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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发财暗自祈祷,心存希冀,仿佛病入膏肓的人明知必死无疑,却依然不放弃。生死这东西说不准的,万一黑山老妖自觉杀戮甚多,杀到他这里,忽然立地成佛了呢?他摇了摇头,心想绝无可能,深吸一口气,微弱的真气游遍全身,形成一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保护罩,能挨一下是一下吧。

黑山老妖利爪轻扫,保护罩瞬间溃散。梁发财面色凝重,心如死灰,脑子里一片空白。却发现利爪只轻轻地咯吱了自己一下,便不再向前。梁发财判断自己必死,突然没死成,第一时间是判断失误的懊恼,之后才是铺天盖地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过这喜悦仿佛初冬湖面的冰层,不牢固的,随时有崩塌坠入深渊的危险。他不敢有大的动作,只提心吊胆地回头,想看看黑山老妖是否真的被自己舍己为妖的精神感化。

“我靠!”梁发财惊叹。

张小北正吃力地握住黑山老妖的左脚,忍受着左脚散发出的刺激性气味。这气味浓郁得可怕,仿佛不满于只是无形的气体,寻求突破似的化为有形的固定,张小北竟然因为一颗颗难闻的尘埃迷糊着眼睛。他不敢开口,害怕一开口,不论气味还是尘埃,统统进了肚子。只在心里感叹,不洗脚的妖怪真心难搞!

黑山老妖悬浮在半空,正要拿住梁发财,冷不防的被人抓住左脚,回头一瞧,是个毛头小子,微感诧异。

“还愣着做什么?上啊!””梁发财知道张小北撑不了多久,而且此刻的黑山老妖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四面八方全是破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对附近的降妖人大吼道。边吼的同时边退出半丈远,眼角的余光瞥见服色统一的五人组,奚落道,“你们几个不是五星组织的吗?连只小妖都怕?”

五人组早就打算上了,忽然发现黑山老妖的目标是梁发财,便决定暂缓一缓。此时又遭变故,一个不知死活的降妖人居然空手掏妖爪,心中鄙夷的同时发现这是个好机会,当下不理梁发财,点着剑花冲了上去。

黑山老妖大怒,待要翻转身形,结果张小北,忽听耳畔风声乍起。五种不同的刺空声从同一方向而来,忽又分为五份,攻向自己的头、胸、腹、臀、命根子。攻向命根子的那一剑尤其狠毒。老妖暂且放过张小北,只突然伸出脚趾尖爪,旋转一圈,割破张小北手腕。张小北吃痛,松开手,手腕处已是鲜血淋漓,忙用右手按住。

五人攻到时,黑山老妖已在空中旋转了半圈,所攻的五个部位全都失准。三剑落空,其余两剑刺偏寸许,仿佛刺在铁片上,当的一声,又弹了开去。若是寻常铁片,以五人法宝的锋利,直接切成豆腐块了,黑山老妖的身子居然比铁片还要坚硬,而且坚硬程度尚不可测。难道是经过淬炼?

五人大喜,不做片刻犹豫,挥剑摆阵,直取老妖。这样的妖怪,不独妖丹,全身都是宝,想不到在这小石城居然有如此宝贝的财富,当真喜出望外。

梁发财见五人打得风生水起,黑山老妖似乎忌惮他们的法宝,不敢硬接,只在闪躲腾挪,气焰比之间减了不少。他嘟嘴道:“五个打一个,有什么了不起。”

“不是啊,那妖怪很厉害啊,刚才还追着一群降妖人跑呢。””张小北捂住手腕,咬着牙忍着痛说。

“咦,张兄,你的手?”梁发财盯向张小北的手。

“刚刚不小心被妖怪抓了一下。”张小北抱歉地说道,仿佛被抓是他的过错。

“为什么是黑色的?”梁发财皱眉道。

“啊!”张小北光顾着观战了,没注意手腕变化,现在只觉得一阵刺痛,低头一瞧,殷红的鲜血流出伤口,渐渐染成了深黑,“怎么会这样?”

“难道妖怪爪上有毒?”

“那怎么办?”张小北急道。

“你伤口小,暂时没啥大事,等擒住妖怪,割它一点点妖丹,应当就能解了。”梁发财分析道。一般有毒的妖怪,毒素的解药往往也在妖怪身上,最可能的地方自然是全身精华所在的妖丹。

大厅中央,五人将黑山老妖团团围住,剑花飞舞,身姿绰约,剑招凌厉且狠。起初,黑山老妖还能凭借巧妙的闪躲腾挪避开凌厉的攻势,自从五人站定了各自方位,老妖渐渐力不从心,吃了许多暗亏。黑袍破了几个大洞,身子倒还硬朗,但是当当的声音此起彼伏。老妖双拳难敌十手,只得护住关键部位,局势急转直下。

“这他娘的是五行剑阵?”梁发财瞪大眼睛,暗自思忖原来这五人是五行门的高手。五个方位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虽说操纵五行他们还不够格,但是形成剑阵将妖怪困住,因此而带来的剑阵威压,无疑给降妖带来巨大优势。他忍不住看了张小北一眼,心道五人如此轻易地摆成剑阵,多半还是张兄的功劳。他那空手一抓简直神助攻,黑山老妖一招受制,处处受制,竟颓丧到这等地步。

张小北正忧心忡忡自己的毒血,没留意梁发财异样的眼神,只希望快些结果了妖怪,好向五位高人讨点妖丹分分。只是妖丹如此宝贵,自己不过一个看客,没帮上半点忙,不知道对方肯不肯施舍?

五人胜利在望,将黑山老妖压缩得越来越紧迫。突然像说好了似的,同时刺出一剑,分别刺向老妖的头、胸、腹、臀、命根子。剑尖星芒微闪,五人面露微笑,觉得这一剑必定结果了妖怪,刺向命根子的那人笑得尤其猥琐。

众人于惊骇中暗松一口气。此刻的他们刚从死亡的恐惧中挣脱出来,尚没有到达除妖后每人黄金百两的狂喜,情绪夹在中间,隐隐觉得妖怪死后会有喜事,至于什么喜事,暂时想不起来。而不管什么喜事,他们都一致希望这样的丑妖怪早点被人大卸八块。

剑尖眼看就要刺中各个关键部位,众人一阵爽利的惊呼。黑山老妖突然虎躯一震,从体内荡出一团黑气,弥散周身。剑尖陷入黑气,星芒瞬间黯淡,仿佛失了助力,一下停滞不前。众人瞠目,见五人吃力地催持法力,大好局势,突然急转直下,与妖怪形成僵持局面,不免有到手鸭子即将起飞的既视感。

“妖怪好像动不了了?”有人小声道。

“是啊,降妖人也动不了了。”另一人道。

“势均力敌啊。”又一人分析。

“再来几个降妖人就好了。”一人摇头。

“我们不是吗?”

“对哦!”几个人反应过来。刚开始被妖怪追着跑,都吓傻了,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也是降妖人。

“上啊!哥哥们!”有人振臂一呼,其余人纷纷跟进。挥舞法器的挥舞法器,赤手空拳的赤手空拳,呐喊助威的呐喊助威。众人合力,对黑山老妖形成巨大威压,剑尖突然来了强援,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梁发财被众志成城的一幕感动,解下裤腰带,默念口诀,腰带暴涨,变为一条趁手的长鞭。他挥舞长鞭,啪的一声,使劲儿拍向黑山老妖的头顶。鞭子在头顶半寸的地方被无形的保护罩抵住,所有人都均摊了这一击。黑山老妖扬了扬眉,以为来了帮手,见是梁发财,不免诧异。梁发财误以为鞭打奏效,不留余力,山呼海啸,将那保护罩打得微微颤抖。

“妈的,哪个王八蛋!”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声喊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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