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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啊

怎么可能

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高丽骑兵

对于以捕猎者姿态掌控战局的草原骑兵来说,围猎的盛宴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绝处逢生的猎物们纷纷喜极而泣,疯狂的朝着代表了生路的方向靠拢避难。让追兵感到惊讶和不安的是,这些慌不择路的败军居然还剩一丝理智,此时尽管死命朝自己的同胞靠拢,但在这种情况下竟没有一骑贪图官道的平坦而占用友军的冲锋通道。

这就表示,好容易从上一支全速冲锋的高丽铁骑手上苟活下来的幸运儿,不久之后将要再一次重复不久之前的噩运。

这还真不是草原人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

比起从山包前后传出的那种天塌地陷山河摇摆的巨大声势,原本原野上一两千追击骑兵的动静完全被压制了。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渤海人都懵了,小小的高丽国向来不过是大国间的下脚料而已,如何能凑出这般多气吞山河的铁骑来

难道,今天佛眼压根都没睁过不然实在没理由佛祖会抛弃虔诚的渤海人,反而站在邪僧辈出的高丽人那边

懊悔是在有余地时才值得发酵时的情绪,眼下面临的是生存还是死亡的重大抉择,用不了多少时间,渤海人就要直面高丽人的兵锋。此时追击骑兵的注意力有意无意都集中在各自小队的领头羊身上,而各领头羊的注意力又毫无意外的集中在场唯一一位渤海猛安千户身上。

被完颜阿骨打归入一家人的渤海人明显没有女真人的狠气,同被契丹人鱼肉百年的他们比女真人更为现实。这不,由金国国主亲自任命的某位猛安孛堇已经以身作则,为族人做出了表率。

不撤还能怎么办这明显又是一支五千骑往上靠的骑兵群,不管对方战力如何。单在这人数上已经是无法逆转的劣势了。更何况,能有见风使舵的本事,这千户自不是庸手。且看这伙新来高丽人的架势。就知道不是易与的。

方才头一波高丽人的队伍,猛则猛矣。其实好对付不与他正面交锋就是了但眼下这伙人给他的感觉就很有些复杂了,猛不猛的暂时不好说,只论其齐而不乱的冲锋队形,就比他们的友军要强太多了。就骑兵来说,冲锋队形不光直接反映了骑手个人骑术精熟与否,亦是衡量一支队伍精锐程度的标尺,更能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败。

能在弱肉强食的草原上存活下来的汉子眼睛都毒,一眼就能看出甚么样的骑兵是自己惹不起的。譬如眼前这支。

强悍的敌人还是留给兄弟民族来彰显他们的武勇,避强凌弱才是草原人的处世之本。明智的渤海人都跟他们的千户一样在心中萌生了退意,唯有某些愣头青还舍不得扬眉吐气的荣光就此逝去。就在渤海人尚未曾与高丽人发生正面对抗之际,自家已经陆续有十数骑狼狈的撞到一起。这个不战自乱故事告诉我们,当大家都想调头之时,一个两个固执己见,是会栽跟头的。

渤海人跑了,离开得那么干脆,就好像他们从未曾来过一般。但更出人意料的是,抵前指挥的徐宁并没有趁势追赶。反而是下令全军缓行,随后快马四出,金枪军开始收拢友军的溃兵了。

趁着这个好不容易恢复马力的空隙。先锋营指挥使上前问道:“哥哥,胡虏自退却了,恁般好的良机,怎不顺势杀将过去也好替七军的弟兄出口恶气”

欲言责备终还是不忍的徐宁从溃兵身上收回目光,对部下道:“胡虏追兵百十成群各自为战,完全看不出统属和指挥,刚刚见了咱们又二话不说调头就跑,你觉得,卢员外会被这等杂色所败”

指挥使低头一想。主将之言确实有理,道:“也是。溃兵不过千把人,莫不是卢员外的主力还在与女真人周旋”

“周旋”徐宁神色凝重。长叹了一口气道:“队伍溃散两成,情况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老董,速派斥候前去粘蝉城下打探战况,再从溃兵中找出个军官过来问话,其他人下马蓄养马力,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

董指挥使闻言哪敢怠慢,亲自下去传达主将的军令去了,徐宁在等待友军军官过来问询之时,自家副将纵马而来,还没下马便向徐宁汇报道:“刚才这一冲,又有四十余匹战马倒地不支,我生怕这伙胡虏太能缠人,想不到叫咱三两下便吓回去了”

这位副将过来自然不光是为了拍徐宁的马屁,实在是金枪军一路都在急行军,就算是人不乏,马也早乏了。他深知主将是梁山立寨时期的元老,为人义气深重,若是他罔顾自家具体情况而决定强行支援卢俊义,那全军包括他酆美可就惨了。别到时候卢俊义没救下,又把自己搭进去了,却再指望谁来搭救

“我们顶着高丽军的名头,对方又是草原上的骑兵,完全是羊羔与狼群搏斗,眼下我若不摆出狮子搏兔的架势,他哪能把我们放在眼里”徐宁很是自然的上前去替副将牵马,慌得酆美这位前御前大将连忙滚鞍下马,口中连道“末将不敢”,后又不住嘴的连称“徐兄妙计”。

徐宁如何不明白酆美此来之意自己将中军托付给他,他敢擅离只怕定有要事,但相见以来他却一直避重就轻三缄其口,应该是已经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愿再平白得罪人,估计没两句话,对方就会找个颇有分量足以抵消擅离之责的由头告辞。徐宁这时突然又一种熟悉却并不亲切的感觉,禁军中要不得的圆滑之风。

果然,酆美给自己圆起话来:“听边军的弟兄说,胡虏常倍养副马,一匹骑乘,一匹战斗,我军倘若有一天也能如此,胡虏何惧也”

徐宁暗暗点头,酆美很知道什么话题能引起自己的共鸣,要说他和酆美其实老早便相识,大家都是天子御前常常露脸的人物,只是酆美和毕胜是武将,而徐宁只是武官,阶层不同,又不曾互相统属,所以倒没太多往来。但旧识总好过新交,酆美和毕胜在经受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徐宁感觉这两位待在金枪军中应该说还是十分满足的。

就在这时,一个友军军官模样的人被董指挥使带到徐宁和酆美的面前,酆美正好借机告辞,哪知徐宁将他叫住,要他一起听听友军讲述敌情。酆美见徐宁没有责他擅离之责,欣然留下。这时只听董指挥使道:“这位是我金枪军主将徐宁哥哥,刘指挥使,你们怎么败的,给我们讲讲罢”

当着友军主将的面,那刘指挥使的脸都快埋到裤裆里了,半晌开不了口,直到酆美催促道:“你家主力命在旦夕,你这厮偏磨磨唧唧,莫不是要急死老子”

“卑职是马七军十四营副指挥使”刘指挥使终于开口了,徐宁和酆美呈现出两种表情,前者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新扩编的队伍,怪不得就这么说溃便溃了。后者却是一脸尴尬,这厮一口的河东口音,搞不好还是和自己一同从西边出来的人,真他娘的丢脸

不过新编军归新编军,这副指挥使到底还是梁山的人,既然开了口,便不再胡思乱想,直将女真人的战术详细道来。听他说到最后,酆美和老董脸色都变了,脸上都是说不尽的惊骇,怪不得这小小的女真人能够蛇身吞象,原来竟都是这等不要命的亡命徒

连老董这一级的军官都听出门道来了,徐宁又何尝不明就在友军哭诉之时,他已经在心中过了几道克制或者说对抗这种的战法的办法,可惜最后又都被自己否定了。这时徐宁征询的眼神落在酆美身上时,这位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将军也只是摊了摊手,表示无计。

“要不,让我带两个营打头阵试试”酆美试着问了一声。他所说的两个营指的是从田虎军中吸收过来的骑兵,佐以梁山军的骨架重新搭建起来的番号靠后的骑兵营。徐宁见说有些意外的看了酆美一眼,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竟有些感动。

“头一阵还是我来罢”一向低调的徐宁忽的高调了起来,“除金枪营和先锋营调换行军位置以外,各营以番号为顺序,随我前去救援马七军”

老董正不服气的要跟主将“抗议”金枪营抢了自己的位置,却听徐宁直接朝着友军军官下令道:“你们也要同去,除了重伤员以外,其他人都暂时编入我军后队你们急行军时有不少弟兄掉队了,正好现在随他们一起行动”

刘副指挥使闻言懵了,十分不可思议的望向徐宁,他实在想不到友军居然会下达这种不近人情的军令,他们可是溃兵啊有拿友军溃兵来啃石头的吗刘副指挥使刚才还外溢的感激之情已经开始消退,只是不待他提出异议,仿佛已经看穿他心思的徐宁又道:

“我并不指望你们能做甚么,在一旁看着就好。如果我们跟胡虏拼光了,请你们告诉梁山四军袍泽,我们金枪军尽忠职守,在这里粉身碎骨”未完待续。cc2907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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