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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发财带着张小北一路狂奔,正要进入树林,忽然一道劲风扫过,他们像破麻袋似的倒飞回去。抬头一瞧,铁甲战车上的女子拦在前面,手中握着一把紫青色的宝剑。张小北看向她精致的五官,坚毅的眉眼,心思不免浮动。
“这位小姐,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苦苦相逼?”梁发财委屈地说道。
“交出来。”女子冷冷道。
“我们没偷东西,不信你搜。”梁发财说着就要解裤腰带。
女子微微蹙眉,将头撇了开去。正中梁发财下怀。他解下裤腰带,捏在手里,正要施展“捆仙”的过人手段,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握住他的小手。他诧异又心慌地抬起头,看到无量抹了蜜似的肱二头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一股芬芳袭来,淡淡的颇为神秘。梁发财扭过头去,飞雪婀娜的身姿落到地上,距离他不过半寸。他挤出一丝怪诞的笑,谄媚道:“姑娘你好,刚才打得不错,我叫梁发财,你的名字是?”
飞雪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没有说话。
“好小子!偷我们的东西,还泡我们的妞?”无量抖了抖肱二头肌,凑近梁发财,颇为气恼地说。一股浓重的气味将神秘的芳香掩盖,梁发财使劲儿嗅了嗅,没嗅到芳香,嗅到了一股别具一格的汗臭。
“喂喂!说话得讲证据,谁偷你们东西啦?”梁发财捏着鼻子道。
“哼哼,还不承认,我问你,你在哪里练出的这么一大坨胸肌?”无量指着梁发财鼓鼓囊囊的胸部,嫉妒地说,“比我的都大!”
“我、我有独门秘方。”梁发财抵赖道。
“是什么?”无量颇为好奇。
“都说了独门秘方,告诉你就不叫独门秘方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放我走,我才告诉你。”
无量皱了皱眉,颇为纠结,忽然想到什么,生气地说:“你骗人!你都走了,还怎么告诉我独门秘方?”
“笨,你留个地址给我,我飞鸽传书给你。”
“这倒是个好方法。”无量抬头,恰好看到断刀鄙夷的目光。
断刀不理无量,一个弯腰,直接按趴梁发财。骑在他身上,粗暴地扒开上衣,一股血腥气味扑鼻而来。黑山老妖的心脏绑在梁发财身上。
“粗鲁!”无量小声嘀咕道。
“大哥,妖丹还你们,别骑在我身上行吗?”梁发财原本想顺手牵羊,眼看牵不到了,只得忍痛割爱,委曲求全道。何况当着飞雪的面被别的男人骑,说不出的尴尬丢人。他偷偷瞥了一眼飞雪,发现飞雪正看得津津有味,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黑山老妖呢?”断刀沉声问道。
“土葬了。”
“葬在哪儿?”
“你先下来。”梁发财羞红了脸。
黑山老妖被挖出来时,口鼻之间塞满了泥土。乌黑发亮的外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被抹上了一层乡村土色,看上去好似一个乡下来的蠢妖怪。心脏部位空空荡荡,黑色的血液侵染了周围一大片,极为血腥恐怖。四个降妖人将老妖围在核心,分别站在方形四角,各自相距不过一丈,似乎在布一种阵法。
“你,去挖掉妖怪的胸甲。”张小北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扭过头,那名绝色女子正盯着自己。他恍然失神,红了脸,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女子没再说话,丢过去一把匕首。张小北捡起匕首,迟疑着走向黑山老妖。
“我这位张兄心地善良,不忍杀生,不如我替他去吧?”梁发财主动请缨道。
女子没理梁发财,盯着张小北,让他挖了胸甲立刻闪开。张小北隐隐觉得不对,梁发财一定是知道什么才主动请缨的。可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黑山老妖算是死透了。张小北盯着老妖的灰头土脸,笑意挂到了嘴边,连忙告诫自己,这是对死者的极不尊重,才强忍住笑意,再次变得严肃。他忽然想起师父白胡子。当初被师兄赶下山时,师父还没有入土为安呢。不过再怎么抠门,师兄也一定会安葬师父。相比黑山老妖,他老人家总归幸运一些,最起码没有被人从土里刨出来。
张小北叹息一声,将往事丢到风里,握住匕首,聚精会神对付起老妖来。匕柄刻着三个小字,他仔细一瞧,是“唐晓芙”。唐晓芙?那个姑娘的名字?他默默记牢。匕尖撬住老妖胸甲。稍一用力,胸甲像锅盖一样翻开。沉默三秒后,一颗白色小珠呼的一声从老妖胸腔内飞出,正是异宝“黑山”。张小北猛然想起唐晓芙的叮嘱,急忙闪避,白珠堪堪掠过他的面颊,火辣辣的疼。
“来了!”断刀大喝一声,如临大敌,神态中却又隐隐藏着期待。
白珠像一只初生牛犊,横冲直撞。猛然惊觉自己被某种奇妙的阵法困住,四周围压力陡增,唯有四角稍显薄弱。它卷起威势,冲向四角,守住四角的诸人微闭双目,挺起胸膛,似乎有意迎接一次猛烈的撞击。白珠一一从诸人面庞掠过,离开时,诸人神色稍显失落。不过很快,失落化为兴奋,他们稍稍调整阵法。
一道缺口?白珠急急冲去。
梁发财知道这些人在干嘛,他们试图降服异宝“黑山”,可是黑山对他们不感兴趣。眼下黑山直挺挺地朝自己扑来,他有信心凭借人格魅力,将法宝收入囊中,遂自信地挺了挺胸膛。
噗的一声,白珠冲破缺口,急急扑向梁发财。众人大惊,异宝黑山莫非眼瞎?选这样的货色当主人?正要扼腕叹息,只见白珠轻轻一点,梁发财如受重击,倒飞出三丈远。众人这才大松一口气,果然是异宝,看人识人的本领确实一流。
白珠以为得了自由,正要远走高飞,猛然惊觉面前还有一人,实力之强,比在场的诸位都厉害。唐晓芙快速转动紫青宝剑,生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白珠待要孤注一掷,从旁突围,却发现原本四角阵法变为五角,自己正钻入一个无形的笼子。
“成了!”石猴大喜。
众人与石猴的想法一致,料定白珠已无力反击,只能乖乖就范。唐晓芙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她感觉到,这件法宝正以极大的倔劲跟自己、跟阵法对抗,似乎誓死不肯屈服。这很不正常。
噗!
异变陡生,白珠倒飞回去,看似碰壁撞墙,实则摆脱了唐晓芙的控制。众人神色一惊,思绪纷飞。白珠晃了几晃,猛然看到张小北,愣了片刻,飞一般地冲了过去。
“不好!”张小北大惊,拔腿就跑,梁发财被这玩意儿轰出去三丈远,这会儿不知是生是死。
白珠速度极快,转眼就到了张小北后心,几乎撞上,张小北堪堪出了阵法。啪的一声,白珠被阵法弹了回去。张小北又跑出一段距离,才气喘吁吁地回头。
“唉!”众人大松一口气,暗骂张小北傻小子,又对他颇为感激。白珠的意思很明显,选张小北做主人,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小北跑出阵法后,他们便可以以阵法的威势压服,强行收了它。
“砰!”忽然一声巨响。
这不是普通意义的声响,而是响在所有人的骨骼间。众人惊惧,慌忙看去,发现白珠居然奋不顾身撞起了阵法边缘,由此形成的巨大冲力均摊在了众人身上。即便均摊,他们亦承受了不少压力。石猴强撑一口气,方能顶回去。
从没见过如此倔强的法宝!
砰!砰!砰!
白珠不依不挠,迅猛撞击阵法,原本无形的阵法似乎因为空气晃动而变得有形。众人承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飞雪、石猴脸色逐渐煞白,断刀、无量亦不大好过。
“我顶!”无量龇牙咧嘴,仿佛一名斗牛士,跟蛮不讲理的老牛较着劲。可惜阵法不是四个无量催持,白珠避重就轻,以巨大威势轰向飞雪、石猴一边。
飞雪、石猴浑身打颤,勉力支撑,小姐不下命令,他们绝不敢放弃。
唐晓芙感觉到,白珠表面上气势汹汹,其实也已经到了极限,只要守住这一波,就能拿下这件威武霸道的法宝。虽说法宝被降服后灵性会大损,但以目前的情况看,大损后的白珠依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
果然如唐晓芙所料,白珠在一连串猛烈的撞击后,终于停了下来,一步三颤往阵法中心飘去,无疑是承受不了压力怯弱的表现。每一道阵法都有一个风暴中心,在那个风暴中心,不存在所谓压力。
“哎,总算收工了。”无量叹息一声,这一番刚猛对决,饶是他体格强健,亦有些吃不消,何况飞雪这个弱女子,石猴那个小屁孩。
“不对!”
石猴刚要擦一擦汗,忽然听到一声大叫,来不及辨别是谁的声音,一阵山呼海啸迎面奔来。白珠居然还不死心,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飞驰,撞上阵法,稍一停顿,噗的一声,冲破一道缺口。飞雪猝不及防,跪倒在地,石猴倒飞出去。
张小北大惊,想要逃跑,已然来不及了。白珠转瞬即至,猛击他的胸膛,强大的力道将他拖拽向后,沿途披荆斩棘,破开一条血路。剧烈的疼痛感袭来,他咬咬牙,没坚持住,很快晕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