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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殿里安静了许久太后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有什么意见?”

秦老爷子低首恭敬禀道:“老臣不敢只是一应依例而行罢了祈太后凤心独裁。”

太后想了会儿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所谓依例而行陛下既已宾天那自然应该是太子继位。太后想到这两天里与太子进行的几次谈话对这个孙子的满意程度越来越深觉得这孩子比他母亲倒是要更清明多了。

太后是皇后的姑母不论从哪个角度上讲太子继位都会是她第一个选择。此时又得到了军方重臣的隐讳表态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改变这一切。

“范府那边?”

“娘娘……应该不会忘记以前那个姓叶的女人。”

又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太后开口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秦老将军行了一礼退出了含光殿只是离这座宫殿没有多远的时候这位庆国军方辈份最高的老者下意识里回头望去直觉着隐隐能听到殿内似乎有人正在哭泣。

老人的心间忽然抽搐了一下想起了远方大东山上的那缕帝魂一股前所未有的心悸与惊惧一下子涌上心头后背开始渗出冷汗加快了出宫的脚步。

在最先前的那两天两夜之后被太后旨意请入殿中的嫔妃们回到了各自的寝宫之中除了宁才人宜贵嫔淑贵妃这三人。原因很简单这三位嫔妃都育有皇子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如果要让太子安全登基继位太后必须把这三个女人捏在手里。

至于长公主则是回到了她睽违已久的广信宫。

太后孤独地坐在榻上几位老嬷嬷敛神静气地在后方服侍着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暗黄的灯光照耀在老太后的侧颊明晰地分辩出无数条皱纹让这位目前庆国最大的权力者呈现出一种无可救药的老态龙钟。

“自己会不会选错了。”

太后心底的那个疑问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在不停吞噬着她的信心临老之际骤闻儿子死讯对于所有老人来说都是极难承担的打击。然而庆国太后却是强悍地压抑住了悲伤开始为庆国的将来谋取一个最可靠与安全的途径。

“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怪哀家吧。”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想着已经离开这个人世的皇帝心中一片悲伤。此行大东山祭天陛下的目标便是废太子然而陛下初始宾天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却要重新扶太子登基陛下的那抹魂魄一定会非常的愤怒。

可是为了庆国为了皇儿打下的万里江山能够存续下去太后似乎别无选择。

哪怕是横亘在她心头的那个可怕猜想也不会影响到她的选择。

太后猛地睁开眼睛似乎是要在这宫殿里找到自己儿子的灵魂她静静地看着夜宫嘴唇微张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压抑说道:“我不管是谁害的你也不管是不是我选择的那个人害的你可你已经死了你明白吗?你已经死了那什么都不重要了!”

是的太后不是愚蠢的村头老妇人接连数日来入京的所谓证据并不能让她完全相信自己那个并不怎么亲热的宫外孙子会是刺驾的幕后黑手。

她甚至在隐隐怀疑自己的女儿自己其他几个孙子在皇帝遇刺一事中所起的作用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皇帝的死亡让这些人拥有了最美好的果实。

可是怀疑无用相信只是一种主观抉择太后清楚如果想让临终前的几年能够安心一些她必须强迫自己相信范闲就是真凶太子必会成为明君。

“太后长公主到了。”一位老嬷嬷压低声音禀报道。

太后无力地挥挥手身着白色宫服的长公主李云睿缓缓走进了含光殿的正殿对着太后款款一礼怯弱不堪。

太后沉默了少许又挥了挥手整座宫中服侍的嬷嬷与宫女赶紧退出正殿将这片空旷冷清的殿宇留给了这一对母女。

太后看着自己女儿眼角的那抹泪痕微微失神半晌后说道:“听说这几日你以泪洗面何苦如此自伤人已经去了我们再在这里哭也没什么用处。”

长公主恬静一笑用一种平素里在太后面前从来没有展现过的温和语气说道:“母亲教训的是。”

然后她坐到了太后的身边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那样轻轻依偎着。

太后沉默了片刻说道:“你那兄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陛下既然已经去了得空的时候你多来陪我说会儿话。”

“是母亲。”

太后用眼角余光望着自己的女儿忽然皱了皱眉头说道:“试着说服一下哀家关于安之的事情。”

长公主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母亲会如此直接地问出来沉默半晌后说道:“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太后的眼光渐渐寒冷了起来迅疾却又淡了下去和声说道:“我只是需要一些能够说服自己的事情。”

长公主低下头去片刻后说道:“范闲有理由做这件事情。”

“为什么?”

“因为他的母亲是叶轻眉。”长公主抬起脸来带着一丝淡淡的萧索看着自己的母亲“而且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姓李。”

太后没有动怒平静说道:“继续。”

“他在江南和北齐人勾结具体的东西待日后查查自然清楚。”长公主平静说道:“另外……范闲与东夷城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最近这些日子跟在他身边的那位年轻九品高手应该就是四顾剑的关门弟子。”

“你是说那个王十三郎。”太后说道。

长公主的眉角微微皱了皱似乎是没有想到母亲原来对这些事情也是如此清楚低头应道:“是的。”

“数月前承乾赴南诏一路上多承那个王十三郎照看。”太后的眼神宁静了下来“如果他是范闲的人那我看……安之这个孩子不错。”

太后继续缓缓说道:“太子将王十三郎的事情已经告诉了哀家。”这位老人家叹了口气:“几日来太子一直大力为范闲分辩仅就此点看来承乾这个孩子也不错。”

长公主点了点头:“女儿也是这么认为。”

太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陛下这几个儿子各有各的好处哀家很是欣慰所以……哀家不希望看着这几个晚辈被你继续折腾。”

“女儿明白您的意思。”长公主平静应道:“从今往后女儿一定安分守己。”

“这几年来陛下虽然有些执拧糊涂但他毕竟是你哥哥。”太后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眼神里满是浓郁的悲哀与无奈看着自己的女儿许久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微微侧身将自己美丽的脸颊露在微暗的灯光之下。

太后举起手掌重重地一记耳光打在了长公主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长公主闷哼一声被打倒在地唇角流出一丝鲜血。

太后的胸膛急速地起伏着许久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

———————————————————不清楚范闲是否已经对宫中的局势有了一个最接近真相的判断如果他清楚这一点那么一定不会选择进入皇宫当面对太后陈述大东山的真相并且交出陛下的亲笔书信还有那枚玉玺。

在这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当中范闲必须承认自己那位岳母娘所做的选择是非常简单明了而又有效果的规划只要陛下死了那么不论是朝臣还是太后都会将那位越来越像国君的太子做为第一选择。

从名份出发从稳定出发都没有比太子更好的选择。

而太子一旦登基尘埃落定之后范闲便只有想办法去北齐吃软饭了。但眼下的问题是范府处于皇宫的控制之中他的妻妾二人听闻都已经被接入了宫中他便是想去吃软饭可也不可能把干饭丢了。

老李家的女人们果然是一个比一个恶毒。

范闲一面在心里复述着老婊子这三个极有历史传承意味的字一面借着黑夜的掩护翻过一面高墙轻轻地落在了青青的园中。

这是一座大臣的府邸虽然没有什么高手护卫但是府中下人众多来往官员不少从院墙脚一直走到书房重伤未愈的范闲觉得一阵心血激荡险些露了行藏。

在书房外静静听了会儿里面的动静范闲用匕首撬开窗户闪身而入触目处一片雪一般的白色布置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一反身扼住那位欲惊呼出声的大臣咽喉凑到对方耳朵边轻声说道:“别叫是我。”

那位被他制住的大臣听到了他的声音身子如遭雷击一震渐渐地却放松了下来。

范闲警惕地看着他的双眼将自己铁一般的手掌拉离对方的咽喉如果对方真的不顾性命喊人来捉自己以他眼下的状态只怕真的很难活着逃出京都。

这是一次赌博不过范闲的人生就是一次大赌博他的运气向来够好。

那位大臣没有唤人救命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范闲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似乎有些诧异又有些意外的喜悦。

…………“舒老头儿别这样望着我。”范闲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正确收回了匕首坐到了舒芜的对面。

是的这时候他是在舒府的书房内几番盘算下来范闲还是决定先找这位位极人臣的大学士因为满朝文武之中他总觉得只有庄墨韩的这位学生在人品道德上最值得人信任。

舒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三个问题。”

“请讲。”范闲正色应道。

“陛下是不是死了?”舒芜的声音有些颤抖。

范闲沉默片刻:“我离开大东山的时候还没有死不过……”他想到了那个驾舟而来的人影想到了隐匿在旁的四顾剑想到了极有可能出手的大光头皱眉说道:“应该是死了。”

舒芜叹了一口气久久没有说什么。

“谁是主谋?”舒芜看着他的眼睛。

范闲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据军方和监察院的情报应该是我。”

“如果是你你为什么还要回京都?”舒芜摇摇头:“如此丧心病狂根本不符君之心性。”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范闲忽然开口说道:“我既然来找阁下自然是有事要拜托阁下。”

“何事?”

“不能让太子登基。”范闲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舒芜的眉头皱后复松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

范闲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自嘲:“因为……我相信舒大学士不愿意看着一位弑父弑君的败类坐上庆国的龙椅。”

满室俱静范闲站起身来取出怀中贴身藏好的那封书信轻声说道:“舒芜接旨。”

舒芜心中一惊跪于地上双手颤抖接过那封书信心中涌起大疑惑心想陛下如果已经归天这旨意又是谁拟的?但他在朝中多年久执书阁之事对于陛下的笔迹语气无比熟悉只看了封皮和封后的交待一眼便知道是陛下亲笔不由得激动起来双眼里开始泛着湿意。

范闲拆开信封将信纸递给了舒芜。

舒芜越看越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一拍身旁书桌大骂道:“狼子也!狼子也!”

范闲轻轻柔柔地扶住了他的手没有让舒大学士那一掌击在书桌之上缓缓说道:“这是陛下让我回京都前那夜亲笔所修。”

“我马上入宫。”舒芜站起身来一脸怒容掩之不住“我要面见太后。”

范闲摇了摇头。

舒芜皱眉说道:“虽然没有发丧但是宫内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太子登基的事宜事不宜迟如果晚了只怕什么都来不及了。”

范闲低头沉默片刻后说道:“这封御书本是……写给太后看的。”

舒芜一惊心想对啊以范闲在京都的隐藏势力和他自身的超强实力就算宫城此时封锁极严可是他一定也有办法进入皇宫面见太后有这封书信和先前看过的那枚行玺在身太后一定会相信范闲的话。

“啊……”舒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怔怔望着范闲“不可能!”

“世上从来没有不可能的事情。”范闲的双眼里像是有鬼火在跳动“您是文臣我则假假是皇族里的一分子对于宫里那些贵人们的心思我要看的更清楚一些如果不是忌惮太后我何至于今夜会冒险前来?”

他沉默片刻后说道:“李氏皇朝本身就是个有生命力的东西它会自然地纠正身体的变形从而保证整个皇族占据着天下的控制权保证自己的存续……在这个大前提下什么都不重要。”

范闲看着舒大学士平静说道:“事情已经做透了大学士您无论怎么选择都是正当。您可以当作我今天没有来过。”

舒芜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这位庆国大臣浑身上下在一瞬间变得苍老了起来许久之后他嘶哑着声音说道:“小范大人既然来过了而且老夫也知道了自然不能当作你没有来过。”

范闲微微动容。

“老夫只是很好奇虽然范尚书此时被软禁于府可是您在朝中还有不少友朋为何却选择老夫而没有去见别人比如陈院长比如大皇子?”舒芜的眼瞳里散发着一股让人很舒服的光彩微笑问道。

范闲也笑了起来说道:“武力永远只是解决事情的最后方法这件事情到最后根本还是要付诸武力但在动手之前庆国需要讲讲道理。”

他平静说道:“之所以会选择您来替陛下讲道理原因很简单因为您是读书人。”

范闲最后说道:“我不是一个单纯的读书人但我知道真正的读书人应该是什么模样比如您的老师庄墨韩先生——读书人是有骨头的我便是要借先生您的骨头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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