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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求红票收藏】

“路兄连续数科皆得发解入贡才学那定是好的。但入京一次家财可是耗用不小。”

“一箪食一瓢饮回也不改其乐。区区阿堵物何足挂齿?”

“若这些税吏也能如路兄这般便好了!”

被韩冈一提路明一下愤怒起来“晚生本想着能运点土产进京好贴补一下盘缠。谁想到突然之间税卡就变得那么严。‘王何必曰利’这分明就是与民争利啊!”

路明的愤怒韩冈为之失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路明从骨头里透出着穷酸破落。大宋不同明清考上举子也不能被称为老爷除非能得中进士不然便是一辈子的措大。

路明的坚持韩冈则难以理解。他一次次重复的去京城考试还要靠着贩运来支持。这样盲目的行动最终什么回报都不会有。韩冈对如此无谋的行为实在难以理解。

屡考不中实在不行可以去考特奏名那难度比起进士试要低得多。只要考上了便能补授文学、助教一类的学职领着朝廷俸禄足以养家糊口。总比要抱着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强得多。

别过山羊胡子韩冈一行终于再次启程只是三人变成四人多了个路明出来。

韩冈和刘仲武都是驭马而行连李小六也有匹马骑着而路明骑的仅仅是头骡子。虽然原本的那头老骡子已经在税卡上被换了一匹健壮的大青骡但骡子背着大捆的货物又加上了路明的重量走起路来仍是呼哧呼哧的一步三晃。

韩冈看了半天心中不忍——对象当然不是路明——便说道:“路兄若是不嫌韩冈冒昧不如就跟在下同行等到了驿站也可换乘了马匹如此行程上也能快上一点。”

路明一听当即滚下骡子哭拜在地上:“官人大恩大德路明粉身难报。父母生我官人救我官人就是路明的再生父母!”

韩冈听得寒毛根根倒竖如此奇人当真难得一见。他赶紧跳下马将路明扶起来“使不得使不得韩某哪里当得起!”

路明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方才起身抬着袖子擦着脸上不知何时挤出来的泪痕。

路明绘声绘色的表演韩冈心中暗赞。他其实本对这位免解贡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看到一名儒生路遇坎坷顺手帮上一把也是情理之事。既然是惠而不费之举帮一下又无妨。但现在看来路明当真是个妙人。而且在韩冈想来他既然是免解举人。自然有过多次前往东京应举的经验。人头熟道路熟有他做伴也可算是个向导。

一行重新上路往着京兆府赶去。

一路上路明拉着韩冈谈诗说词费尽心力的想表现一番。只是这水平基本上是在陕西路贡生们的平均水准之下韩冈听着有些不耐但犹装出饶有兴致地样子。

而当韩冈把话题转往军事水利方向的时候路明又大吹胡吹了一通瞎话连一边的刘仲武都听得摇头。很快路明自知肚里无货便又把话题转回到诗词歌赋。过了一阵不知怎么的又扯到了历年进士科举时的应试考题上去了。

“晚生第一次入京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那一科有参大政的王介甫【王安石】有做翰林的王禹玉【王珪】。都是跟晚生极好的。晚生尚记得王介甫的那句‘孺子其朋’好好的一篇文章就给这四个字毁了。从考场出来时相熟的几人互相一说都是叹息王介甫用错了词连王介甫自己都摇头。最后也没错一个状元就这么飞掉了。”

胡扯!韩冈半点不信路明会是身临其事。

王安石的‘孺子其朋’是写在殿试时的考卷上。因为这是周公旦教训周成王的话——小子啊朋党害政尤宜禁绝(少子慎其朋党)【注1】——而看考卷的人是仁宗皇帝他都做了几十年的皇帝了那可能喜欢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拿着周公的话把自己当晚辈般教训?虽然不会黜落但还是从第一降到了第四。

这是殿试的考题而路明若是能进殿试就不可能落榜。殿试定高下省试定去留能进殿试进士是当定了只是要再考一次决定名次高低罢了。路明哪有这个机会他应该只是跟自已一样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

“晚生最遗憾的还是嘉佑二年那一科。当时是欧阳永叔主考出的题目是《刑赏忠厚之至论》。孔子国【即孔安国】的注疏晚生也是背过的但在考场上一时间没有想起来。‘刑疑附轻赏疑从重忠厚之至’偏偏在下把‘疑’字给漏了。”

‘这哪里叫亏?考官出的题眼都没发现明明白白的陷阱还踩进去’韩冈在肚子里面腹诽着。‘疑’这个字是欧阳修故意漏的出题人就是通过这种手段来测试考生对经典的熟悉程度。但孔安国给《尚书》作的注解记不得但原文总该背下来吧?‘罪疑唯轻功疑唯重’不一样都有个‘疑’字!

‘罪疑唯轻功疑唯重’是出自《尚书?大禹谟》里的一句后面还有一句‘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体现了中国古代司法的仁厚宽和跟后世通行的疑罪从无道理其实是共通的就算是他也是滚瓜烂熟。孔安国的注疏不过是化用《尚书》中的文字最关键的‘疑’字并没有改动怎么能漏掉?

“真是可惜啊!”路明仰天长叹有着需要捶胸顿足般的痛苦“要不然一时之误晚生便能够跟苏子瞻、曾子固【曾巩】一科出来了。那一科欧阳永叔任主考厌于当时太学体的钩章棘句改崇古风文章只以浑醇为上。浮薄之风一扫而空拔擢了多少人才。苏子瞻苏子由曾子固吕吉甫都是一时英杰。”

嘉佑二年的那一科进士的确称得上是群星荟萃韩冈也知道。苏氏兄弟不说单是同为唐宋八大家的曾巩他一家四兄弟连同两个妹夫同时中了进士这是大宋立国百多年里的独一份。除此之外他的老师张载他的举主王韶二程之一的程颢都是嘉佑二年的进士。另外据说如今辅佐王安石订立变法条例、被反变法派骂成大奸大恶的吕惠卿也是在嘉佑二年考中进士。

“嘉佑二年何其多才!”路明说得兴起他肚子的墨水还不如韩冈但考试考多了肚子里难免存着一堆见闻“当年晚生入京应试同科举子中以苏子瞻、苏子由兄弟二人文名最盛其下曾氏四子及其姻亲二王不让两人专美御前。福建章子厚、章子平叔侄也是名声远布。还有新近深得王相公所喜的吕吉甫最后是章子平首冠蓬山。

不过众子之中唯张子厚【张载】、程伯淳【程颢】得道学三昧亦有传人在侧。张子厚还设了虎皮椅开讲《易》文相公都过来捧场。但子厚的两个表侄也来与辩经。一夜之后子厚就撤坐辍讲自愧不如二程。”

路明说得口沫横飞而韩冈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先生通晓大道烂熟经典只是口舌之辩并非所长。‘吾道自足不假他求’天地至道上先生何曾认输过?”

程颢、程颐的确捣过张载的场子虽然美其名曰辩经。张载第一次去考进士时已是三十有八早已名满关中弟子环伺他弟弟张戬都已经考上进士好几年了。当时殿试刚刚结束张载榜上有名而琼林苑的闻喜宴还没开始趁这个空闲文彦博帮张载设虎皮椅与兴国寺中宣讲易经要旨。而程颢、程颐与他一夜相谈之后张载便撤去虎皮椅向人说易学之道吾不如二程可向他们请教二程由此在京中名声大振。

可张载并不是认输他当时便说了‘吾道自足不假他求’不论是佛老之道还是二程传承自周敦颐的道学张载都不认为是真正的道。他有自己的世界观自己的‘道’不会因为在易学上辩论失败而动摇分毫——能当众承认自己的不足便足以体现出张载的自信。

路明脸上的笑容不变接口道:“没错以天地大道论横渠远比程正夫说得更明白。程颐连进士都没考上怎么能跟横渠先生相比。”

韩冈为之乍舌。这位免解贡生的舌头真是会转弯知道自己是张载的弟子便不再用张子厚来称呼而是尊称为横渠和横渠先生变得够快的。

只是他讨好的言辞实在太过恶心韩冈都被噎住了干咳了几声自行转过话题“路兄多次前往东京在当地相熟的朋友应是不少才是。”

“说起来晚生当年也的确在京城结交不少好友。”路明答非所问“王介甫相公面前晚生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与如今在在秦州做官的王子纯【王韶】也是要好得很。他几次写信请晚生去秦州做事说要荐晚生为官信中还说‘明德不出奈苍生何’。可晚生总是想着考个正经出身便去信多次推辞。”

韩冈的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抿着嘴不知该恼还是该笑这一位当真是极品啊拉着虎皮做大旗这是标准的江湖声口君不见后世的一些骗子公司总是在办公室里挂起一些与名人的合影纪念。

不过古代信息不通一般人的耳目都很闭塞像路明这样信口胡诌照样能骗到一群人。而韩冈自己也是有着深切体会和经验的。只是路明用王韶的名头来给自己垫脚还是让韩冈好气又复好笑。

可路明并不懂看人脸色兀自说的兴高采烈。他历经多次科举关于进士科的话题在肚子里能搜到千八百来熟悉的各科人物更是多不胜数说上三天三夜也不带重复。

见到韩冈被路明缠住刘仲武也松了一口气。再看着韩冈脸上时不时闪过的不耐烦的神情心中大乐不由得哼起了小曲儿‘你韩三也有今天!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让俺吃尽了苦头风水轮回转也该轮到你韩三了。’

注1:关于孺子其朋现代人还有另外几种解释。不过这里只取孔安国的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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