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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无缓缓站起身子,四方作揖,叹息道:“我当真没料到,穆煊炽竟是如此卑鄙之人也难怪,他是前任魔教教主的儿子,自然邪佞异常。”

众人听得魔教一词,竟皆大怒,孟玄凌心中大震,低着头,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林紫英听到这里气得要晕倒,为何这些先前的朋友要和煊炽反目成仇呢?煊炽是被冤枉的啊。为什么连薛伯伯和孙帮主都不愿信任煊炽?

薛无继续道:“当日我在天绝山机缘巧合之下,竟是见到前任魔教教主”他想到孟玄凌定不愿听到自己大哥的名字,也就跳过这茬,“他承认了当年对端穆郡主做的不耻之事,也承认了穆煊炽便是他与端穆郡主的儿子。”

众人的目光投向孟玄凌,有人心中惋惜,有人嘲讽。皇帝微微蹙眉,似是不愿听到皇族郡主的丑闻,赵观脸上却露出嗜血之笑,他就是希望这样,他的母亲苏皇后当年与端穆郡主关系极差,他也就希望穆煊炽能和端穆郡主一样身败名裂。

这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孙自鑫说道:“我当初要知如此,唉,也不至于污了我丐帮的名声。”魏迁急道:“帮主,我们可得为花师兄报仇啊!”

孙自鑫微微点头,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必隐瞒。太子说的不错,穆煊炽身上确实有那寻龙剑诀残页。而我师弟,确实为其所杀因为这世界上,能使西癸神功的确实只有穆煊炽一人。”

赵观双眼放光,走到穆煊炽身旁就要搜查。这时,林紫英却脱离二哥林元瀚的束缚,挺剑跳出,挡在穆煊炽身前,叫道:“你们这些人都是疯子,只知道冤枉好人!你们别想伤害煊炽!”

赵观见状冷笑,伸手拨开林紫英剑刃,朝着林元瀚道:“令妹只怕一时糊涂,被穆煊炽迷了心窍。”说罢将林紫英推向林元瀚,林元瀚起身就拉住林紫英衣袖,满面怒气,林紫英恨恨地看了一眼林元瀚,使劲躲开。

赵观嘿嘿一笑,到叫林元瀚不好意思。周围人也是看戏似地瞧着林紫英,林紫英哪甘示弱,一一瞪了回去。她瞧着自己二哥,突然道:“你别拦我,放开。”语气间毫无敬意,冷若冰霜。林元瀚怒道:“三妹,你别添乱!”

林紫英猛地划开剑锋,只听得刺啦一声,衣袖裂开。林元瀚呆愣半晌,手中犹自拿着那截衣袖。“二哥,我从没想过,原先那样支持我的你,如今也成了这种乌合之众,人云亦云。”

她冷眼环视四周所有人,突然右手挽个剑花,直挺挺刺向赵观。赵观面上犹带微笑,身子一侧,指尖一弹,将剑锋斜了边去。

林紫英则趁着他分神之际奔向穆煊炽,死死抱住他的身子,见他昏迷不醒,知晓是穴道受制。她与穆煊炽相识的三年,虽武功无甚长进,可解穴功夫得心应手。在其耳门穴处推血几次,穆煊炽闷哼一声就要转醒。

赵观怒喝一声,左掌挥出,打向林紫英。林紫英明知躲不过,却也不畏惧,只是站在那,突然感觉整个人双足腾空,竟是被人抱起。那掌风便从足底飞出。

林紫英又惊有喜,紧紧环着那人的脖子。

赵观见穆煊炽竟然这么快就醒过来,虽惊讶,可也不担心。如今穆煊炽算是身败名裂了,这些江湖豪杰,又哪里会帮他。此时,只怕他是插翅难逃了。

林紫英满目柔情地注视着穆煊炽,突然瞧见他额角狰狞的伤疤,心疼地流出泪来。她轻轻地抚着那道伤疤,哽咽道:“煊炽,谁伤的你,谁伤的你?一定很痛吧煊炽。”

穆煊炽将她缓缓放下,想要抬手去擦拭她的泪水,双臂一阵剧痛,竟是抬不起来。林紫英见他面色苍白,见自己紫衫上沾有鲜血。低头一看,见穆煊炽右臂一道血口子,想必是伤口裂开才会这样血流不止。

林紫英流着泪,要替他包扎。穆煊炽坚定地看着她,柔声道:“紫英,咱们先离开这个鬼地方。”说罢瞧向孙自鑫的方向,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一酸,脱口而出:“师父。”

孙自鑫却不理会,只对身边的魏迁耳语几句。魏迁站起身子,怒道:“穆煊炽,你害死花长老。我丐帮上下定不会放过你!你也别喊我师兄师父了。”

其实先前穆煊炽虽自昏迷,也听见他人议论,不知花景正的死如何扣在自己头上。而听得一生敬仰的师父也不愿信任自己,心中便如堕冰窖,寒入骨髓。

“师父,你就像我父亲般。你抚养我长大,丐帮就像我的家。我怎么会做那禽兽不如之事?”

孙自鑫突然抬头,冷冷质问道:“你父亲是魔教那教主,你这般说,是说我是魔教奸人?”

穆煊炽语气一软,道:“师父,我哪里知道自己生父是谁?师父,你请听我解释,我”“不要再说了!”孙自鑫从来没有这般厉声训斥过穆煊炽,穆煊炽神色酸楚,只是拥着林紫英,说不出话来。

孙自鑫走上前来,林紫英见他神情阴狠,就要护住穆煊炽。穆煊炽将她扶住,淡然一笑,道:“师父,你不愿听炽儿解释吗?”

林元瀚见穆煊炽当众与林紫英这般亲密,忍不住切齿痛骂:“穆煊炽!你倒行逆施,残害师伯!真是可耻!”

孙自鑫正色道:“你那金刚经可有何人看过?”穆煊炽道:“师父只我一人翻看。”

赵观听得二人终于谈到金刚经一事,大喜道:“如此说来,这东西在你身边?还不速速交出,难不成想给你魔教称霸天下吗?”

穆煊炽突然恶狠狠地回瞪赵观,道:“我说了,我不是魔教中人。”赵观一瞬间有被他震慑住,但旋即换上一副臭嘴脸,大笑道:“在场诸位皆可作证,你不仅是魔教妖人,杀了执法长老,还偷了我皇室之宝寻龙剑诀残页!”

四周人开始起哄,竟连薛无,孙自鑫也都确认无疑。穆煊炽却依旧盼望着孙自鑫相信自己,只见孙自鑫伸出手来,喝道:“把打狗棒交还与我。”

穆煊炽惊道:“师父,那日夜晚,我将打狗棒还与你了”

林元瀚在一旁插话道:“你难道是说孙帮主说的是假话?”

一旁的梁余道扼腕切齿道:“小畜生,我丐帮待你不薄,你何得以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

静默良久的孟玄凌突然插话道:“他既是端穆郡主的儿子,自是与她母亲一个德性。”周围人纷纷声援,有些许不知十九年前往事的人只道孟玄凌被戴了顶大绿帽,却也不知穆煊炽又是怎么一回事了。

穆煊炽本来极其厌恶孟玄凌,见他如此侮辱母亲,登时大怒,咬牙切齿道:“孟临川究竟是你与端穆郡主的孩子还是与云裳的孩子,你又怎么不说清楚了!”

众人竟皆安静,多数人都认为孟临川是端穆郡主与孟玄凌的儿子,却没想到端穆郡主的儿子却是穆煊炽。

穆煊炽冷笑一声,道:“我出生于盛德十一年秋,而孟临川生于盛德十年冬你在这时已认识云裳,与她在外偷情”

云裳面色一片煞白,她最怕别人提起这段往事,如今由穆煊炽这般刺耳地当众挑明,大惊失色,直叫道:“闭嘴闭嘴!”

孟玄凌连忙安慰妻子,怒视穆煊炽,厉声道:“小杂种莫要乱说!”“那你为什么对外宣称孟临川是端穆郡主儿子?是了,因为你心虚,你明知道是你自己不忠,却要将罪责强加于端穆郡主!”

林紫英见穆煊炽脸色愈加苍白,呼吸愈加急促,知晓他是受伤虚弱,捏住他的手腕,将柔和内力缓缓输入。她虽修为不高,可林家家传的疗伤之技却还是有的。

穆煊炽感激地对她报以一笑。心中却担忧如何带着林紫英突围,金刚经确实在自己身上,万万不能给他们夺走。

穆煊炽恳求的目光射向孙自鑫,孙自鑫只是冷哼一声,“你不再是我丐帮弟子,从今往后,便别再叫我师父!”

林紫英能明显感觉到穆煊炽的颤抖,她自昨晚被皇帝带到此处,见到这些人都是愤愤讨伐穆煊炽,竟连孙自鑫也是信了,心中如寒窖,不忍去看穆煊炽眉眼。

皇帝在一旁示意赵观动手,他本就不屑与这些武林人士为伍,如若不是寻龙剑诀,他何得以如此?其实只要拿到穆煊炽身上的金刚经,就需将穆煊炽斩尽杀绝。也不必听得这些江湖粗人在这里你争我抢了。

穆煊炽眼皮沉重,心中如刀割般,不知事情为何变成这样。薛师伯,师父,几位长老,都不愿相信自己。又究竟是谁杀了花景正?要将罪名栽赃于自己?

林紫英一旁小声道:“煊炽,我们需尽快离开此地,也好调查真相。”

穆煊炽点头赞成,他本欲追问日间在洛秦王府的人是不是他,但又想起师父说道“西癸神功”,难道是有人以“西癸神功”害死了花景正?

赵观见穆煊炽低头沉吟,左手急抓,撕下他的衣袖。穆煊炽知自己难逃此劫,左手与林紫英十指相扣,右手格挡开下一波攻势。他将金刚经放在胸膛前,只因册子薄小,旁人难以发觉罢了。

穆煊炽心中恼极,抽出左手,抚了抚林紫英的鬓发,爱恋陡增,不顾双臂剧痛。他右手猛地推出,竟是一招西癸神功中的“雪中探梅”,左掌阴力,右掌阳力。拼得片刻,阴阳之力渐渐倒转,变成左掌阳力,右掌阴力。

赵观暗暗心惊,想这小子怪招真多。右手从腰间摸到柄白金匕首,极速向外递出。穆煊炽强忍疼痛,左腕向前一递,旁观众人只见一银光乍闪,赵观惊声痛呼。匕首当啷落地。

穆煊炽回望林紫英,林紫英点点头,二人飞速撤往通道出口方向。

皇帝叱责道:“难道还就让他这样逃了不成!”说罢将手中茶杯用力一掷,蕴劲急发,带向穆煊炽后心要穴。

就在此时,半空中只听得铮的一声,茶杯中途破裂。连带飘落的却是片绿叶。

众人绝惊,只几位高手知晓,这是绝顶内功,才可发叶如箭。难道,是有人暗中保护穆煊炽?

皇帝可不管这么多,一只茶杯又要掷出。却见一个白衣人一闪而现,将穆煊炽和林紫英带走。

赵观连忙追上,孙自鑫和薛无等人则随后而去。皇帝一脸震惊,却静坐不动,手中摩擦着未得发出的茶杯,喃喃道:“落叶为刃!这是寻龙剑诀记载的高深武功!难道,那人身上便有残落书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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