻着脖子就是不见皇帝宣召却见无事不登门的两位侯爷急匆匆赶了来被正德召进宫中不禁有点莫名其妙这两位仁兄斜刺里杀将出来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们干嘛的啊?

中和殿内只见养尊处优、细皮白肉的洛老侯爷絮絮叼叼还在那儿讲:“皇上老臣世受国恩安享朝廷俸禄子子孙孙与明同荣对皇上老臣是忠心耿耿啊听说皇上要成立廉政公署肃贪清吏老臣年迈怕误了皇上差使便派了臣子有为前去希望他能有番作为、为皇上尽忠。

谁知道昨日给事中黄景黄大人当廷指斥痛诉小儿骄横跋扈欺凌言官皇上小儿确是年少不懂事可是老臣家教颇严小儿真的不敢胡作非为啊若有过激之举那也定是定是受了威国公唆使或者那官员劣迹斑斑小儿嫉恶如仇为大明江山出此败类而痛心疾首才有违规之举皇上啊”。

“好啦好啦朕知道你公体为国一片忠心。黄景所言安国侯不必往心里去朕不会追究他的责任你且安心回府吧”。

“谢皇上谢皇上既受给事中大人弹劾老臣想要小儿辞了廉政公署的差使回家闭门思过以谢皇上宽宏之恩”。

“呃好吧朕允了”。

“谢皇上谢皇上”安国侯一块大石落了地。他正妻只生两女没有儿子等到娶了小妾从二十岁起两年纳一房却一个也生不出了老头儿今年六十八岁直到十八年前第十六妾才给他生了个宝贝儿子洛家的香火儿全指着这个宝贝蛋传继下去呢。

现在刘杨大战战火所及谁知道儿子会不会受牵连就刘瑾那种心胸气度一旦得势不整治他们才怪。安国侯也知道给事中黄景的一番话不会使皇帝追究这些王孙公子们的责任而且黄景只是在扩大声势制造杨凌狐假虎威的印象而已。但他要的就是黄景一句话借这个机会彻底退出战圈免受殃及罢了。

安国侯刚刚谢恩抱着同一心思的建昌侯又出来了他刚张嘴说话小黄门又进来禀告道:“启禀皇上成国公朱刚、驸马都尉秦云珮求见”。

中和殿外文武百官站的两腿发酸眼见得平日难得一见的皇亲国戚、勋臣公卿们就跟土拨鼠似的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拨拨的进殿见驾最后正德皇帝也不耐烦了下旨不许再放他们进来但有问起一概问答‘廉政公署解散概不追究责任’免得这帮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跑来穷折腾。

随即司礼太监出殿高声宣道:“皇上有旨宣百官进殿”。

“咚咚咚咚咚咚咚”犹如一阵战鼓每个人的心都急跳起来。关心国事的、担心丢官的、准备发言的一个个紧握双拳喉头发干由于站了太久这一紧张还有几个急着想去方便方便的高高在上的大员们剥去权力织成的神圣光环与普通百姓也没有什么两样。

就在这时后宫中有两位衣着华美的俏丽小姑娘急匆匆地向中和殿跑来后边跟着四个宫女、八个小黄门儿他们倒不是速度跟不上只是不敢超越在那两位姑娘前边。这两位姑娘就是永淳公主和湘儿公主。

成绮韵真猜对了永福公主费尽心机不惜戴发修行自夺公主封号就为了嫁给杨凌虽说公主身份尊贵可杨凌对幼娘之爱天下皆知她想嫁杨凌没可能不讨好幼娘。要是听说韩幼娘求见如果不是现在是修道者的身份不亲自迎出来才怪。

饶是如此不明韩幼娘来意的永福公主也是芳心乱跳站在庵门儿眼巴巴地瞅着不知这位杨家第一夫人到底有什么事来找自已。“莫非皇兄对杨凌言明了自已心意韩夫人才来相见?”想到这里朱秀宁不禁脸红耳热心中忐忑可是又觉得皇祖母刚刚过世皇兄虽然荒唐了些也不致如此离谱。

这儿正想着已见韩幼娘大红礼服冠带整齐地急急走来由于是为国母戴孝期间可命妇礼服又是红色的所以在腰间额外系了条白绫。

两人一见面韩幼娘见礼参拜随即按照成绮韵吩咐开门见山说明危机永福公主听说心上人有难怎肯让他踏入陷阱可一个空门中人忽然跑去前宫找男人那也实在太不象话了情急之下永福立即命人立即把妹子叫来。

此时永淳公主和朱湘儿正在练习宫廷礼仪因为内宫最长者是太皇太后本该由她主持朱湘儿的册封典礼由皇帝加冠颁发金册不料太皇太后一直病卧在床这典礼始终未成。现如今太后是后宫之主准备下个月举行册封两位公主穿着公主参加典礼的全部行头正在那儿演习呢忽听姐姐急事相召两个好姐妹就一起赶了来。

永福公主又把消息说与她们要她们无论如何得给杨凌送上一句话。二人闻言马上摆驾中和殿永淳走到半路越想越急她已坏了姐姐一次大事了如果杨凌这次再出事那姐姐的终身怎么办啊?有得吃总比吃不到好啊。

一念及此反正有皇兄‘宫奔’在前小公主一提裙子也顾不得小淑女的模样了撒开双腿就跑她跑朱湘儿便跟着后边一帮子宫女太监远比上次正德在夜间女装狂奔更拉风。

跑着跑着永淳公主由于奔的太快一下子崴了脚痛得她蹲在地上眼泪汪汪儿的朱湘儿忙扶住她问道:“怎么啦?要不要找太医看看?”

永淳扁着小嘴儿抹抹眼泪说道:“你不要管我啦快去找杨凌要是误了姐姐大事我一辈子都不愿谅自已快去快去快些点呀”。

朱湘儿犹豫一下对追上来的两个宫女道:“快找人抬永淳公主回宫请太医!”

说完一提裙摆又撒开两条腿狂奔起来跑到中和殿前正看到文武官员要进殿见驾朱湘儿又喜又急也忘了这是皇宫大内了忘形尖叫一声:“杨凌!”

在宫里头居然有女子尖声大叫还直呼威国公之名这是何人?

“唰”地一下数百道目光闻声望去杨凌、刘瑾刚刚准备走上丹陛立即止住步子扭头回望只见一个小姑娘提着裙子飞快地跑来跑的钗横发乱看袍饰竟是公主身份。

公主属内命妇重大典制时的礼服同皇后相差无几也是凤冠霞帔只是珠冠虽叫凤冠却不饰九龙四凤只有大花小花、珠翟花钗由于大礼服太厚内穿袆衣配素纱中单黻领、朱罗、绉纱、袖端、襈裾、蔽膝外边还有霞帔、宫裙等等小公主跑的一身大汗俏脸通红。

她头上珠冠早就歪了还不时去扶上一把冠上流苏摇来摆去霞帔如两条彩练胸前所系的那粒金玉坠子随着她的奔跑在已具弧度的酥胸上不时地跳跃着。由于殿外百官云集挡了去路她直接跳上丹陛顺着廊道冲了过来。

青丝缨络结齐眉可可年华十五时。朱湘儿天生丽质本已令人瞩目再见此时这番举动真令文武百官瞠目结舌、大开眼界。

朱湘儿也顾不得了她在巴蜀时也就是只在父亲面前装装相平素在府中本就淘气随意之极此时重任在肩哪管别人脸色这一通急跑跑得她心跳膝软奔到杨凌面前又急叫一声:“杨凌!”

随即自已先尖叫一声然后娇躯扑了过来把怔愣在当地的杨凌一下子和身扑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凤冠飞出老远假发套儿也掉了那张小嘴儿正好吻在杨凌的右颊上。杨凌傻了都忘了后背硌的有多疼温香暖玉在怀愣是没一点儿感觉。

中和殿前鸦雀无声文武百官全成了泥雕木偶。

原来公主穿的是尖足凤头高跟鞋鞋底后部有一个长圆底跟这一路百米冲刺小公主体力纵好一双粉腿玉肌也有点儿打颤了尤其那种鞋她平时不常穿掌握不好高低深浅跑下丹陛时一脚踏空整个身子直扑了出去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场面。

静好一阵静然后成大字型倒下被另一个娇小的大字型压住的画面改变了。朱湘儿脸色红的快沁出血来慌慌张张从杨凌身上爬起来也顾不得淑女形象了反正也没啥形象了小姑娘往旁边一坐就开始放声大哭。

还是一片寂静杨凌坐起来右颊上赫然一个红嘟嘟的唇印。他很无辜地看看文武百官文武百官也很无辜地回看着他杨凌再看看哭天抹泪儿比谁都无辜的小公主朱湘儿只好干笑两声道:“公主殿下不知有何要事唤住在下?”

“你去死你怎么不去死?”朱湘儿恼羞成怒两只粉拳没头没脸地打将下来。

杨凌好歹是个威国公地位不比公主低多少而且堂堂男子汉岂能让一个小女子打得鼻青脸肿、折了威风?杨凌当机立断马上抱头鼠窜。

朱湘儿让他害的丢死了人气没出够岂肯甘休跳起来就追那只鞋后跟断了一瘸一拐的不好跑动发起狠来的刁蛮小公主把两只鞋都踢了下来光着脚丫子追。

文武百官列队观看公主赤足追杀国公真是何等壮观!

跟着司礼太监传旨的两个小黄门儿就是那日听说皇上要和杨凌攀亲家的两个小子一瞧这光景儿八成皇上要许的就是这位公主难怪的大老远从四川调进京城又加封公主原来如此啊!终于了解了事情‘真相’的两个小黄门匆匆跑进殿去禀告皇上正德闻讯急忙跑了出来。

此时杨凌已抓住了朱湘儿的皓腕苦笑连连地道:“公主殿下你自已摔了跤与我何干哪?你说我这冤的”。

“就怨你!就怨你!”一看到杨凌脸上那个唇印朱湘儿就无地自容哪肯承认是自已倒霉。

正德皇帝站在丹犀之上提足了丹田气两膀一较力舌绽春雷、大喝一声:“统统住手!”

哪有统统?全都一动没动打人的统共也就那么一位而已。朱湘儿终究不是皇帝的亲妹妹不敢太过放肆听见皇上来了气焰顿时便消了气一消也想起自已跑来丢人的目的了小姑娘猛地抽回双手溜起杏目狠狠剜了杨凌一眼低声说道:“你夫人传讯今日万万莫提结党、谋逆等大罪切记!切记!擦擦你的脸!”

“呃?”两件事杨凌一件没听明白。

正德皇帝站在台阶上也觉着纳闷儿:今天天气好啊?人真够齐的文武百官来了平时不露面的皇亲国戚来了后宫怎么也来人了?

他看看穿着一双白袜一身狼狈地站在那儿的御妹皱皱眉很威严地摆出大哥架子道:“怎么搞的跑出后宫殴打大臣还这般失礼?”

“我我”朱湘儿喃喃无语。就在这时永淳让两个力气大的宫女架着一只脚悬在空中也来了一听皇兄问话立即答道:“没事没事皇兄你忙你的是皇妹听说杨大人进宫了想嘱他嘱他在西效皇庵后殿盖一处静室皇妹有暇想去陪伴皇姐静心养性”。

正德一瞧这个妹妹的德性也不比那个好多少没好气地冷哼一声道:“这事儿至于闹的这么大阵仗?静心养性哼!朕看你们是该静心养性了太失礼了自去皇后面前领受处份去吧”。

永淳见朱湘儿光着两只脚一副狼狈模样不知是怎么搞的忍不住的直想笑。听见皇兄吩咐她也不怕皇后由于宫中寂寞现在和她们两个小姐妹好着呢能怎么罚她们?她强忍着笑意答应一声冲着朱湘儿直挤眼睛。

朱湘儿算是丢人丢到了家她愤愤然地看了眼杨凌又急急嘱咐一句:“切记莫提结党谋逆擦掉你脸上的唇唇印!”

这句话说出来刚刚白净下来的小脸蛋又热如火焰两个小黄门乖巧一人拾了只鞋捧到她的面前朱湘儿忍着羞意把鞋穿上一只脚长一只脚短闷着头走过去拉住永淳就走。两位小公主一位单腿蹦一个高低脚把皇家体面丢了个精光。

杨凌这才明白为什么不提结党谋逆还得先擦擦脸他跟猴子洗脸似的紧着一边脸使劲蹭了半天对满朝文武干笑道:“呃小公主率性活泼在四川就是这样的一直这样的呵呵呵呵”。

众官员虽狐疑不已只是心中转动的念头千千万万却没一个会想到后宫里跑出来的这位冒失小公主真正的目的。

正德皇上抖搂抖搂袖子转过身道:“文武百官随朕进殿!”说完当先走了进去。

杨凌连忙脸色一正正气凛然地站到队伍前头昂然进殿心中同时紧张思索:劳动两位公主这般急切跑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不能提结党、谋逆这样的大罪?莫非韵儿想到了什么致命的破绽会为人所趁?”

杨凌陷入进退两难之中准备许久破釜沉舟的一战要是变成了小打小闹士气大落刘瑾也因此提高了警觉还会有第二个机会吗?

文武百官鱼贯而入左右分班站下杨凌抬眼一看对面阴阳怪气却似有所恃的刘瑾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不提足以扳得倒他的滔天大罪如何能治这个愈加跋扈、为害天下的权阉?”

刘瑾双眼微翻盯着杨凌冷笑一场短兵相接即将开始“大哥朝廷不讲信义啊!他娘的当初招安的时候怎么说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就算旧帐了十二万两白银?我们奉他当老大再当响马盗去得了!”封雷虎目圆睁厉声骂道。

“就是!比我们做贼还狠!大哥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咱们现在是官呐张忠虽狠还知道拉拢官吏可这梁洪老贼刚刚上任就拿咱们开刀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邢老虎也忧心忡忡地道。

张茂脸色阴沉闷头又狠灌了一口酒。他的酒量甚大但是现在已经明显喝多了两只眼珠通红。张茂幽幽一笑道:“你们懂什么就因为咱们做过贼和那些官员们不是一路人地方的豪绅财主们又恨咱们入骨梁洪这才拿咱们开刀整咱们没人给咱们出头啊”。

刘六沉吟道:“大哥你表弟江彬是霸州游击又与威国公交情深厚找找江彬让他出面说合不成吗?”

张茂嘿嘿一笑道:“你当我没找过?没有用。梁洪是刘瑾的人张忠也是刘瑾的人张忠是被我表弟给坑了的梁洪现在没拿我表弟开刀就不错了。威国公的面子?威国公在这儿爵高位显又是正钦差梁洪不敢不给他面子可是人家杨凌拍拍屁股回京了梁洪还把谁放在眼里?”

他缓缓说道:“听说威国公现在在京里头和刘瑾斗的正凶以整治科道的名义想对付刘瑾。刘瑾是什么人?那是省油的灯吗?梁洪搂钱打的幌子是为皇家盖宫殿咱们是一伙盗匪出身朝里的官有谁看得起咱们威国公?无亲无故的他肯为了咱们这些人得罪皇上、给刘瑾送整治他的借口?”

出狱不久的齐彦名由于久关狱中不见天日脸色有些苍白他想了想一拍大腿道:“罢了在人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要不然那就给吧。可是兄弟我已被抄了家你们是主动招安的我却是牢里放出来的现在无钱可拿呀”。

刘七没气儿的道:“有钱拿又如何?说实话当响马钱是来的容易可今儿不知明日死的人谁还攒钱?家业是置办了些但挥霍的更多十二万两那不是大风刮来的呀。我看我们几兄弟把现银全搜罗出来也就五万两再多就得卖房子卖地了。大哥倒是家财丰厚些可那是几辈子攒下来的大哥你甘心给他?”

张茂抓起酒壶张开大口畅饮起来一壶酒喝光“砰”地一声顿在桌上五指一合一把锡壶就象稀泥似的在一阵刺耳的声音之中被捏成一团他冷笑三声道:“若是花钱买平安我也认了!可我兄弟去替我说合时你们猜怎么着?”

他嘴角噙着冷笑说道:“梁洪阴阳怪气儿的不但把我兄弟损了一通还说太皇太后病逝刘公公主持大礼风光大丧花的银子不计其数各地镇守都有表示他才刚来还没有家底儿希望咱们识相点看那意思这笔银子掏了还有一出呢”。

封雷一听火了狠狠一捶桌子道:“这不是刘瑾老贼和各地镇守借太皇太后之死捞银子么?那老太婆是送到昌平和皇帝和葬的又不用重建一座地宫能花多少钱?打着皇家的幌子吸咱们的血他妈的老子一向只敲打别人来着这做了官到被人敲打了!”

刘六脸色沉了下来四下一瞥道:“铁公鸡让张忠给逼的全家上了吊那是他窝囊。咱们哥几个是响当当的汉子站着一根、躺下一条让个没卵蛋的孙子就这么欺负?要我说反了他娘的!”

张茂一惊猛地瞪住他道:“反了?”

刘六斩钉截铁地道:“对!反了!能成就成不能成也是轰轰烈烈!再说了弥勒教在陕西也造过反这都多少年了还不是安然无恙?听说前阵子朝廷抓住了李福达的二儿子还大张旗鼓地宣扬了一通可见朝廷也没什么本事。

朝廷用尽天下之力这么多年才抓住一个。咱们反了万一不成就他娘的学李福达隐姓埋名一走了之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身?要不然拼了命挣来的房子挣来的地梁洪一句话咱们就乖乖地双手奉上憋屈也憋屈死了!”

封雷吼道:“对大丈夫就当轰轰烈烈咱们一帮响当当的汉子让个没卵子的太监给吃的死死的笑话死天下人。咱们反了这里要呆不住就去太行山找杨虎一块做山大王”。

张茂倒底老成持重瞪了眼这个矢志不移以做山贼为终生梦想的呆瓜兄弟质问道:“拿什么反?嗯?我问你们我们还有什么本钱造反?咱们的兄弟全在官府留了案底家里也分了薄田房产他们还能舍了老婆孩子跟咱公开造反?就咱们这几个人?”

刘六唇边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意说道:“大哥那有什么不可能的?对咱们的兄弟说朝廷诱降现在要算旧帐马上就要派人把咱们的兄弟全部以造反之罪抓起来了我们不甘为虎作怅害了自已兄弟官不做了我们造反你说他们是你我的还是会跑去官府问个明白?”

张茂惊道:“什么?你这不是拖人下水?”

“正是拖人下水!”刘六理直气壮地道:“咱们要是反了梁洪会放过他们?那不是害了他们么?叫他们预作准备咱们一起反霸州百姓被官府坑的苦了这么短的时候他们是不会对朝廷重新产生信任和好感的。咱们只要散布消息说梁洪要大施马政按丁抽取重税那些没了活路的百姓就会投靠过来。”

张茂左右为难总觉得这样有点对不住那些兄弟。可是刘六说的也有道理除非自已不反只要一反那些兄弟就算不反也必受株连。

见他沉吟不语刘七急促地道:“大哥我哥说的有道理咱们反了吧!”

张茂前思后想越想梁洪所为心头火气越大借着一股酒意他猛地把手中锡球往墙上一掷“嗵”地一声溅得粉尘四起:“好!反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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