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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大妈手指捻一捻纸币, 两眼眯缝起来, 迎着日光看了看, 确认是真钱, 往衣服口袋里一揣,“我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这事儿就这么翻篇吧!”

男人看方萤还跟公鸡似的仰着下巴, 毫无悔改之意, 粗暴往跟前一拽,“赶紧给我回去!不嫌丢人!”

“嫌我丢人, 有本事你当年别生我!”身体拧成一股麻花,还是没能从男人的钳制下挣脱, 气急败坏,索性下口去咬。

男人反射性地一躲, 她就趁着这当口,从他腋下一钻,脚底抹油, 溜之大吉。

“你给老子站住!”

松落的石板让她踩得“呱唧”作响, 她一气儿跑出去老远,还抽空回头向着男人做了个鬼脸。

擦身而过。

头顶云层倏然舒展,又即刻被风吹远, 巷里天光暗了又亮, 变换的光影恰好照在她脸上。

片刻, 她身影就消失在曲曲折折的巷子那头了。

蒋西池推着自行车,继续往里走,便听两旁店铺里还有人在议论:

“方志强这么老实巴交一人,摊上这样的老婆孩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可不!多好一人啊!老婆疯了,这么些年不离不弃,也从来不去外面乱搞……”

“他这闺女也真是太不省心了……”

蒋西池垂眼,穿过沿路或兴奋或叹惋或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方萤那张看似狡黠实则几分惊慌的脸,还在他脑海中。

家里吴应蓉已经做好了饭,外公阮学文不在,买花肥和新的望远镜去了。

“你外公就有个弄花看鸟的臭毛病,他说过一阵鸟要换冬羽了,北鸟要南归,得先把设备准备好。你说这才九月,他着什么急?”

“未雨绸缪。”

吴应蓉忍不住伸手摸一摸他脑袋,“哎呦,年纪小小,晓得未雨绸缪这个成语。”

蒋西池表情一黯,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吴应蓉的手,“外婆,我们吃饭吧。”

吴应蓉有午睡的习惯。蒋西池帮忙洗过碗之后,拿肥皂洗了个手,也回到自己屋里休息。

从抽屉里翻出空调遥控,正准备打开,想着外公外婆是节省惯了的人,又把遥控器放回去,只开了电风扇。

往床上去躺了会儿,没什么睡意,翻身起来,从书包里找出今天刚发的数学课本,到书桌前坐下。

阳光透过纱帘照射进来,已滤去了一半的暑气。

蒋西池翻两页书,鬼使神差地,盯着那纱布帘子,挪不开眼。

半刻,丢了书,起身将纱帘掀开。

对岸,一道白衣蓝裤的身影正蹲在那儿,旁边立了一个红桶,一只塑料盆,隔着玻璃,瞧不真切。

外面静悄悄的,想是外婆已经睡着。

蒋西池索性推开门东侧后门,走到了廊下。

方萤在洗衣服,从红桶里捞出件灰色格子衬衫,铺在暗红色的洗衣板上,飞快搓洗起来,身体随着手上的动作一倾一倾。

午后两点,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方萤热得一脑门汗,搓完了手里这件,猛一下抖在水里,淘洗了几下。

汗顺着眉心往下落,她一手揪着水里衣服的衣领,腾出一只手,抬起手背抹了一下汗。

对面有人。

方萤余光里瞥见一道身影,悚然察觉,飞快抬头。

那人坐在栏杆上,两腿悬空,不知道在那儿看了多久。

方萤不悦,下意识去撸衣袖,忽听屋里传来一声喊,腾地站起身,手肘一撞,还装着两件衣服的红桶,沿着略有些坡度的台子骨碌碌滚落而下。她慌忙倾身去捡,那桶已经漂到了河里。屋里喊声越紧:“囡囡!囡囡!”

她转头应一声,“马上来!”

看一眼浮在水里缓慢漂浮的塑料桶,最后还是一抹脸,转身拾级而上。

“妈,”方萤推开后门,“怎么了?”

“水……”

方萤忙去厨房,从塑料水壶里倒了杯凉白开,回卧室放在床边柜子上。

瞧见柜子上的消炎药分毫未少,顿了一下,在床沿坐下,将母亲丁雨莲扶起来,“妈,你怎么没吃药?”

丁雨莲扶着她的手,把杯子里的水咕噜噜喝掉大半,“几点了?”

“两点多了,你饿吗?我去给你热饭。”

丁雨莲摇头,“你爸呢?”

方萤垂着眼,“不知道。”

“今天开学,学校里怎么样?”

“还好。”

丁雨莲上下打量一眼,捂着嘴轻轻咳嗽一声,有气无力道:“新学期,应该给你买两件新衣服的。”

“不用了,一样的。”方萤打断她,“还睡会儿吗?”

丁雨莲点了一下头。

方萤把药拿过来,掰出两粒胶囊,“把药吃了再睡。”

清澈碧波里映着天上的流云,那红桶格外的扎眼,顺着水波,晃晃荡荡地,漂到了这岸,撞上了河岸,又往前漂,眼看着就要漂远了。

蒋西池犹豫片刻,翻进栏杆,沿着台阶下去,到了河沿上,把鞋一脱,一猛子扎进水里。

河水沁凉。

他划了几下,将红桶截住,把水面上的两件衣服捞起来,塞进桶里,提着游到了对岸。

方萤推开门,吓了一跳,几步跃下台阶。

蒋西池把桶搁在石台上,低头摆脑袋,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身上的运动t恤湿透,往下滴水。

方萤瞅着他,“蒋西池?”

“嗯。”

“我以前见过你。”

蒋西池抬眼。

方萤指一指对面,“去年暑假,你来你外公这儿玩儿,坐那儿弹了吉他,是吧?”

蒋西池想了一下,“嗯。”

方萤笑了一下,“弹得真烂。”她蹲下身,把桶里的两件衣服扔到洗衣板上。

这笑容一闪即逝,蒋西池愣了愣,在脑海里回想的时候,才发现真不是错觉。

没让他把这笑的动作细细地拆解一遍,他倏然注意到了方萤的两条手臂——袖子挽上去了,露出来的小臂上,淤青和食指粗的红肿纵横交错。

“我去给你拿块干毛巾……”

蒋西池摆头,赶紧别过了目光,“不用了。”

他踩在石板上的脚蜷缩了一下,方萤注意到了,不自觉地低头看去,脚背皮肤极白,能看见里面的静脉。

一个男生,怎么白成这样。

确认洗衣桶安全无虞,蒋西池往后退一步,转身。

“喂。”

蒋西池一顿。

“谢谢。”

蒋西池什么也没说,仍旧像方才那样,“噗通”跳入水里。

方萤没躲,溅起的水花跃上她的脚背,她下意识地眯了一下眼,就看见蒋西池两条手臂划开了碧波,游鱼一样,很快到了对岸。

上了岸,他拎起台阶上的鞋,一路滴水走了上去,推开门。

风吹着对岸的木香藤轻轻摇动,那身影消失在门里。

蒋西池进了屋,冲了个凉,把一身湿衣服脱了,没开洗衣机,怕吵醒外婆,把脏衣服扔进盆里胡乱揉搓了几下,挂去阳台上晾晒。

回屋,从抽屉里翻出瓶酒精,坐在桌前,翻过脚掌,拿棉花沾着酒精擦了擦脚底的口子。

刚在对面台子上,赤脚踩中了一枚尖利的石子,扎破了表皮,倒也不深。

窗帘漏了条缝,蒋西池往外瞥了一眼。

红桶已经不见了。

·

荞花巷的清晨,自小贩的吆喝声中开始。

蒋西池嘴里咬着半根油条,踩着自行车到了桥头,往推车卖馒头的摊前扫了一眼,慢慢停了车,两脚撑在地上。

方萤穿了件灰色的衬衫,仍是长袖。衬衫明显大了,但下摆在腰上了个结,显得很别致。

一头乱发,睡得跟鸡窝一样。

方萤似是觉察到了,回过头来,打了个呵欠,“蒋西池。”

蒋西池低头咬一口油条,含糊应道:“早。”

他微妙觉得,经过昨天那鬼使神差的“护桶行动”,方萤已经把他划归到她的那一边了。

万紫琳盯着她手里的手机,没挪开眼,“贞贞,这个手机拍照是不是蛮好的啊?”

“还行吧。”孔贞贞把手机递给万紫琳看照片,自己第一万次鼓起勇气去邀请蒋西池。

蒋西池放下笔,转过身来。

“万紫琳今天过生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蒋西池瞥了一眼又开始闭目养神的方萤,“好。”

孔贞贞惊呆了。

放学后,蒋西池骑着车,和方萤并排,跟在万紫琳他们身后。

“善哥是什么人?”

“一个酒吧的老板,”方萤看一眼万紫琳,“万紫琳和他很熟,我只见过两次。”

蒋西池看她,欲言又止。

前面孔贞贞回过头来,“你们快点啊!慢死了!”

方萤微一俯身,脚上加快速度,冲蒋西池笑说:“来比赛啊!”

蒋西池“嗯”了一声,却只是稍稍蹬得深了一些,仍旧和方萤保持并排。

吃饭的地方,是在酒吧街附近的一家餐馆。

“善哥”叫赵善,二十四岁,穿件短袖t恤,寸头,皮肤黝黑,膀子上文了一条龙,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

万紫琳一进包间就挨他坐下,把他手抓过来,惊讶道:“善哥,你换新手表啦!”

赵善一手搭在椅背上,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转向方萤和蒋西池,“这两位朋友是?”

魏明赶紧介绍说:“方萤,善哥你应该见过她两次;蒋西池,我们班同学。”

“哦,”赵善做恍然大悟状,看着方萤,“是方萤啊,我是说瞅着怎么这么眼熟。丸子说,邀请你来我酒吧玩,一直请不动,是不是啊?”

万紫琳委屈道:“可不是么,阿萤可难请了。”

赵善笑说:“我听丸子说了,你以前你跟四个男生打架,都没落下风是吧?小姑娘不得了啊……”

方萤平淡地“嗯”了一声。

菜是事先点好的,端上来很快。

赵善撬开了三瓶啤酒,给几人斟满。

方萤推了推杯子,“我不喝酒,我过敏。”

赵善目光扫过来,“丸子生日,你不给点儿面子?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万紫琳也看向方萤,语带撒娇:“阿萤,就喝一点嘛。”

赵善看方萤态度似有松动,忙说:“来来来,我们先举个杯。你们都还是小孩儿,不多喝,就这一杯,撤了给你们换果汁。”

万紫琳笑说:“善哥,你真体贴。”

举杯之后,蒋西池做了个样子,却一口没喝,趁大家仰头的时候,动作迅捷地倒进了旁边多出的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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