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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胖也互相使了个颜色,找了棵树躲在后面。我半跪在雪地里握着枪,眼睛悄悄盯着前面的林子。那野猪的脚印就在我旁边,虽然踩得深,但也已经埋了大半。

如果远声哥一枪没打死它,它肯定会拼了命的朝这边逃,到时候我和小胖左右夹击,稳稳的拿下。我仿佛已经看到狗子那瞠目结舌的表情,心里不禁暗喜。

“咋还没动静啊?”小胖有些不耐烦了,伸着脖子朝着前面眺望。

我也跪得有些累了,但是又不敢松懈。按理说,应该会先听到远声哥的枪声,可能远声哥在找最合适的射击位置。

趁着这会儿功夫,我闭了闭眼睛,眼皮子底下又干又涩,睫毛上都结了冰花,正好先修养一下。不过像这样闭着眼融入自己的世界里,感觉还挺舒服的,好像外面的寒意都给忘了。我猛然一想,不对,冬天里很多人就是这样死在山林里的,一旦闭上眼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我又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砰!”前面终于响起了远声哥的枪声。

我赶紧端起枪,瞄着前面:“小胖,准备了!”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我就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前面的山林。

一时间,周围静得可以听见雪花落下的声音,还有我身体里汩汩的血液声。

“来了来了!”树杈上的春妮压低着嗓子激动地叫道。

看来远声哥失手了!片刻之后,我就看到一头棕黑色的大野猪,撅着长长的獠牙从前面的林子里一路狂奔过来,后面的积雪都被掀开了一大片。

我心里一惊,我的天,这比一头发了狂的老疯牛还吓人。而且他爬的速度也太快了。这么深的积雪,我们走起来都费劲,它却能健步如飞。

我激动的手都已经乱颤了,以前只拿枪只打过靶子,还有就是打天上的鸟,现在看着这头左右摆动身体的野猪,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我第一次打野猪,哪里知道它跑得这么快,行动还这么飘忽,完全预判不到他的路线。估摸着,这也是头老野猪,成精了,故意这么跑动让猎人拿捏不住。

我心想,不管那些了,等它再近点,看着它的身子给它一枪,不死也半残。大不了再花点时间去追踪它。

我刚在心里制定好方针,就听砰地一声,我整个人都咋舌了,半天合不拢嘴。

一颗子弹嗖地飞了过去,在那头野猪半米的地方溅起了雪花,然后就听旁边叫道:“我草,打偏了!”

我心里咒骂了句:你个死胖子!

那野猪被子弹惊到,“嗷嗷”叫着急刹车,整个倒在雪地里用身子甩出一个九十度的转向,雪花飞得漫天都是。

这野猪要调转方向,再不开枪就没机会了。我果断扣动扳机,“砰”

一声枪响,野猪嚎叫着,蹄子在雪窝里乱蹬,爬起来一溜烟朝着林子里逃去。

我的心当时就稀里哗啦碎成了二九十八瓣,不禁仰天长叹,猪一样的队友,功亏一篑啊!

我跳起来:“小胖,你搞什么,那么早开枪,等再近点打啊!”

小胖摸摸后脑勺:“我脑袋一热关键这猪学过凌波微步,拿捏不住啊。”

春妮从树杈上跳下来,轻盈落地,嘴里还不忘奚落我们:“你们俩真笨,这都让它跑了,还不如让我来呢。”

我们三个七打起了嘴仗,互相推诿互相指责,谁也不让谁。

远声哥走了过来,看到我们几个在争吵,问道:“让它跑了?”

我赶紧指向小胖:“都怪他,开枪太早了。”

小胖一脸不服:“你不也没打到。”

春妮又跳出来说:“是你们太笨了!”我们叽里呱啦,又是一阵吵。

远声哥也没听我们说话,走到野猪转弯的地方,忽然叫我们过去。

我们过去一看,之间在那雪窝里有几滴血,旁边还有哥黑不溜秋的东西,是条猪尾巴。

难道我刚才那枪打中了它的尾巴!

小胖和春妮笑得前仰后合,小胖捡起那猪尾巴递给我:“行,算你赢了,你打到一条猪尾巴!”

我一把抓过来:“总比你没打中好。”可是看着手上的猪尾巴,心里却又羞又恼。这还不如没打中呢,要是回去让我爷爷知道,我第一次打猎打到条猪尾巴,那还不被他笑话死,估计能被他从年头笑到年尾。

我气急败坏的将猪尾巴朝地上一丢,用雪盖上使劲跺了好几脚,直到埋严实看不到。

远声哥说:“好了,回去看看笼子吧。”

我们朝着营地走,一路上小胖和春妮还拿这个笑话我。我强烈抗议他们,这次打猎是集体合作,不能算作我一个人的。

小胖想想也是,要是传出去确实不好听,于是我们几人达成保密协议。谁要把这事说出去,被猪拱!

走运的是,回到营地雪就停了,我们布置的陷阱还捉到了一只野兔。

不走运的是,我跟小胖争着抢笼子的时候,被它跑了。

我们几个围在篝火前,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唯一的晚餐,还被它跑掉了。

远声哥看我们的眼神,都露出了嫌弃,弄得我跟小胖简直无地自容,只能乖乖在旁蜷缩着。

幸好来的时候带了些菜,大山里也不缺吃的,又采了些蘑菇,勉强熬了锅汤。

想想我们第一次进山打猎,竟然落得这么凄惨。

吃饱喝足以后,天就已经黑透了,气温下降得更低,睡觉成了大问题。

在家里都有生得暖炉子,烧得热炕,根本不用愁冷暖的问题,但这里是山林,晚上喘口气都能结成冰。远声哥把烧红的木头桩子埋进帐篷,在上面洒上一层薄薄的土。又把烧红的木炭灰埋进褥子底下,再盖上狗皮大被,蜷缩在里面倒也还算暖和。

没事儿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我们还能吹吹皮。

这大晚上睡不着,最想念杆子爷的故事。杆子爷说,在深山里有一种红狐狸,火红火红的皮毛,站在雪地里就像一团火。它的皮毛能发热,穿着它能卧在冰上打鼾。

我闭着眼,耳边却是小胖在讲这个故事。我也心生向往,要是盖着这种皮毛做成的褥子,那得多暖和啊。

我迷迷糊糊,一阵睡意袭来,仿佛看到寒风呼啸的雪地里,站着一只红色的狐狸,红艳得像是一团火焰。

冰雪呼啸下,我端着猎枪看着它,它也望着我。在目光短暂的交映后,它转身跃入山林,只留下我一个人伫立在雪地上。

美梦过境,我就被手脚上的寒意给冻醒了,隐隐觉得有些发麻。帐篷里已经冷透了气,我的脸伸在褥子外面,感觉骨头都被冻酥了。

这山林里要命的天气!我把帽子戴上,又把围脖拉起来,在被窝里使劲搓着手。

一旁的小胖微微打着鼾声,肉厚果然是有用。我心下一想,把手悄悄伸进他的胳肢窝里,这个人肉暖炉子不用白不用。

听到旁边有翻来覆去的声音,我问道:“春妮,睡着了吗?”

黑暗里传来春妮惺忪的声音:“冻醒了。”

“下次还来不来?”

我以为她会说再也不来了,谁知她倔强地说:“来。”

我心里暗喜,夸赞道:“是咱兴安岭的爷们。”

她听了咯咯地发笑,得意地说:“那是。”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狗叫声,距离不是太远,我侧着耳朵:“你听,好像有人来了。”

这会儿篝火还在烧着,远声哥应该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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