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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帐篷,沈婉儿送走了嘉宁夫人,自己气得差点吐了血。说什么为我着想?说什么爱我?你就是这样爱我的吗?多好的一个会啊,为什么你只字未提?沈婉儿越想越气,卸下发上的紫晶镶红宝石百花簪狠狠地砸到角落里的小石凳上,摔了个粉碎。

身边伺候的丫头们不敢出声劝阻,只能静静地看着沈婉儿发脾气。许久过后,沈婉儿已从华丽丽的仙女变成了乱糟糟的乞丐。只瞧她披散着发,恶瞪着眼,身上紫绫雾衫被撕得破烂不堪。“哼!”沈婉儿面露阴沉之色。无论做什么事,都得靠自己!母亲不出,就让她自己来解决掉那个碍眼的贱人!

“来人!”沈婉儿大声喊道。

“大小姐,奴婢在!”沈婉儿身旁的大丫鬟碧霞连忙应声。

沈婉儿诡笑一声:“去,偷偷将那贱人与五殿下幽会的消息透露给青萝,明白了吗?”

“是!”碧霞略一行礼,便匆匆离去了。

午膳时端上来的菜大多是烤肉,素菜只有一盘,像是刚刚采摘下来的野菜,清煮过后,加了点调味料,就端了上来。谈锦萱看着那油腻腻的熟肉,顿时就没了胃口,转而夹一口素菜,厨师做得还不错,只是总觉得有一股味儿,闻着实在是不舒服。“撤下吧!”谈锦萱放下筷子,摆摆道。

小离看着谈锦萱一口未进,不免又想劝几句。谈锦萱摇摇头:“不是我不想吃,只是实在咽不下去,不信你试试!”

小离迟疑了会儿,夹一口放进嘴里,嚼着嚼着,便直觉得胃里犯呕。“奴婢马上撤走。”说完端着食盒匆匆退了下去。

这里不比京城,吃的东西都是就地取材,比如说猎回来的山鸡山羊及一些无毒可食用的野菜等。为此,皇帝还下旨带来了十几名御厨。烹饪的饭菜都是极美味的。只不过谈锦萱并不喜好吃肉,短短几天,却看着明显有些憔悴。而雪儿恰恰像是到了福地,一见到肉就流口水,甚至两爪子直接上去抓着吃。谈锦萱也不说,每次将自己的那一份留下来给雪儿。可这丫头,竟然全都能吃完!

“小姐,奴婢刚刚出去瞧见别家的小姐丫头们已经两两地往猎场方向走去了。咱们下午做什么呢?”小离返回,笑着问道。

这才刚用完膳,就迫不及待地赶往猎场,都不休息一会儿吗?这女人疯狂起来,还真让人无法理解。狩猎有什么好看的?人家骑着马进了那片大林子后,你在猎场边根本什么都瞧不见嘛!

“不知道!”谈锦萱提不上一点儿兴趣。

雪儿和小离对望一眼,倒是在帐篷里陪了谈锦萱一个多时辰。这时,有客人来了。门外一小丫头匆匆跑进来禀告说青萝姑姑过来了。

青萝?没听过呀!会是谁呢?谈锦萱整了整衣裳,道:“请她进来!”

来人是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子,约莫二十六的样子,柳眉丹唇,生得肤白貌美。青萝向谈锦萱行了礼,开口道:“奴婢过来传话,潇妃娘娘想要见见谈家小姐,请小姐移步娘娘住处!”

潇妃?潇妃无缘无故见她做什么?谈锦萱瞧向青萝,对方只是保持着浅浅的、礼节性的微笑。“走吧!”谈锦萱说道。

青萝有一瞬间凝滞。“怎么了?青萝姑姑!”谈锦萱笑着问道,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没什么!小姐,请跟奴婢来!”说完快走一步,朝前带路。她是奇怪,以往不管哪家小姐要见自家娘娘,定会费尽心思打扮一番,光彩照人地出现,就像今日的沈婉儿。可这位小姐,倒是随意得很,连个镜子都舍不得照一照。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走了出来。

可谈锦萱却不这么想,别说她自己懒得去打扮,就是打扮得再美,可跟潇妃比美貌,怕只会输的无地自容吧!

进了帐篷,便见潇妃正坐在上首的座椅上,一支着头,眼睛微闭。一身淡粉衣裳半尺拖地,头发随意披在身后,只轻轻绑了一根粉红色丝带。

“娘娘,小姐带到!”青萝上前行了礼。

“锦萱拜见潇妃娘娘。”谈锦萱亦跟着福了福身子,朗声道。

“嗯……青萝你先退下吧!”潇妃吩咐道,缓缓睁开眼睛,望向谈锦萱。

谈锦萱这次也长了教训,低垂着头,低垂着眼,恭恭顺顺地等着潇妃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

“谈锦萱。”

“多大了?”

“十六。”

“听说你的亲娘是个妾?”

谈锦萱猛然抬头,看着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张脸像是被岁月遗忘了一般,不见任何沧桑痕迹,美得足以令日月失色。可是脸上的那张嘴,却是太不可爱了。妾怎么了?妾不是人了?宫里除了皇后,其他妃子都是妾,她潇妃也是妾,她还嫌弃谁呢?

谈锦萱就这样盯着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朗声说道:“回禀娘娘,奴才的亲娘明氏确实是个妾,奴才也是个庶女。”

潇妃似乎有一瞬凝怔。虽然她明白自己说话太直白了些,可面前的这个小姑娘眼里射出来的光还是让她不太舒服,好像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嘲讽。

潇妃移开了眼睛,声音不再温柔:“知道本宫为什么找你过来吗?”

“奴才不知。”

“昨晚你去哪儿了?还清楚吗?”潇妃盯着谈锦萱问道,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蛛丝马迹。

原来是因为凌瑾。谈锦萱脸上绽开一丝笑容,整个人突然间轻松了许多,柔声道:“禀娘娘,奴才昨晚与五殿下一起去马场骑马了。不过奴才知道娘娘担心什么。奴才与五殿下只是普通朋友,统共就见了次面,一次是公主府,一次在谈府,然后就是这次狩猎了。五殿下为人潇洒热心,见奴才不会骑马,被别人取笑,所以才热心相助。奴才很感谢殿下的帮助。”

潇妃一时语塞,自己就这么一问,这丫头竟全部给倒出来了,而自己的儿子却未吐露半字。而且看这丫头说得那么轻松自然,好像是自己多虑了。等等!潇洒热心,潇洒形容自己儿子没错。热心?说得是自己儿子吗?潇妃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凌瑾的一张冷漠脸。

“瑾儿有什么事总是藏在自个儿心里,本宫做母亲的,也不能不关心,所以今日才找了你来。若是瑾儿真的喜欢你,本宫也不想逆他心愿,徒叫他伤心,封你个侧妃,也是可以的。可听你所言,似乎并无爱恋之意,难道是本宫多心了?”不管怎样,她还是希望谈锦萱能说得明白点。毕竟她心的最佳儿媳一个是沈婉儿,一个是紫安侯的孙女——南宫芷苏。这两家都有各自的军队,不说要争什么,就将来江山易主的时候,至少有能力自保。可谈锦萱是个庶女,谈钟又只是个品尚书,实力实在逊色。

“娘娘,奴才绝不敢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这点奴才可以发誓,娘娘无需担心。再者,五殿下也不会喜欢奴才的,五殿下是娘娘的亲儿子,母子连心,殿下的喜好,娘娘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谈锦萱笑着解释道。

潇妃一听,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就面前的丫头,确实有点姿色,但还没到绝色的地步,跟自己儿子站在一起,并不般配。可看这丫头似乎并不在意,回话也是一脸笑吟吟的,倒叫她不知如何是好了。

“行了,本宫明白你的意思。这时候,正是狩猎时分,你过去玩吧,本宫今日扰你的兴了。”潇妃温声说道。

谈锦萱摇摇头,笑着回道:“娘娘言重,谈不上扰不扰的,奴才对狩猎不太感兴趣,回去也只是在帐篷里闷着。”

不感兴趣?她可是亲眼见到那些小姐丫头们的疯狂劲儿的。她也明白,那些小姑娘家实际是看什么去的。可谈锦萱却说不感兴趣,倒叫她微微讶异,这孩子,还挺与众不同的。

谈锦萱微微一笑,行礼道:“奴才告退!”说完便退步就要离开。

“等等!”潇妃突然唤道。谈锦萱停住步,一脸讶异:“娘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潇妃脸上似乎有一丝笑意掠过,声音也温柔许多:“以后不必自称‘奴才’,你是官家小姐。要记住!”

谈锦萱莞尔一笑:“是,娘娘,奴……锦萱记住了。”

“小姐,奴婢总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走在空旷的草地上,小离蹙眉道。

谈锦萱笑笑:“当然了,潇妃怎么会突然召见我一个小小庶女?肯定是有人在间生事。”其实想生事的应该是那位五殿下吧,一想起昨天夜晚,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气息就能从心底升起,那滋味真是怪怪的!

小离嘟着嘴:“可是潇妃娘娘……奴婢还是不太喜欢她!”

谈锦萱点了小离一指头,道:“人家就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潇妃说话是直了些,毕竟在宫里浸染时间久了,但总比那些藏着掖着,在背后捅你一刀的人要强得多。”她是一个母亲,当然得为儿子的将来打算,太子胜了还好,可万一败了呢?皇子怎么会留他?这点潇妃明显比凌瑾看得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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