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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京师开封府,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够藏匿消息的地方。很快,皇帝陛下昏厥的噩耗,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了。作为皇长子,赵德昭在御驾深夜返京时,就得到了消息,在第一时间里,他即匆匆赶往皇宫。可是,宣德楼宫门紧闭,无论他怎么,禁卫都坚持非诏不得入内廷,将其拒之门外。失落的皇长子,在宫门前耗了一个多时辰,终于还是不得不愤愤的离去。看着皇长子赵德昭不甘的背影,宣德楼城头,一名中年宦官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让迎风而立的禁卫们,都感到一丝丝不适,似乎他那阴冷的笑容,给这个漫长的寒夜又平添了不少凉意。

不过,作为禁卫的头领,校尉还是不得不凑上去,巴结道:“王公公,您放心,只要卑职在,必定确保无人可以叫开宣德楼宫门”,他知道,在御驾返回时,自己对开不开宫门的那一犹疑,已经让有些人颇是不满了,这时他必须表现得殷切,否则将来指不定会被怎么摆弄。

听完校尉的话,该名宦官淡淡道:“很好,只要你忠于咱家,少不了你的好处。回头,等此事了结了,咱家再跟干爹道道,省不得给你外放个团练使、指挥使什么的”。原来,这位名叫王侁的中年宦官,是大内总管王继恩的假子,他奉老太监王继恩的命令,在宣德楼堵住任何想入宫探视的人,而皇长子赵德昭自然是重防范的对象。

得到王侁的承诺,校尉连忙千恩万谢地向他表达着忠诚。看到王侁微微皱起的眉头,他知道王侁在城楼守了一夜,想必是有些困乏了,便讨好道:“王公公,你且去休息,有卑职这里守着,断然不会出什么意外”。

王侁无奈道:“咱家倒也想回去歇息呢,若非干爹吩咐咱家必须亲自守在这,这天寒地冻的,鬼才愿意陪你们在这喝西北风呢”。

“若蒙王公公不嫌弃,不妨到卑职的班房略事休息,如果有什么异动,卑职立刻来唤您,也省得您白白在这里耗着,守夜这种粗活,哪里是您这样的贵人该干的呢”。

王侁确实也是疲困了,有些意动,于是头,在校尉的陪同下,先退去班房憩去了。

返回府邸的皇长子赵德昭亦同样的惫倦不已,然而他却毫无困意。在宣德楼前,跟禁卫们耗了大半夜,仍旧没能将宫门叫开,让他极感气愤,又很是气馁,连一个的校尉,都敢不将他这个皇长子放在眼里,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懊恼的事情。当然,他不知道的是,在校尉身后,还有个王侁在那监督着,否则,一个的校尉,又哪里真的敢无视他这位潜在的皇位继承人呢。不过,宫门最终也没有被叫开,这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一种非常不好的信号。赵德昭用手托着发胀的头部,轻轻的挤揉,想稍稍放松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时,门子通报:“二皇子到”,话音未落,二皇子赵德芳就已直接出现于内院书房。显然,他们兄弟二人之间,是极为随便的,并没有那么多虚礼。

“皇兄,你面见父皇了吗?”

赵德昭郁郁道:“到了宫门前,硬是被堵了回来”,看着一身劲装的弟弟,他又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又去山中打猎了?难怪近几日都没见你身影”。

“嗯,刚从封丘回来”。

叹了一口气,赵德昭接着道:“要是昨夜你在,就好了,兴许能叫开宫门也不定”。

“皇兄,这些且不去它了,我们现在必须立刻进宫面圣,父皇昏厥于内廷,我们在外面得不到任何消息,如果有人趁机想对父皇不利,如何是好?”

“啊?!”赵德昭显然没有想到过会有人敢对皇帝不利,顿时有些乱了方寸。

“皇兄未能叫开宫门,这本身就值得怀疑”,赵德芳补充道。

“宫门,非有宣诏不得开启,倒也是合乎规矩的,或许,内廷是怕父皇的病情外传,引起不必要的骚动,而特意如此处置的吧”,赵德昭仍然不敢相信,以皇帝的英明神武,竟然会有人敢动歪心思。

“若是平素,宫门,自然是不得随意开启,但父皇昏厥,并不是一个可以隐藏的秘密,那么多的禁卫在,消息早已不胫而走,在这样的情势下,内廷不会不知,如果将皇兄拒之门外,不仅没有保密的作用,反而只会引起无穷的疑窦”。

“想来是内廷王公公他们也慌了神,处置有些失当了吧”。

“王继恩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行止无措的人,否则,父皇断然不会倚重他十多年,我想,如果不是王继恩有问题,那么就是另有其人控制了内廷,架空了王继恩”,赵德芳断言道。

“德芳,那你的意思是?”

望望厅外,天色已有微亮的迹象,赵德芳沉声道:“请皇兄立刻拜访中书省、枢密院的诸位大人,特别是赵相、曹枢密,由皇兄和他们二位领衔,率文武两班,闯宫面圣”。

“什么,闯宫?”赵德昭惊讶道。

“事急从权,想来父皇必不会怪罪”。

“不行,不行”,赵德昭连连摇头,“父皇刚昏厥,我就来回往复于开封诸位臣僚的府邸,并带人硬闯内廷,只怕会被成是逼宫了,到时就不清了,殊不知,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啊”。

赵德芳又是好一番劝谏,德昭只是不听。

赵德芳无奈下,只得离开赵德昭的府邸,种师成问道:“殿下,皇长子既然不肯领头,我们是不是自行联络诸位大人呀?要不,干脆由殿下来牵头好了”。

“由孤来牵头?恐怕不妥啊,父皇病重,皇兄作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名正言顺,自然应该他领衔面圣,偏偏皇兄有太多顾虑。可是,他不出面,孤恐怕也就更不能出面了,否则文武两班只怕都会以为孤是故意架空皇兄,省不得惹出更多事端,反而是给父皇、皇兄添乱了”,赵德芳否定道。

“皇长子殿下他在这样的非常时期,尚畏首畏尾,真是不该,但这或许是天意亦有可能,殿下,圣上本有意于您,属下倒觉得,您应该领这个头,不定”

“师成”,赵德芳打断道,“圣意不是我们为人臣者、为人子者可以随意揣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面圣,来确保父皇的安危”。

“属下失言,请殿下恕罪”。

赵德芳挥挥手,叹口气道:“去赵相府吧”。

“殿下,赵相向来对您颇有芥蒂,您去找他,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何不去找曹枢密?”

“你没听皇兄吗?曹彬,是和晋皇叔一起护送御驾返宫的,即使他平素里和我们相善,这时也不该再找他了,我想,他肯定是与晋皇叔达成了某种明里暗里的协议”。

“那赵相”

“赵相不会,他与晋皇叔素有嫌隙,断然不会有勾结,至少,短期内还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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