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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关风月暑风也不关只是那些或潮湿或清明或闷热的空气在进行着不停地自我揉弄然而身处空气中的人们却会因为天地的揉弄而生出些应景的情绪来。

“就算挑明了又如何?莫非庆国皇帝陛下就会相信你的表态?”海棠穿着一件淡青色的单衣衣裳上毫无新意地缝着两个大口袋双手毫无新意地插在口袋里她望着范闲笑吟吟地说道。

范闲微微偏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让姚太监将江南的一幕一幕传回京都让朝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选择了老三这种抢在皇帝选择之前就站队的作法如果换成以往范闲定是不会犯这个忌讳。

但今时今日不同范闲手中权力太大所以他要向皇帝表态自己对于那把椅子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可问题也正如海棠所说的皇帝凭什么相信自己?就凭老三?老三毕竟还是个孩子待皇帝百年之后范闲如果拥戴老三上位以他手中的权力以及身后的背景随时可以把老三架空摄摄政垂垂帘什么的。

“陛下身体康健春秋正盛。”范闲低下头轻声说道:“以后的事情太长久了我总不能老这么孤臣孤下去而且老三是他放在我身边的我就顺着他的意思走走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看着身前的这抹瘦湖看着湖上的淡淡雾气轻声说道:“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海棠打了个呵欠捂着嘴巴问道:“什么问题。”

“我这次站出来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给京中那两位皇兄一些压力。”范闲笑眯眯说着他口中的两位皇兄自然是太子与二皇子“我是真的很想逼他们狗急跳墙不然老这么磨蹭我那丈母娘又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是不是究竟有几层楼那么高……”

他摇摇头:“总是不想再等了。”

海棠心头微动侧脸望着他:“真打算摊牌啊……”

范闲笑了笑说道:“问题还没有说完呢。我是想逼那哥俩狗急跳墙可是陛下呢?他让老三跟着我下江南就一定会想到日后的局势会发展成这样……老三又参合了进来他的态度如此暖昧太子怎么好过?二皇子如今上不成下不成也不可能就此算了……难道咱们的皇帝陛下也是想逼自己的儿子造反不成?”

说明了这个疑虑他心里的寒意稍舒缓了些随着一声叹息吐出唇去。

海棠低首说道:“即便帝王家无情可是终究是做父亲的何至于如此摆弄自己的亲生儿子?”

范闲点点头:“这便也是我所不解的。”

“恭喜。”海棠忽然开口说道。

范闲异道:“何喜之有?”

“既然你与贵国皇帝的想法如此相似那年后的那场局……自然是你胜了。”海棠轻声说道。

范闲想了会儿轻声道:“看来你对我家那皇帝的信心甚至比我对他的信心还要充足一些。”

“因为你是南人。”海棠淡漠说道:“因为你入京之后庆国皇帝一直表现的有些沉默所以你没有感受过他的可怕。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领军三次北伐以一偏远庆国将堂堂大魏打的四分五裂打的天下诸国噤若寒蝉……这等手段这等恐怖我站在你的立场考虑自然对他极有信心。”

“贵国君主乃一代雄君。”海棠很直接地称赞异国的皇帝“这两年雄狮不是在打盹只是在眯着眼睛消化着腹中的食物可是如果真的有人敢稍微试着触碰他的地位他的眼睛便会睁开会毫不留情地将敌人撕成无数碎片。”

范闲沉默了下来:“其实……我明白。所以这件事情我想我来做不想他来做。”

“说到底你依然是个多情之人。”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虽然你惯常喜欢将自己的慈悲掩藏在自私的幌子下可你依然是个多情之人。如果庆国皇帝最后暴怒出手一定是血流成河你不愿意看到这种局面所以你想自己来做……将这件事情的破坏力压制到最小。”

范闲低下头默认了这个说法不论他与信阳长公主与太子与二皇子有再多的仇怨可长公主毕竟是婉儿的亲生母亲那个可爱的叶灵儿也成了二皇妃……关于那把椅子的战争一旦爆发必将祸延家族范闲在很多方面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但也不想让京都的城墙上挂了几千个人头让污秽的血打湿了城墙。

那个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二殿下笑的那般羞变成人头之后还能那般笑吗?

如果是皇帝与自己获胜叶家怎么办?叶灵儿怎么办?

对于范闲来说这都是问题而对于那位皇帝陛下而言这都不是问题。所以范闲强烈地奢望能够获得解决这个问题的主动权可是……海棠轻声说道:“你也应该明白单凭你是不能解决这个问题的你的那些敌人还有很多力量可以超出你的应对。针对那些人庆国皇帝有他自己的安排不需要让你代劳归根结底如今的你只是他手中最利的那把剑他却是握剑的那只手。”

范闲知道她说的是君山会沉默着点点头。

“还有太后。”海棠微笑着说道。

范闲却从她眸子里的笑意中发现了一丝黯然忍不住咕哝道:“两个太后都很麻烦。”

海棠很明显不想继续那个无解的话题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他腰畔的那柄古剑之上。

“王启年送来的。”范闲迎着她的目光解释道:“听说是当年大魏末代皇帝的佩剑。”

海棠并无异色似乎早就知道了这把剑的来历声音清清冷冷说道:“当心引起太多议论。”

范闲笑了笑:“多谢提醒我本来还以为没几个人能认出来。”

海棠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才幽幽说道:“大魏灭国距今也不过约三十年虽然肖恩与庄墨韩这两位大魏最后的精神象征已然逝去可是毕竟年头不久如今这天下记得当时人事的人并不在少数。”

范闲不知道姑娘家为什么情态有异心中也随之涌起一阵荒谬的感觉如今天下可称太平四处可称繁华谁能想到不过二十余年前这天下间还是一个偌大的战场其时大战不断死人无数一大国灭两大国生青山流血黄浪堆尸数十万白骨堆里如今统领着天下走势的大人物们就此而生。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望着面前的瘦湖发着呆。

这瘦湖不是京都抱月楼的那瘦湖是苏州抱月楼后面的那道湖上月间范思辙来信让江南的这行人开始挖湖征用了不少民工竟是硬生生将瘦湖的面积再扩了一倍。如今如果从抱月楼往后方望去美景更胜当时。

只是抱月楼却被那一剑斩了一半这时候还是在忙着修葺所以范闲与海棠两个人只是冷清地站在湖边看着湖面上的雾气生又了散散了又聚便如人生以及天下那般无常。

“你家的青楼修的极慢。”海棠似乎无意间提了一句话。

“总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用你们北齐的银子太夸张。”范闲笑了笑旋即解释道:“修楼不着急我从京里调了些专业人士来要仔细地查验一下楼中的剑痕。”

所谓专业人士自然是二处三处那些家伙如今的抱月残楼乃是叶流云第一作案现场范闲盼望着能从那些剑痕与气息间挖掘出一些大宗师的真正出手方式以备将来之用。

海棠说道:“我去看过。”

“噢?”范闲双眼一亮知道这位姑娘家对于武道的眼光见识比自己高出不少心想她一定有所发现。

“八根廊柱同时斩断。”海棠回忆着楼中的细细痕迹忍不住叹息道:“其余的裂痕只是剑意所侵……你我要斩柱子也勉强可以做到但那种对于势的控制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接触到那等境界。”

范闲低下了头说道:“依你看来似这种惊天一斩叶流云能出几剑?”

“三剑。”

海棠很直接地说道:“这是一般状况下如果那位老人家拼命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奇迹。”

确实是奇迹以人类之力竟能施出若天地之威的手段。

…………“你真的不随我去?”范闲对着湖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苏州总是要留个人的。”海棠微笑说道:“再说你无耻地让八处到底宣扬你我之私真去了杭州你叫我如何自处?即便你是个无耻之人总要体谅一下我。”

很直接的幽怨虽是含笑说着却让范闲根本无法抵挡。

他微笑说道:“那我走了。”

海棠微微欠身轻声说道:“不送。”

清晨的苏州城湖上风雾迎着日光迅疾无比的散开。这一对年轻男女不再多说一句话就这般自然地分头沿着湖畔行着行向不同的方向。

—————————————————————————离开苏州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范闲本来就预备着在江南应该是住在杭州西湖边上只是因为明家的事出乎意料的棘手又多了许多意外的故事这才停留到了如今。知道要搬去杭州下属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连带着华园里的丫头们也在思思的带领下做好了搬家的准备。

范闲没有把华园还给那位盐商毕竟海棠还要留在苏州盯着内库转运司和招商钱庄里的大批银子所以总要给姑娘家一个住的地方他还极细心地留了几个模样一般做事利落的小丫环。

杨继美自然不会心疼这个园子反而是高兴的狠。

离别宴上杨继美屁颠屁颠地坐在下首对于上位的两位高官说了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自己祖坟上正在冒青烟居然能和钦差大人一桌吃饭!

吃饭没有花多少时间江南总督薛清往常极少能见到的巡抚如今正被监察院调查的苏州知州这些官员们都来为范闲送行只是因为龙抬头那日在竹棚里的狠局让大大小小的江南官员们都不敢送什么礼物。

只是薛清毫不避讳地准备了极名贵的礼物那礼单之重让范闲也不免有些瞠目结舌。

宴毕范闲与薛清二人在园子里随意走着范闲笑着说道:“大人您这么惯着晚辈……一是担不起二来我以后再怎么好意训江南路的这些官员?”

话带双关。

薛清却是笑骂了一句:“又不是送你的你是不拿也得拿。”

范闲纳闷了。

薛清朗声说道:“里面一半是送给林家小姐不对应该是范夫人。她初来杭州身边肯定没带足东西这是给她预着的。”

他接着说道:“另一半是给老师的孝敬学生一直在苏州忙于公务无法前去亲致孝意还望小范大人替本官将这心意带到。”

范闲笑了笑他前些天已经将要去梧州的事情通知了薛清也写在了给陛下的信中这才想起来不论怎么说薛清一定要重重地备份礼才是。

想通了这辄便不再多言范闲轻声说道:“我在杭州大人有何吩咐尽管来信。”

“不敢。”薛清笑着说道:“你也是钦差大人吩咐是不敢的不过总是有麻烦处。”

范闲随口应了两句知道薛清早就盼着自己离开苏州也不点破此事。

将要分别之时薛清忽然开口问道:“小范大人有一事本官一直没有找到答案。”

“大人请讲。”范闲正色说道。

薛清沉吟片刻后说道:“大人今年究竟……多大了?”

以江南总督的身份不说什么贵庚之类的套话而是直接用长辈的口吻问着。范闲呵呵一笑说道:“十九了。”

薛清微微一愣与传言中印实反而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摇头苦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钦差大人离城华园顿时安静了许多。一直处于监察院与范闲强力威压下的苏州城仿似是一日之间就活过来了般在确认了范府那黑色马车队已经出了城门苏州的市民们开始奔走相告热泪盈眶那个大奸臣终于离开了甚至有人开始燃放起了鞭炮。

当天夜里江南路尤其是苏州府的官员们也开始弹冠相庆庆贺彼此再没有被监察院请去喝茶的苦处至于那些已经倒台的官员自然没有人再多看一眼。

…………苏州杭州隔的虽近但范闲也不可能听到那些苏州市民送瘟神的鞭炮声后来监察院的密探虽然有报告过来但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一行人在杭州西湖边的彭氏庄园住了下来回复到初至江南的时光之中范闲却是屁股还没有沾地便问道:“夫人到了哪里?”

有下属禀道:“似乎是有些什么阻碍了还有沙州。”

范闲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一股不安想了片刻后也不多话领着七名虎卫驰马往沙州而去。

暮色便至沙州范闲因为心中忧心婉儿舍了惯坐的马车直接骑马而至进沙州城时觉得浑身上下便似是散了架一般。

而他身后的那些下属与虎卫更是面色惨白险些累倒在了这一日疾行之中。

十几匹骏马碾破了沙州入夜后的清静直接来到了一处庄院之前这处庄院便是当初江南水寒在沙州的分舵如今自然早已被监察院征用了稍加修缮之后便成了范闲名义上的私邸。

范闲翻身下马也不理会门口那些下属的请安直接往院里闯了进去。

将要入内宅石阶之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正是藤大家媳妇儿。范闲皱眉问道:“怎么了?”

“少爷?”藤大家媳妇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您怎么来了?少奶奶没事只是在屋里休息。”

范闲却不信她按理讲婉儿今天就应该到杭州的被耽搁了只怕是身体上出了什么问题。他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像阵风似地掠到床边一反手掌风一送将木门紧紧关上。

他望着床上卧着的那位姑娘家看着那张熟悉的清丽容颜上的那丝疲惫忍不住心疼说道:“身子不好就慢些走。”

林婉儿笑盈盈地望着他说道:“走慢些……你就多些时间快活?”

范闲一怔笑道:“哪儿来的这么多俏皮话?”说话间他的手指已经轻轻搭在了妻子洁白如玉的手腕上开始为她诊脉。

范闲最担心的便是婉儿的身体毕竟当年染肺疾数年虽说这两年里自己一直细心调理着而且又有费介老师亲配的药物可是毕竟婉儿的身子骨弱怕禁不起路上的风寒。

手指轻轻搁在婉儿的手腕上范闲的脸色渐渐慎重起来尤其是触手处的感觉让他心头微惊——婉儿怎么瘦成这样了?

“你停了药?”感觉到脉象有异范闲像触电般收回手指吃惊地望着妻子眼中满是关怀与不解。

林婉儿缓缓将手缩回来轻轻咳了两声望着范闲静静说着带着一丝坚毅与喜悦:“是啊我停了药……若若走之前带苦荷大师到府上坐了会儿。苦荷大师说费先生的药太霸道婉儿如果想生孩子就必须把这药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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