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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张小北被落魄文士提溜着向前走。
“百花窟。”文士头也不回地说。
“百花窟是哪？”
“窑子。”文士走得更快了。
“啊？”张小北扯开文士，抗拒地说，“不去！”
“为什么？”文士急了，盯着张小北道。
张小北以前倒是逛过窑子，都是师父进去，他跟师兄在外面守着。每次师兄都骂骂咧咧却又极度渴望，骂当然是骂师父，渴望自然是渴望窑姐。张小北倒是不反感逛窑子，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也没有心情。
“为什么！”文士逼问得紧了。
“没、没钱。”张小北只得说道。
“我的好兄弟，你以为我带你去逛窑子？”文士无奈摇了摇头，想得还挺美。
“不然呢？”
“有个活，在窑子里接的。”文士直说道。
“真的？”张小北警惕地问，“你怎么会到窑子里接活？”
“我！”文士一滞，半天吐出一句道，“吃不着猪肉，还不让闻个肉香？30文，一人一半，你接是不接？”
听说30文，张小北眼前一亮，一人一半就是15文，可以注册降妖人了。
“干！”张小北毫不犹豫地说。
“赶紧的！”文士拉着张小北就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
城南百花窟，无数新老房子堆砌的地方，构造错综复杂，乱花迷眼，尤其到了晚上。
很多降妖人得了赏金，除了换酒喝，就是钻入百花窟。
有人一待就是几个月，直到身体被掏空，钱也花光了，才被人丢出去，重新振奋精神，满世界找活儿干。
天色渐晚，百花窟内却灯红酒绿。窑姐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卖弄身姿与勾人的本领。她们大多浓妆艳抹，所以，整条街上都是刺鼻的香水味。
落魄文士轻车熟路，在百花窟内钻进钻出，没个几年造诣，不可能这么熟悉。
终于，他来到一盏大红灯笼下，悄悄对身后的张小北道：“你在这等着。”片刻后不见回答，又问，“听到了吗？”
依然沉默无言。
他不耐烦地转过头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光顾着钻进钻出了，把张小北给弄丢了。
“操！”文士暗骂一句，沿原路回去找人。
“小帅哥，来嘛！”张小北正被几个窑姐围着，不知所措地像一只小麻雀。
“哟，害羞了，瞧他的小脸蛋！”一个窑姐媚笑着说。
张小北的脸唰的一下全红了。他四处张望，不见落魄文士，满眼都是高低起伏的小山丘，以及长短不一、粗细有别的女人腿。这么大的阵仗，以前真没见过。
“怎么不跟上？”落魄文士远远看到张小北，走过来拨开众人，一把将他提溜出去。
“我、我……”张小北正要解释，已经被文士拉到红灯笼底下了。
灯笼底下站着的又是一个窑姐，跟别的窑姐不同，她包裹得特别严实。
窑姐看到黑暗中两个人走了过来，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待看清其中一个是落魄文士后，这才放下心来，旋即却又怒道：“怎么这么晚？”
“叫个帮手。”文士答道，“他是……”
“别废话了，跟我来。”窑姐也不看张小北，领二人进了一间屋子。
……
“死了多久了？”文士盯着床上躺着的一具男人尸体。
“从你出去到现在，快两个时辰了。”窑姐不满地说，“再晚一点，我就找别人了。”
“这活儿有难度啊。”文士解释道。
“没难度我就自己干了。”窑姐双手抱胸，不愿意跟文士墨迹。
“他是怎么死的？”张小北见这男的体态臃肿，貌丑如猪，且一丝不挂，不雅得很。
“我是让你们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们审问犯人的。”窑姐生气地说。若不是事情比较紧急，以她的脾气，早就换人了。
“杏儿姐别生气，我们这就把你老相好……”
“嗯？”
“不！把这头猪给处理了。”文士害怕生意谈崩，赶紧谄媚道。
“还不赶紧的！”杏儿姐催促道。
文士点头哈腰，旋即冲张小北使了个眼色。
张小北刚开始就觉得文士找自己准没好事，没想到居然是来搬死人。挑粪也就算了，臭一些而已，搬死人，心里又多了一层负担。他见文士眼睛都快眨瞎了，碍于面子，又记挂着15文钱，极不情愿地走上前去。
“我数1、2！”文士道。
张小北点了点头。
“1、2！起！”文士说着，与张小北同时使劲，将尸体抬离床板。
没想到尸体出奇的沉重，没走几步就吃不消了。
“不行，我的腰！”文士急道，“回、回去！”
二人一前一后，没能充分沟通，尸体啪叽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们！”杏儿姐气炸了。她赶紧走到门边，从门缝向外窥视，所幸没人注意这里。
“太重了。”文士揉着腰，抱怨道，“得有三百斤吧？”
“重？老娘在床上怎么能扛得动？”杏儿姐怒怼道。
“你扛得动是因为有床板……床板？”文士有了主意，“借你的床板一用。”
他不等杏儿姐答应，私自拆了床板，费力地将尸体推上去。男子的小丁丁搁在床板的缝隙里，恰好塞了进去。
“张兄，还愣着做什么，来呀！”文士呼唤张小北道。
张小北将目光从小丁丁上挪开，跟文士一左一右，拖着床板向屋后走去。
……
“怎么只有10文？说好的15文呢？”张小北不解道。
文士眯起眼睛，勒紧钱袋子，油腔滑调地说：“张兄，来日方长，何必为了区区5文钱坏了咱兄弟俩的情谊？”
张小北听了，反倒过意不去。活儿是文士找的，分自己10文钱也算大方了。最重要的是，有了这10文，他才可以注册降妖人，应该感激他才对。
“那，多谢了……”张小北犹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称呼他。
“不才，萧不才。”文士脸上莫名地泛起淫光，“张兄慢行，小弟还有事情处理。”
“那改日再见。”张小北收了钱，往来的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忽然听到杏儿姐屋子方向传来一声斥骂，“王八蛋，把老娘的床板给埋了，还有胆子来占老娘的便宜！”
“我是怕你寂寞。”是萧不才的声音。
“滚！”杏儿姐扯着嗓子大叫道，随即便是锅碗瓢碰噼里啪啦的声音。
张小北缩了缩脖子，脚步快了些。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