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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7月,仲夏,夜。

南方某个不知名的景区内,一家老店。

店外,风雨狂吼。店内,鸦雀无声。

林双木讲完小时候的事,一口饮下一杯啤酒,坐下,看着眼前的众人。

大部分人都被这个故事给惊呆了,张目结舌,眼睛瞪得不比那牛眼睛小多少。这猴子更是搞笑,手中的筷子上还夹着一块鸡丁,从头夹到尾,都没顾得吃上这口。

林双木看大家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心中窃喜,看来我林双木讲故事的能力真是越来越精进了!

“咳咳。”林双木假装咳了咳嗓子,一下把众人从故事中拉了回来。

“老先生,这年轻道士的话,您怎么看?”林双木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嗯,他说的基本在理。可能事实,却如他所料吧。”

“哈哈,果然老先生您,也不是一般人啊!”林双木套到了话,煞是开心。

“哈哈哈。”这老头捋了捋胡子,笑笑没有回答。

猴子到现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看见筷子里的鸡丁,赶紧扔进嘴里嚼了起来。还边嚼边说:

“没想到哥小时候还有这种经历,平时也没听你提起过啊。”

“跟你们一帮小屁孩儿,有啥可说的”林双木噎了他一句。

“嗯,我们是小屁孩儿,可小屁孩儿,就不代表没听过这种事啊!”猴子有点骄傲的说。

“哦?难道你也有这种经历?”那个学生模样的人赶紧问道,似乎他对这些事情,也很是感兴趣。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真是的。这种事我虽说没有经历过,但是架不住有人给我讲过啊。”

“真的?那赶紧说出来听听,快说说。”林双木听猴子这么一说,一伸手,急忙催促道。

“要听?”

“废话!没看大家都等着呢么!赶紧把鸡丁咽了,快说!”

猴子见林双木催的急,赶紧把鸡丁吞了,说道:

“我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大家别见外,叫我猴子就行了。这缺心眼儿的外号,喏,就是这货给我起的!”猴子一直林双木,又说,“其实这也是我小时候听老人说的,刚才听我哥讲故事,忽的想了起来。既然大家感兴趣,那我就跟大家说说,不过年头久了,好多可能记不清了,再加上我这表达能力不算出众,你们就凑合一听吧。”

接着,猴子也不听大家怎么回答,就把小时候听到的一则故事,讲了出来。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在北方某个小山村,有个疯了的老太太。

这个疯了的老太太姓郭,所以人们私下里都叫她郭老太。据说这郭老太是人到中年以后才慢慢变疯的,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本是官宦之后,祖上是朝廷里的工匠师傅,传到他爷爷那一代,凭借手艺得到皇家的欣赏,被封了官。因此家境十分殷实,在当地也是出了名的望族。后来他爷爷离官回乡,一家人就从京城搬了出来,回到了祖宅。这郭老太,也和当地一个富足人家的公子结了婚。但是后来二十岁的时候孩子夭折,三十岁时又死了男人,再加上爷爷和父亲又渐渐染上了烟瘾,所以家道就慢慢中落了。而这郭老太也渐渐变得不正常起来,疯疯癫癫的了。对此有人说她是因为先后死了孩子和男人,刺激太大,没挺过去。也有人说跟这些没关系,是因为她们家干了太多损阴德的事,死了孩子和男人,最后自己也遭报应了。更有甚者,说什么这郭老太招了脏东西啦,孩子和男人回来寻她啦之类。反正关于这郭老太疯了的原因,是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真相。

这郭老太家里垮了后,就这么一个人过,好在家底还有点,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后来碰上打土豪分田地的时候,没有躲过去,仅有的家产也被分了,房子也被收走了。再到后来建国以后,政府见她孤单可怜,便在村子最东头靠外,给她弄了一块儿巴掌大的地方,盖个泥瓦房,她便一直住在那里。

村里人平时跟她来往很少,也没见她有什么亲戚来走动。春夏秋冬,朝寒暮暑的,这郭老太就自己一个人这么凑合了过来。但她一个老太婆子,精神又并不正常,连个地都不怎么会种,哪能养活自己?最后村里人实在是看她可怜,就时不时的接济她一番。平时张家掰了棒子啦,李家收了高粱啦,或者王家苹果下来啦,都会给郭老太送过去一点。逢年过节的,政府也会她送点粮食,蔬菜和新衣服之类的用品。靠这些,这郭老太总算是没饿死。

虽说大家很是可怜她,但是平时真的是很少跟她走动。为啥?就是因为大家都说她是个疯婆子。而且,疯的有点邪性。

怎么说呢,一般常见的那种疯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穿的也邋遢,冬天穿薄夏天穿厚的。平时没事就咧嘴傻笑,你逗逗他,他还跟你嘿嘿嘿的笑。又疯又傻,都摆在面上呢。

但是这郭老太却不同。她一开始也和普通的疯子一样,时常是个疯癫的模样,但是后来却渐渐的有些转变了。平时呆坐在门口,口中碎碎念的,两眼空空的盯着地面,或者盯着天空,再不就盯着远处的大树,一盯可能就是一整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还时不时的漏出诡异的微笑,手也抓来抓去的,对着空气一直念叨,谁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原本村里人和她接触就少,这样一传开来,大家更是背地里说她闲话了。

不过后来有一次这郭老太突然进村里溜弯儿,遇到人,居然能打声招呼聊聊天。而且大家见她穿着也和常人无异,甚至因为她以前官宦之后的背景,衣服穿搭起来,比那普通的农村老太太,还要雅致几分。所以大家又慢慢的传开来,说这郭老太,好像不疯了。以至于后来村里的一个上了年纪的鳏夫,也都想着这老婆子要真是好了,就打算跟她搭个伴儿,凑活过了。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郭老太正常了的时候,却不想,发生了一件让全村人一想起来,就都恐惧万分的事。

当时在靠近村东头,有户人家,家主姓郝。这姓郝的人家有个小男孩儿,六七岁左右,时常在大门口玩耍。因为这孩子生的俊俏,又秀里秀气的,所以村里人都叫他为秀娃。

有一天,这秀娃正蹲在门口外逗蚂蚁呢,而这郭老太也碰巧出来走动走动。这郭老太刚进村,便见到了在那里玩耍的秀娃。因为郭老太进村少,所以没见过这孩子,她见这孩子生的俊俏,甚是喜欢,就上前问道:

“娃,叫啥名字?”

“啊,村里人都叫我秀娃。”这声音,透着小孩童音里的干净与稚嫩,任何人听了,都不免心生爱怜。

“秀娃啊,嗯,名字挺好,人长得秀气,名字也秀气。”郭老太盯着秀娃,一字一句的说道。

“嗯,村里人也都这么夸我呢。”说完,这秀娃冲郭老太笑了笑。这一笑,红唇皓齿,双眸清澈的跟那山间的泉水一样,汪汪的,透着一股子清甜。

这郭老太蹲下来,一直盯着秀娃看,话也不说,一直就这么盯着。

这秀娃毕竟是个孩子,见郭老太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便问道:

“奶奶,您也爱玩蚂蚁么?”

郭老太没回答,眼睛也没有从秀娃身上拿开。

“奶奶,奶奶,您在看啥呢?”秀娃天真的又问了一句。

“啊,”这郭老太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看啥,看秀娃呢,瞧这秀娃,长得多俊。”

“哈哈哈。”秀娃听了,又开心了笑了起来。

“秀娃啊,奶奶问个问题。行不?”

“嗯。奶奶问吧。”

“咱村里,就你一个小孩啊?怎么不见你跟别家的小孩一块玩啊?”

“嗯,有几个孩子,不过住的远,我有时候就自己玩。”

“哦哦,好的,秀娃真乖。那奶奶就去前面溜达了,秀娃自己要听话。”

“嗯,秀娃知道。”

这郭老太又不舍得看了几眼秀娃,继续往村子里走去。这一路上,郭老太见到村里的熟人,尤其是之前给她送过吃的的那些人,也都简单的打句招呼。大家见到郭老太,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这老婆子又自己出来溜达了,而且看样子,完全不像是疯了的一个老太婆。

村民见郭老太精神无恙,也很愿意和她聊几句,有热心的,把郭老太让到家里坐坐喝口水。这郭老太也不抗拒,遇到热心的就进家里去坐会,跟家里的妇人们聊聊家常。

半晌,这郭老太也差不多把村子走完了。最后回去的时候,还抱着一堆村民送的瓜果蔬菜。走到村东头时,看到郝家的秀娃还坐在门口玩泥巴,就顺手摸出个苹果,擦了擦,伸手招呼秀娃过来。

这秀娃看是刚才的那个老奶奶在招呼自己,放下手里的泥巴,拍了拍身上的土,颠儿颠儿的朝着郭老太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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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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