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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六大家族
与此同时，戴瑾看着老门子苍老的脸上一双浑浊之余带着一丝精明的双眼后突然若有所思。之后戴瑾才缓缓问道:“老人家你在这渡专县有多长时间了？”
老门子听戴瑾如此问便有些自豪地说道:“老人家我自从接过家父的位置之后已经在这儿四十多年了，并且伺候过了十多任知县老爷。”
老门子一边说自己的经历，一边也在暗中地对新知县戴瑾炫耀他在此地的资历以及暗中点明戴瑾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虽然戴瑾地位尊贵，但实际上戴瑾仅仅是渡专县的一个过客，渡专县真正的主人只能是以老门子为代表的一些渡专县地方官吏们。因此戴瑾要想在渡专县做得稳这个知县，最好不要得罪他们这些人。
戴瑾听后微微一笑，似乎没有理会老门子语言中的含义，他接着说道:“哦，老人家你已经在这里呆了四十年了。岂不是对渡专县很是熟悉？”
老门子听后则有些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这渡专县的每一根花花草草小老儿都很是熟悉。”
戴瑾听后突然问道:“本官年纪小，又初到这渡专县，因此急需渡专县的父老乡亲指点一二。因此你且为本官讲讲这渡专县的士绅贤达，好让本官也有个准备。”
门子听后，自然一一告知戴瑾不在话下。
就在这县衙之中，此刻满头白发的门子便对戴瑾谈论道:“咱们渡专县一向民风淳朴，这老爷自然可以放心。至少在咱们渡专县中有几家大户富商老爷且需留意。”
戴瑾听门子如此说只觉得有些讽刺，因为他明白一旦百姓吃不上饭，什么样的温顺百姓都会纷纷走上杀官造反之路，想到这里戴瑾以及戴瑾背后的人便永远也不会真正放下心。而他在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绪之后则悠悠问道:“不知道你说的富商大户到底有几家呢？”
老门子听后回答道:“咱们渡专县里要老爷留意的自然是萧，范，陈，乔，梁，张这六大家族。”
戴瑾听后再长久思索了一番之后问道:“不知道你能否仔细给本官说说这六大家族？”
老门子听后说道:“咱们渡专县的六大家族的排名自然以家中钱财的多寡为标准。而这六大家族的排序自然是萧，范，陈，乔，梁，张依次排序了。”
戴瑾听后说道:“依你这么说，岂不是这萧家最富有？”
老门子说道:“那是自然。而不止萧家，其他家族也很富有。不仅如此，这六大家族急公好义，资助了不少读书人，仁善之名远近闻名，因此在官面也颇有几分情分。并且这六大家族皆联络有亲，在我们渡专县一直同气连枝。因此，凡事到咱们渡专县任职对知县老爷无不交好拜会这六大家族，以免施政时候出现什么篓子。”
戴瑾听后微微笑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本官也要拜会这六大家族？”
老门子听后说道:“虽然话不太中听，但是大人如果想坐稳渡专知县的位子，就要多多照顾这六大家族。”
戴瑾听后自然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自然明白了。”
而这时常思雪却突然想到，这不就是红楼梦之中的护官符吗？
只是老门子看到戴瑾如此不阴不阳的做派，却有些拿不准这个新任渡专知县了。但戴瑾没有让他退下，老门子还是低头絮絮谈论这六大家族。
这六大家族都是大家族，家族中成员众多，因此即使老门子详细说了这些成员，戴瑾依然记不住那么多的名字。只是戴瑾却从老门子口中得知这六大家族的营生。
其中萧家主要经营布匹毛皮，范家主要经营食盐，陈家主要经营粮食，乔家主要经营茶叶，梁家主要经营瓷器，而张家则主要经营药材。不过虽然这六大家族都有主要经营的业务，但是其他的行业如出版，娱乐，以及餐饮等他们也都多多少少的有所涉及。毕竟这些人都是这个时代极为出色的商人，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这个道理。
并且这渡专县最出名的标志性建筑，那悬挂了无数粉色灯笼的四层高的青楼就是萧家的产业，这青楼不止是萧家鼎盛的标志，并且自从有了这青楼，萧家日进斗金不说，也方便了萧家和guān chǎng中人迎来送往不提。
常思雪听后不禁问道:“这六大家族是不是都是经商致富？”
老门子听常思雪如此直白地发问，自然不喜欢其人的冒失，但在老门子看来常思雪是戴瑾的师爷，为了给戴瑾这个渡专县知县的面子，他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这六大家族自然都是经商致富的行家里手。毕竟在这个世道，单纯种田，也不过是靠天吃饭，能挣得了几个大钱？”
常思雪这时突然问道:“不知老人家能否告诉我这六大家族都是靠什么才发家致富的？”
老门子在渡专县也是一个年老成精的人物，时间长了自然清楚这六大家族的底细。只是这六大家族也给了他好处，因此他不得不为这六大家族遮掩一二。因此老门子听后淡淡说道:“也不是什么大营生，不过就是到北边走走运气，在附近随意贩卖一些货物罢了。”
常思雪听后自然知道老门子到底在掩饰一些什么东西，而戴瑾也明白其中蕴含的重重内幕，因此二人自是相视一笑不提。
只是那赵奕欢听后却微微含笑道:“哦，只是在附近随意贩卖一些货物？不知这六大家族到底是在哪里贩卖货物的啊？居然家家都能挣钱。在下家境贫苦，也想发些财。不知能否告诉在下，让在下也能分润一二？”
老门子听出赵奕欢话语中的机锋，他听后也只是说道:“他们虽然挣了钱，可挣得都是辛苦钱。这位先生是读书人，又是老爷的幕僚，哪里又找不到发财的机会？依在下看，这位先生不如去多读读书，也像老爷一般中个进士，榜下即用。挥挥手，便有人送钱shàng mén，岂不比这六大家省心省力。别忘了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才是发财致富的正道啊，别的都是野狐禅。”
戴瑾听后，觉得赵奕欢如此说还是有些冒失了。因此立刻用眼神止住他继续说下去。而老门子看到戴瑾有些淡漠的脸色突然感觉不太对劲，但是具体怎么回事他也不太明白。只是莫名其妙地他突然心里有些发慌。
戴瑾饮完一杯茶之后，突然觉得累了，便挥挥手示意让这门子离去。老门子见状自然匆匆退下不提。
赵奕欢感觉老门子似乎走远了，便说道:“县尊，那老东西走远了。”
戴瑾没有理他，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赵奕欢这时说道:“县尊，这老东西说起话来很伶俐，但却在某些方面含含糊糊，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还请县尊多多注意。”
戴瑾听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清楚，只是你知道吗？刚刚你真的冒失了。重愉，你要明白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可以了。事情往往不是并不是嘴巴上占了便宜就真的占了便宜的。我们刚到渡专县，人生地不熟，根本没有办法处置这些祸国殃民的奸商，正需要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才对。而你刚刚跳出来讽刺这些人似乎发了不义之财，除了打草惊蛇外什么简直用处都没有。”
赵奕欢听了戴瑾的一番话后才明白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打草惊蛇了，因此明白了这一点的赵奕欢立即说道:“县尊说的对。在下实在是冒失了。”
戴瑾听后说道:“这些人一直都是要钱不要命，为了那点家财简直什么都不考虑了。因此我们只要再装装糊涂，这些人也能糊弄过去了。只是日后重愉你就不要犯现在的错误了。”
赵奕欢听了戴瑾的话，也只能低下头说道:“县尊的意思学生已经明白了。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过了一会儿，戴瑾无奈地说道:“这门子虽然奸猾但这某些方面他也没有说错。这所谓的六大家族一直同气连枝似乎很不好对付啊。”
常思雪听后说道:“县尊不用太在意这所谓的六大家族，在胆怯的人心中自然不好对付，但是若真的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这所谓的六大家族也不过如此。”
戴瑾听后问道:“思雪，不知你有什么高见。”
听了戴瑾的话之后常思雪陷入辆长久的深思。说老实话，常思雪是真心看不起这些土豪劣绅，在拥有后世思想的人眼中对付他们简直有无数的办法，唯一需要为难的就是到底该使用什么办法对付他们。只是这
有些办法并不是一个人就轻轻松松能运用的，而在这个四百多年前的古代，很多过于激烈的方法戴瑾也不可能接受。因此常思雪缓缓说道:“这些所谓的六大家族之所以同气连枝，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情意走到了一起？错，他们都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了一起。这些人能以利结交，自然也会因利散伙。况且渡专县就这么大，利益也就这么多，居然有六大家族，自然不够这些贪心不足的人分享。只要县尊多多留神他们之间的利益冲突点，离间瓦解，借力打力自然就能收拾这些冥顽不灵的奸商恶徒。”
说完常思雪谦虚说道:“在下见识浅薄，短短的一瞬间能出的主注意也就这么多。因此还请县尊不要介意。”
赵奕欢一开始对于常思雪有些鄙夷，觉得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应该没有什么本身。但是，万万没想到常思雪居然这么快地想出这么一个主意也真是难得。虽然类似的主意他和何明最终也能想到。但是，能如此清晰利落的表述出来却是有些困难。而在常思雪说起这个主意的时候，对于这些势力极大根深叶茂的地方士绅们，常思雪非但没有害怕畏惧，反而淡定从容至极，这份举重若轻的气度则更是难得。这样的淡然无畏，即使是身为主公的戴瑾也是多有不及。而这一切，都是源于常思雪领先于这个时代四百年见识的底气。
而戴瑾听后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一来削弱了六大家族整体的力量，方便我们对付他们。二来也能利用这六大家族为我们之后的大业fú wù。也正好省却许多功夫。”
常思雪和赵奕欢听戴瑾如此说，突然意识到戴瑾的背后似乎隐藏着许多自己想不到的内幕。常思雪察觉到这一点只是觉得恐惧，他也就是一普通人，不喜欢折腾来折腾去，只想安安稳稳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而赵奕欢一直胸怀大志，希望能去建功立业。现在戴瑾似乎另有目的，可见自己一直渴望建功立业的理想似乎近在眼前，想到这里赵奕欢不禁有些兴奋。
只是现在赵奕欢唯一的遗憾就是戴瑾没有告诉他整个队伍的真正任务。不过赵奕欢也知道戴瑾背负的一定是绝密的任务，为了避免泄露天机，戴瑾才引而不发。只是俗话说得好臭媳妇总要见公婆，戴瑾该让大家知道任务的时候，总会告诉大家的，因此赵奕欢并不着急。
戴瑾说完后回头看了老何一眼，问道:“老何，你明白了吗？”
老何会意，点点头说道:“在下明白了。我一定会继续打听这六大家族的内幕。争取各个击破。”
随即，老何身形已转，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老门子出了县衙门后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就在县衙门外他望着已经完全黑透的天际，不禁回忆起戴瑾深邃如夜色的瞳仁。突然间感觉这位新知县似乎不太好对付。
就在他继续站在县衙门外时，他如今的儿子提早灯笼匆匆走到县衙门口迎接老父。
老门子看到儿子在昏黄灯光中熟悉的脸，不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儿子看到老门子的笑容不禁问道:“爹，今日有什么事情？”
老门子听后一句话也不说，等到父子二人离县衙已经很远之后，老门子才缓缓说道:“今儿你我俺刚刚见了县尊大人，县尊正巧问了我一些关于本县六大家族的事情。虽然我和县尊大人谈论不多，但我感觉县尊似乎要对这六大家族动手，因此你一定要抓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戴瑾也是谨慎小心，虽然明知这六大家族很有可能和关外蒙古鞑子，女真建虏等大明的敌人有牵连，但是在和老门子谈话时他一直克制自己的情绪，表面上也一直淡淡的。但是老门子也是混社会混成精的人物，虽然他并没有看到戴瑾要对付这些人迹象，但单凭感觉他就已经猜到戴瑾之后的打算。这样可怕的政治斗争直觉，就是朝廷大臣中也是极为罕见的。
由此可见，明朝处处都是聪明人，只可惜这些人的聪明才智居然全没有用到正经事情上去，因此这些所谓的聪明人的所谓一世辛苦也就只能留予后人作笑谈了。
老门子儿子听了父亲的话之后说道:“父亲，我们难道要把这个消息一一告知萧，范，陈，乔，梁，张这六家吗？”
老门子摇了摇头之后说道:“不，就送五家。分别是范，陈，乔，梁，张这五家。”
老门子儿子诧异地问道:“那萧家就不送了吗？”
老门子听后淡淡地说道:“萧家嘛。就不送了吧。”
老门子儿子问道:“为什么？”
老门子冷笑道:“萧家，日后萧家有没有都很难说呢。”
老门子儿子听后突然估计背后一片黏腻的冰凉，他明白他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天气变凉，而是自己胸腔中的那颗心在不断咕嘟咕嘟地冒着寒气，似乎要把自己的整个心肺冻裂。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