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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乐然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环顾四周发现一切已然又变了模样。她躺在柔软的毛皮褥子上,四周虽不算富丽堂皇,但倒也算是个舒适的简易住处了。她起身朝着帐子外走去,刚要掀开帐子却瞧见已然与她几乎同时掀起了帐子,那人的模样倒是清秀的,一身燕北贵族衣饰衬出了不少乖张的气势,可那感觉却让她有几分熟悉。

“你是谁?”

那人瞧着她那颇为疑惑的脸,笑得极是温柔,她伸手手来,袖子里以极快的速度飞出一把bǐ shǒu,“要你命的人。”

萧乐然看着那bǐ shǒu已然避无可避,索性也便没有躲闪的意思,那人瞧她如此很是突兀的收了手,峨眉皱了起来,“你疯了!!!”

“不如是想杀我,我成全你便是,茴香,啊,不对,应该唤你微缌郡主吧。”

“你……”那女子不自觉的向后退了数步,“你真的是……不可能,不可能……”

萧乐然看着微缌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般转身掀帐离去,她一人站在原地有些茫然,“这燕北人真奇怪,不就是猜出了身份么?至于这么紧张吗?”

萧乐然回身拿了个桌子上的果子躺在了软榻上,心里想着:此刻苏迟默怕是已经知道我不见了吧!想到此,萧乐然死劲咬了一口果子,脑袋里的小九九迅速的转动起来,她必须离开这里,否则若是因了她耽误了军情,萧苏两家就都完了。若是因了她的被俘,苏迟默一家名声有损,她也是万死不辞的。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帐子又被掀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说道:“怎么?又来杀我了?这次可下定决心了吗?”

来人未曾说话,萧乐然觉得有些奇怪,方是一个起身她才看清楚,这次来的不是微缌,而是个男子。这男子的模样与微缌相似,萧乐然寻思了须臾便已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她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了个汉族的礼道:“见过将军。”

那人身子震了震,连步走过来轻扶了扶她的胳膊,她顺势而起,眼前人道:“许久不见——崇儿。”

萧乐然被这名字叫的有些发懵,她耳朵有些发麻。“你唤我什么?”

“崇儿,你回来了。”那人也不管一脸楞的萧乐然,径直走过来便一把抱住了她,那紧紧的拥抱,和那燕北人身上的狂野气息,闷得萧乐然一个劲的想翻白眼,她挣扎了一番,总算是推开了这人,那人被她推开了也不生气,反倒是低下头有些扭捏了,那么大个个子,又带着许多的粗野气息,做这么个动作,萧乐然一时瞧着全身都有些不自在,那人道:“崇儿别慌,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说罢拿起手里的一串蓝色透明的珠子道:“你瞧,我还留着呢。”

萧乐然一脸懵,伸手接过也不是,不接好像也不大对,就在这个时候微缌进来了,一把抢过眼前人手中的珠子,“燕旭安!她不是姐姐!!!你在犯什么傻?她死了,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是萧乐然,陈国少卿的妻子,你看清楚!!!”

燕旭安定着眼看了萧乐然半晌,“你出去。”

萧乐然一听这话,拔腿就准备往外面走,走了两三步便被燕旭安抓住了,“不是你。”

微缌怒气冲冲地跺了跺脚,愤然向外,边走边说:“你个疯子!疯子!!!”

萧乐然继续被凝视着,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她迅速捋清了眼前这人、微缌和崇儿的关系,也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某些筹码。微缌的姐姐是微崇,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上过战场杀过敌人,在男子中也是少有的骁勇。萧乐然对着人倒是有些耳闻,因为年少的时候,井锡常常提到这个女子,同样的年纪,却是那般勇猛洒脱。微缌的夫婿便是眼前这名唤燕旭安的男子,这男子是个贵族,但并非是族中的嫡系一脉,按照陈国的规制来说,他便是个小宗。起初与这燕旭安定下婚约的其实是微缌,但不知是什么缘故,最后嫁的确实微崇。

“你很像她,却不是。但,你愿意是吗?”

萧乐然被这么一问又懵了,这是什么跟什么,她脑袋晕晕的,但有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她和这崇儿长得极像,“若我是微崇,定是不愿一个长得如我的女人占了我夫君的心,哪怕是分毫。”

“哈哈哈哈哈哈,这么一瞧似乎更像了。不做她也好,纵你与她再像也不过是次品,这世间哪里还有女子能如我的崇儿一般,哈哈哈哈哈哈。”说罢这人转身便走了,放下帐子之前还不忘叮嘱守卫一二:“守好她。”

“是!!!”

萧乐然站在帐子里,不过须臾便有些发冷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相信我。”

苏迟默站在假山处拿着帕子一动未动已然有一个时辰了,苏童瞧着他这模样担心得紧,可苏迟默终究是苏迟默,还是那般的油盐不进,不得已他只得拿了个更厚的袍子与苏迟默披上,陪着他一道静静站着。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苏迟默瞧着头顶的星光道:“既然出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来人穿着一身的夜行衣道:“耳力倒是不错,你那文弱的模样倒是懵倒了不少人吧。”

“无需废话,说吧,怎样才能交出我夫人。”

“哈哈哈哈,交出这话说得还当真是见外了,好歹我们也是相处过几日有些交情的,你这么一上来便是谈买卖,还当真是一点情分都不看呢。”

苏迟默看着来人心里的怒火已然耐不住了,他以极快的速度一把掐住了微缌的脖子道:“说,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微缌被她掐着轻轻咳了几声,但一脸骄傲的模样未有丝毫的变化,她有些勉强地说道:“你觉得现下除了我,你还有什么法子救回你那夫人?哦,对了,顺道说一句,你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寺主可不会不知道,你的夫人的容貌……”

苏迟默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查得倒是很清楚嘛,还真不愧是燕北的微缌郡主,勉强能及的上过去的老阁主的万分之一。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想要什么?”说完,他放开了双手。

微缌整了整衣服也一笑道:“你凭什么知道我会帮你。”

“凭我是寺主。”

微缌笑得越发的乖张 ,“哈哈哈哈,还当真是我无法拒绝的理由。你当知道这一战我们并非全无胜算,若是拖——”

“若是拖延?军中还剩多少补给?燕北部落可还愿意再补给你们?这些事情你比我更清楚,所以,不必费那么多心思来套我的话。”

“好吧,你不能让燕北败。”

“好。”苏迟默答应很是利落,利落得让一旁的苏童连连扯了扯他的袖子,“公子,我们是立了军令状的。”

微缌瞧着眼前的苏迟默道:“既然寺主如此果断,那我们燕北也可担保,三年内,绝不再进犯。”

“谢郡主给了个样大的台阶我,三年内若犯,我苏迟默虽远必诛。我要她完好无损的回来,希望你遵守承诺,淬御阁主。”

“若我能早些时候遇见你,或许便不会为了他如此执着。”

“若能放下,我们都不会是如今的模样。”

微缌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倒是越发的有意思了,她“都在阴沟里,却总期盼着仰望天空,我们不过是一样的可怜人。”

说完微缌便转身离去了,一边走一边说:“明日峡谷见了,寺主。”

苏迟默看着走远的背影,转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帕子,苏童在一旁终究是忍不住了,他急急地说道:“公子,这答应了——”

苏迟默转身往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所谓不败便是可以和,她不过是想要燕旭安在燕云十六部里不太失面子。终究不过一个情字。”

苏童在一旁飞快的思考了一番,“您是说……可燕旭安是她姐夫啊……”

“原本便是她夫君,不过是因了她把燕旭安看得太重,才落得现下的下场。每每看见她的消息,我都不不自觉的想起自己,我们是多么相似的两个人。”

“那公子眼下该怎么办?”

“按原计划。”

“可……”

“这计划本就只能得个平手,哦,对了,我用的不是淳儿的法子。”

苏童重重地点了个头便不再多话,他知道这许多年来,公子若是想做什么,还没有做不成的。

翌日一早,陵王又遣了一只队伍前去峡谷,刚要走到峡谷内时,便又撤了回来,这一日,如此反复了几次后,燕北将士已然有了一种被耍了的感觉,渐渐他们有些急躁了,燕旭安就这这股子士气,决定亲自诱敌深入,他带着一大队人马呼啸而出,见到峡谷外空无一人便直直地向固北城又进了百里。这进军的太顺利,不禁让燕旭安有些疑惑,他在固北城外停了下来,之间一玄衣男子缓步而出,身后跟着数人,每人手上都拿着一个正方盒子,行军打仗的人是最熟悉这盒子的,苏迟默在离敌军十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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