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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昨天的第二更。txt电子下载**昨天晚上有事现在补上。中午的时候照常更新。】

午后的福宁殿已经没有阳光能照进来了。

一支支玻璃灯罩中的蜡烛闪动着并不明亮的光芒与尤笼罩在阳光下的殿外对比起来殿内显得分外晦暗。

蔡确进内殿探视过天子随即便出来。皇帝情况看起来跟前些时候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只依靠稀粥汤水来进食却也不知能撑上多久。

向皇后正等在御房中屏风依然拦在房中央将内外隔开。

向着屏风另一面的皇后行过礼蔡确便被赐了座。

“蔡卿今日请入对是为了何事?”皇后的声音冰冷似乎满是怒意。不过蔡确知道是为何如此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臣是为了今日枢密使吕惠卿的奏章。”

“是吕惠卿要朝廷速遣良臣知京兆府的那一份?”向皇后问道。

“正是。”

“蔡卿是何意?”

“殿下如今枢密院仅有两名副使已是勉强支应。一旦边境事起自难顾首尾。吕惠卿当速速招还命其主掌西府!”蔡确顿了一顿“不过吕惠卿的奏章更是老成谋国之言不能须臾拖延。故而臣今日请入对恳请殿下速选良臣命其直接就任京兆府以稳定关中局势!”

向皇后想了一下明白了蔡确的意思:“蔡卿yu举荐何人?”

“臣举知成都府蔡延庆。蔡延庆曾为秦凤转运使王韶开拓河湟其主管军中转运事。更是在王韶离任后接掌熙河路。这几年他在成都府路先是配合王中正平定了茂州之luàn之后更是安抚了各个羁縻州的夷人。军政两事上俱有才华在陕西又不乏人望以臣之见如今能替代吕惠卿的人选以蔡延庆最佳。”

“蔡延庆?”向皇后念着这个只是最近才常看到、还显得很陌生的姓名。她知道蔡延庆已经在成都做了好几年知府同时又是成都府路的经略使镇压西南夷甚为得力。只是他偏偏又姓蔡。透过屏风上的薄纱看向蔡确的眼神中就不免有了几分狐疑。

蔡确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蔡延庆旧年为王韶转运粮秣兵器韩冈为其属据闻甚为相得。究其因多半是因为两人乃是京东同乡的缘故。”

世人都道韩冈乃是关西人但实际看过韩冈家状的向皇后却知他的本贯乃是京东不过是从祖父辈迁移到秦州。

“蔡延庆乡贯在京东?”向皇后神sè稍缓。

“正是。”蔡确道“京东莱州乃是仁宗时参知政事蔡齐蔡文忠之侄。”

“蔡齐?可是大中祥符八年的状元郎?”向皇后问道。任何一科的状元郎的名字都是名扬天下纵然是几十年前的人物也是一样。

“正是大中祥符八年的进士第一。蔡齐为状元大得太宗皇帝赞‘诏金吾给七驺出两节传呼”如今进士跨马游街便由此始。不过蔡齐子嗣艰难曾以蔡延庆为嗣后蔡齐病殁得一遗腹子延嗣蔡延庆随即归宗而去不携一物。莱州官民无不叹服其人义行。”

蔡确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向皇后欣赏起蔡延庆。

向皇后听了之后果然就点起了头。蔡延庆在继嗣承嗣上所表现出来的品行跟某人成了鲜明的对比“此人的确合适。让翰林学士院草诏明天就发出去。”

“殿下。”蔡确连忙提醒“蔡延庆现在成都而新任之地乃是长安若是照常例在就任前上京诣阙一来一往就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了。当命蔡延庆奉诏后先行上任待西事稍安再招其入京不迟。”

“此事当然。”向皇后点点头觉得蔡确说得很有道理。

“既éng殿下应允西事当可稍安。”蔡确离座起身今天的第一桩事算是圆满完成“臣已无他事权请告退。”

“蔡卿稍待。”向皇后叫住了蔡确“今日来自洛阳的一干士人的联名奏不知蔡卿看到了没有?”她的声音又冷了下来甚至满满的皆是怒意“内外勾结任用jiān佞囚禁天子、圣母真是好大的罪名啊!当吾是贾南风还是武瞾?!”

隔了一层屏风都能感受得到皇后那边传来熊熊怒火让不大的御房恍若盛夏。墙角处的内shi各个冷汗淋漓。

蔡确眼神却闪过一层喜sè心道‘果然来了’。

“此辈狂生心怀叵测辱及天家自当惩处之!”他立刻回道但语气又随之一转“只是若严加处置反倒遂了他们的心意。”

“是吗?!”向皇后气得浑身颤抖话声一下变得尖利起来“难道政事堂觉得他们说得有理打算听之任之!?”

“殿下有所不知。”蔡确轻叹“旧年苏轼苏辙兄弟同赴制科苏辙文中论仁宗自奉过奢喜好声sè致使国用不足而宰相不敢谏司会不敢争。执政皆论其策不对问当黜落而仁宗则道此乃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科‘求直言而以直弃之天下其谓我何!?’故而将苏辙列为第四等。”

“这是伪作鲁直以后世之名要挟仁宗!”向皇后怒喝着。仁宗的话中可都把苏辙的小心思给点出来了。

而且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儒生上luàn骂人然后博个名气这样的人多得是也见多了。她的丈夫每年总要有个三五次被气上一回。明明是皇帝偏偏还回嘴不得更不方便降责就是明升暗降也会被人拆穿最后惹起一片叫屈声。只能放着不理然后躲在宫里生闷气。倒是那些重臣反而不会luàn说话也容易处置。

她突然间明白过来“蔡卿的意思是今天的这一封奏也是一样的心思?”

“殿下明见。”蔡确道“制科之难远过进士一科。一二等向不授人能入三等者几十年来亦不过三两人四等便已中格。王平章旧日亦曾说苏家父子之学乃是战国纵横家一流。伪作鲁直挟圣君却是纵横家惯用的手段。而今日上之人更是无才无德除了伪作直言以邀名别无进用之法。”

“这样的人还想得用?!”

“纵不能用也不能加罪。在世人眼中是是为国无暇谋身纵使说错了也是好意。”蔡确叹道心中却是大乐“若是将之责罚反是为其扬名。之前洛阳就有回报说是嵩阳院的一干学子意yu为流言叩阙不知怎么就改成了上。”

“这件事之前政事堂怎么没有上报?!”

“一开始只是有所传闻不敢遽然相信直到今天终于看到章疏方才知道竟有人大胆如此!”

“……可能查得出是谁在煽hu人心?”

蔡确摇摇头:“流言蜚语如同浮灰飞絮如何查得出来路?”

他不打算将旧党再踩上几脚只要在皇后心里再留上一根刺就足够了。查出了明确的犯人就会怨有所归而查不出来恶感日积月累皇后对旧党的压制将不再会局限于吕公著、司马光那区区数人。

向皇后的心口上像是给堵了一块石头怎么都顺不过气来。她临危受命一心想将这个国家平平安安的治理好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儿子谁能想到那些深受重恩的臣子一个接着一个想要翻天。先是明着欺上én来幸好朝中还有忠臣。等到被天子一股脑的打发干净又立刻在洛阳传递谣言。

“上的人确认出自是嵩阳院!?”虽然这篇满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的文章中并没有写但方才蔡确一提向皇后就已经牢牢记下了。

蔡确微微一愣“…问题并不是在这里嵩阳院只是表征重点是其背后的旧党。

“新任的资善堂说程颢是在嵩阳院里教?”对于丈夫给儿子找的两位新老师王安石不必多论名不见经传的程颢向皇后怎么可能会不去打听他的底细。

“确实如此!程颢、程颐兄弟于嵩阳院授徒多年司马光亦曾讲学其间吕公著也曾多次造访。”

“程颢他也是韩学士的老师?”

蔡确更正道“仅是半师之谊。”

“半师之谊……”向皇后念了一句像是在咀嚼这个词的含义继而又道“听说韩学士曾经立雪程én站了半日之久。”

“确有其事。”

“当日韩学士都已经是功臣了雪地里站半日官家都不能这么做。”皇后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蔡确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话题怎么越扯越偏了。

“相公意思吾已经知道了。但程颢乃是陛下亲任的资善堂说一时也不能拿他如何。”向皇后满腹怨气的说着乃至咬牙切齿“一面说吾勾结外臣囚禁天子、太后一面又干干脆脆的接下诏命。这事倒是做得漂亮啊!”

蔡确张开了口想说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怎么误会到了这一步?!旧党都成了死耗子让皇后继续保持对他们的恶感将嵩阳院视为旧党的巢窟也就足够了却不是要皇后对程颢有何动作。

程颢虽然在嵩阳院里面教而上的也是嵩阳院中的士子。但以韩冈对师长一直以来的尊重纵然日后也不会容许无缘无故的加罪于他。

但听现在的口气恐怕稍待时日就要拿程颢开刀了。

这事真的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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