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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正报间却见那使者已经进了堂,约十五六岁少年郎,唇红口白,面容俊秀,柔美却不乏男子气概,眼神狡黠,流露出一股玩世不恭的神态,黄衣锦绣,长发垂髫!我肘了一下曹奸雄,这不是—小王八蛋刘协吗?他怎么来的?!

“还愣着干什么?接旨。”小王八蛋神清气爽地从怀中请出金黄龙凤圣旨,见众人愣着,鄙了一眼咳嗽道。

众将士磕头谢恩,跪待圣旨,小王八蛋做足了气势,才缓缓打开圣旨,有板有眼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众将士平定黄巾妖贼,劳苦功高,各自官升一级。朱儁、皇甫嵩,功震寰宇,有此股肱之臣,朕心甚慰。着中郎将朱儁为骠骑大将军,封西乡侯;着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皇甫爱卿上表‘卢植无罪’,查实有功,官复原职。中郎将驸马刘琦,着加封为荡寇将军,不日从宛城出西凉,协助段侯爷破敌,朕恐驸马有失,特命监军助你,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将磕头谢恩接旨。历史的车轮,不可抗拒,虽然蝴蝶效应把本该在公元一八四年爆发的黄巾起义提前了两年,但却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平定了这场平乱。

百官欢喜,汉帝安心。却不知道最终的赢家不是大汉朝廷,也不是黄巾教,而是借平定黄巾之乱坐大坐强的地方豪强,一旦中枢朝廷没有能力再掌控他们时,他们就将‘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

“参见陈留王。”朱儁、皇甫嵩先拜了圣旨,再拜刘协。

“诸位将军劳苦功高,为国家舍生忘死。今日庆功宴本王做东,不醉不休。”刘协招手道。众将相贺,先是孔融带领太史慈、武安国二将敬酒,随后朱儁、皇甫嵩也不甘示弱,张飞抱起酒坛子咕咚咕咚囫囵海吞……

“手别乱动。”刘协躺在曹奸雄怀里蹭了几下。本公子虽然有些飘,这点眼神还是有的,袁绍大表哥一醉,便不知道好歹的拉着云长比腕力,子龙拉着我一口一口的喝,兴奋地说着他的童年趣事,唯有刘大耳朵喝着闷酒,一声不吭,我真怕他一吭声,便是大汉皇亲、兴复汉室。

“小王八蛋,钦差大臣是谁?”本公子把四爪章鱼从曹奸雄怀里提出,孟德兄瞪我做啥?你不能这样惯孩子。刘协有些不满,眯成一线地桃花眼乱触电道:“小王八蛋?你才小王八蛋,你全家小王八蛋!”这孩子,毒舌!

本公子就这么瞪着小王八蛋,在洛阳有你老爹汉灵帝刘宏、董太后罩着你,你是大爷,在外边,哥哥我可不怕你。小王八蛋本已有些醉了,被这么提着,肚里有些翻江倒海,当即吐了出来。曹奸雄立马接住刘协道:“子玉,不是咱孟德说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王爷,他只是个孩子”。

小王八蛋见曹奸雄焦急那样,‘噗嗤’笑了出来,痛并快乐着。打了个响指,对着哥说道:“大王八蛋,你口中的钦差大臣是监军吧?在庭院外看星星,说见不得你们这帮大老爷们光着膀子喝酒”……

这是恶毒的造谣,咱们个个都是饱读诗书的,怎么可能没有酒品?顺着小王八蛋手指望去,正见张飞硬拉着云长、刘大耳拼酒,边喝边脱,并嚷着‘热死俺老张了,脱了凉快,喝’。

那是部分,那是部分。怎能代表我们大多数呢?咦,咋太史慈也喝的**上身来着。男的喝酒脱衣算什么,这监军大人不接底气,不知道‘独乐乐不如与众乐’。孤傲,清高,一定是黄毛小子,读书人。哥这样对小王八蛋点名批评我的新搭档,小王八蛋捂嘴一笑:“大王八蛋,这还算少的呢,他喝的,得辰时一刻,百花上的露水;用的笔,泰山上的狼毫”……

小王八蛋滔滔不绝道,这小子这么讲究?看来小王八蛋对他的熟悉程度,莫非又是哪家大臣、藩王子弟来镀金?有可能。不等刘协说完,本公子早已一阵小跑,到了庭院外。

水榭楼台,一轮明月高挂空中,芳草上带着露珠,潺潺水声,蛙声、蝉声,四面八方传来,一白衣少年端坐在亭台上,欣赏荷塘月色。长发飘逸,远远望去,带了一层水雾,如天上仙君缥缈。原以为唐周已经把白衣穿得最美了,不想此人更甚,不像寻常纨绔。

“何人敢擅闯曹府?”白衣少年听觉动静,回身喝道。喝酒误事,在酒精的麻木下,本公子走路都不稳了,被草藤拦摔在地,来了个狗啃泥,倒葱栽。

“别介,在下荡寇将军刘琦。”本公子生怕这丫把哥当成强盗打了,连忙报出老底。这小子上下打量本公子,疑惑道:“你便是刘琦?似乎矮了一点。”哥哥哎,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就别拿我身高跟云长、吕布这些一米八以上,身高九尺的比,好不?你不也和小爷一样?!

“敢问监军何方人士?”就你问的我呀?!

“陈逸。”少年漫不经心道。陈逸?思索了半天,洛阳高官家中貌似没有叫陈逸的,哎呀,我怎么这么笨,三朝元老前太傅陈蕃之子也叫陈逸。

我就纳闷了,陈蕃当年被宦官王甫、曹节弄的家破人亡,这小子那来的那么多穷讲究!陈逸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淡然一笑,如三月桃花灼灼盛开,君子如玉。提嗓子道:“说起来得多谢令尊,若不是他趁陛下清除王甫之际,死命为‘清流之士’‘禁锢之祸’翻案。在下也不能这般在阳光下见人。”笑的有几分凄凉。

我想起了我的一个发小,爷爷当年是县里领导,退休后分的一套房,就在县委大院里。住的全是当官的,我的发小就是其中一个,那年他老爹被查。又因为他老爹在位的时候得罪了一些人,那些个人,一天到晚的,敲他家的门,砸他家的窗,他妈去的早,每一次都在床上卷得像一只受伤的小猫,很凄凉。到了读大学后,六亲不认,永远的笑面虎,背后捅刀子,我们也就逐渐疏远了。

当时我就在想,那个时候,我们要是不跟着起哄,顺手拉他一把。也许他就不会成为今天那样。不想了,那都是前世残留的记忆,这一世我绝不会让我身边的人留下遗憾,绝对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人生在世,几多无奈?

“呵,子玉。抱着酒缸就跑,你这是去哪儿啊?”袁绍与关羽正在较量腕力,见了我匆忙进来,提酒便走,有些好奇问道。

我抱酒回来,正对着在庭院观景的陈逸。他一脸狐疑的瞧着我:“不是以为在下是罪臣之子,而疏远我。怎么又回来了”?

“陈逸,你字什么?怎么说出这话,哥哥我是那种人吗?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道理我还是懂的。那个没有三灾五难?人生就像这池塘,湖面涟漪,有起有伏。”本公子一开心,和他说了这么多,知道他有洁癖,还是厚着脸面坐在他的身边。

陈逸面上露出一丝愕然,一瞬即逝,也豪爽道:“在下表字楚天。秦齐赵魏楚韩燕的楚,天之骄子的天。”温尔儒雅,真不知道他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

“来,咱们喝。明日点军出征。”打开酒缸,我们两儿就这么换着喝,酒顺着喉咙‘咕咚’下肚。酒缸都快见底了,头有些飘,这丫是神仙啊?依然微笑看着我,不动声色。我想我是醉了!

合上沉重双眼。

刺目的太阳光晕把本公子从酒醉中晃醒,正巧子龙刚进我房,我忙问道:“昨晚怎么回事?”子龙捂嘴一笑道:“子玉,你夸倒是夸自己海量。还喝不过陈监军,昨晚可是陈监军送你回房的”。

“刘大耳朵了?”本公子理亏,转移话题,顺便打探云长下落。

“你那是想打听大耳?明明是云长。大耳三兄弟,与北海相孔融领兵回去,朱儁表彰刘备为平原县令。”赵云笑道,也好,走的好,省了离别时候的尴尬。刘大耳朵腹黑,一个织席贩履卖草鞋的,整天想做皇帝梦,一瞧张飞、关羽气度不凡,就赖上人家了!

“无耻,刘大耳朵!”本公子咬牙切齿道。

赵云与我点齐了一万五千兵马,便带兵出城。还是兵圣孙子说的好,战争的最高境界就是‘以战养战’,哥哥我的兵马,直接从六千打到了一万五千。正巧在城门外遇见主力大部队,军容整肃,旗旌避日,号角震天。朱儁、皇甫嵩、曹奸雄、陈逸、表哥、刘协早已在马上等我。

“子玉贤侄,你且先从宛城过武关出西凉。万一战事不利,本帅再来助你。”皇甫将军吼道。说罢与朱儁、曹操、大表哥、刘协往洛阳回军。

“贤侄,叔父也回濮阳了。这一仗打得好,过瘾!把我这濮阳太守打成了兖州刺史,说来多亏陈宫指引。”刘岱说罢也拍马而去。

“走吧,陈监军。”本公子笑道,昨晚没喝死你丫的,太可惜了!

凉州自古就是边陲之地,土壤贫瘠,真叫种瓜得豆,一天连着几道风沙,能把人的脸皮刮出血来,荆棘丛生,寸草不长。大汉王朝开国至今四百余年,四海升平,州郡安泰。唯有凉州依旧艰辛困苦,与中原富饶之地仿佛天上地下,也叫历任刺史都伤透了脑筋。

这穷困是自开天辟地起就缠上的,农耕之国最盼风调雨顺,开春一场及时雨,冬至一场祥瑞雪,便五谷丰登国泰民安。而凉州却偏偏缺水,龙王爷似乎从不驻足留步,土地贫瘠得几乎一无所有,撒下十斤种子堪堪只收获五斤,真正的种瓜得豆。天注定的寒凉命,人力再勤,也胜不过天。

“这他妈的什么鸟地方,一天刮了六次风沙!再刮,老子皮都要掉了一层了!”王大锤那一队兵马狼狈不堪,皆有怨言。

刚出陇西郡,人一倒霉,喝水都塞牙。如今也是这么个场景,一天六场风沙肆虐。

“你娘的王大锤,龟儿子不要乱说话!这风沙又来咯!”余豪爽骂道。只见大地震动,似乎又要吹出风沙来。不对,怎么有马蹄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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