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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管家安排了两间挨着的双人屋,在甲板以上的三层,走廊虽然窄但十分整洁,洁白的瓷砖铺满了地面,墙壁上还挂有各种各样的画作,不过好多都叫不上名来,一行人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屋子。
“这找个屋子也太难了,你看这过道跟肠子似的,又挤又乱。”虎儿抱怨说。
“洋人们的东西,都这个德行。”林飞说。
“切,反正我是看不惯,烦人。”虎儿打开了门,把行李搬进去。
屋子并不算大,一间两张床,每个屋子都有一张木制的小桌子,林思和林飞住一间,虎儿和孙助理住另一间。
八点钟了,船开始缓慢地开动,从小窗户向外看去,天空被黑暗笼罩,不过能隐隐约约看见云的轮廓,云又暗又灰,后面藏着黄白色的月亮。平静的海面上能看见星星点点的亮光,就像一颗颗明亮的星,那是远处的船只。船渐渐远离港口,林思和林飞都坐在床上,倚在窗户旁边,静静地望着窗外。没多久,海面上那些亮光也逐渐消失了,感觉自己正坐在宇宙的中心,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这时候,孙助理敲敲门然后进来了。
“xiǎo jiě,少爷,要不要到甲板上走走,空气很好呢。”
林思和林飞互相看了看,看起来有些犹豫。
“孙叔,我俩暂时还不想去呢,想安静一会儿,谢谢您啊。“林思说。
这时候虎儿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把孙助理挤到了一边。
“诶呀诶呀,少爷呀,xiǎo jiě呀,还傻坐着干啥,来来来跟我到甲板上溜达溜达,那感觉可棒啦,这大海啊,真是个好东西!哈哈。“
这一提起大海,林思和林飞便愣了一下,随后嘴唇抽动了几下但又欲言又止。
虎儿也反应过来了,知道这话让孩子们想起了大海哥,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额……这,少爷xiǎo jiě,出去走走吧,这老窝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事儿对吧,放松放松。“虎儿又说。
百般劝说下,林思和林飞终于起身朝甲板走去。
甲板的面积不是很大,人也不多,能看见船头站着一家人,高大的父亲,瘦削的母亲,还有个小女孩,伫立着看着海面一动不动,看起来像是善于享受人生的一家子。甲板上还有其他一些人,都在漫无目的地瞎走,林思和林飞走到了甲板上一片没人的地方,靠在栏杆上,林思深吸了一口气,微冷的海风使得鼻头一酸,但是让人清醒。
“确实不错。“林思说。
“那必须的呀!你看这景儿多棒啊。“虎儿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他从不停下脚步,甲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在他脚下是停不下来的。
林思望着黑漆漆的海面,幽邃深沉,让人的内心也沉静了,不久她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装有珍珠挂坠的小盒子,取出挂坠放在了面前开始琢磨起来。
林飞也倚在了栏杆上,看见了林思手里的挂坠,说道:“随身携带啊,有你的。“
“这么好看的挂坠,丢了多可惜。“林思说。
“呵,姐,信我一句,这挂坠值不了多少钱,在天津城里这样的有的是。“林飞说。
林思瞪了一下林飞,而后又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脸上挂满了少女时期应该有的笑容。
“我不管,反正这挂坠好看,好看就够了,诶小飞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吧。”
“啥?”
“叫一美遮百丑,哦还有,瑕不掩瑜。”
“好好好,遮百丑,不掩瑜~”林飞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把头歪向了另一边,“道理精。”
“不过……你还有心情欣赏首饰啊。”林飞嘟囔着说。
林思停下了,神情严肃了不少,把挂坠握在了手里。
“爹会高兴的吧。“林思默默地说。
“我想……会吧。“林飞说罢开始往回走去。
“少爷,请留步。“虎儿叫道。
“哦?有事吗。“
“听说这晚上九点左右有个小拍卖会,没啥事儿咱一起去逛逛呗。“
林飞和林思用眼神沟通了一下。
“那还等什么,走吧。“林飞说。
林思把挂坠挂在了自己脖子上,感觉有些美滋滋的,也跟着去了。
虎儿把一行人带到了甲板上四层的一间中型餐厅里,里面很热闹,虎儿把门推开了个缝,朝里望去。
“怎么鬼鬼祟祟的,进去呀。”林思小声说。
“虎哥向来如此谨慎。”林飞轻撇着嘴开玩笑地说。
台上突然传来了嘹亮的法语,随后屋子里的人们都齐刷刷地看向门口,传来了几句喧哗的议论声。
“那个外国佬让咱们进去。“林飞说,又拍了下虎儿的后背。
虎儿把门推开走了进去,一边傻笑一边给过道两边坐着的一群留各式胡子的洋人点头,惹来了全场的哗笑。
“中国朋友,欢迎你们!请入座!“台上的主持人用嘹亮的法语说,台下也响起了一片掌声。
孙助理在最前面,把其他三个人领到了一处空位上坐下,孙助理虽然少言寡语,但是遇事冷静,怪不得在老爷子身边干助理干了那么久。
拍卖在进行中,能看见台上正放着一**瓷器,好家伙,难道是青花瓷。
“这脖子长,肚子大,**口外开,花纹明细,还真别说,有点意思。”虎儿翘着二郎腿一本正经地说道。
“肯定是假的,洋人们手里哪能有这样的青花瓷啊。”林飞说。
孙助理摇摇头。
“少爷,这可说不准,30多年前洋人们抢掠圆明园,那掳走的瓷器可不是一丁半点儿,多少瑰宝都让这群野蛮人拿走了,所以啊,青花瓷出现在这儿,也不足为奇。”
这时一位伛偻的老头儿走上台去,透过一只小小的镜片从头到脚查看了一遍,恨不得把眼睛贴在瓷器上面,不一会,老头儿直起腰,向主持人和台下的人们点了点头,便在一片掌声中退下了。
“10万法郎!”一个年轻的法国小伙子叫道。
喊价开始了。
小木锤子咚咚的砸着,每落下一次都伴随着唏嘘声和惊讶声,每落下一次都像是在锤击着这四位“中国朋友”的心。
随后又涨了不少价,最后抬到18万法郎餐厅里便不做声了。
“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林思说。
“要是咱手头有一箱雪花银的话就好了。”林飞说。
眼看着瓷器被一位年迈的老头儿拿走,孩子们心里倒挺不是滋味,属于中国人的东西如今玩弄于洋人们的股掌之间,而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夺回来,着实难受。
“恭喜安德烈先生!”主持人将木锤狠狠砸了下去,以示一种祝贺,那位安德烈先生捧着瓷器,仰着头骄傲地离开了,掌声直到他走出门口才停歇下来。可对于“中国朋友”们来说,这掌声太刺耳。
林思一直盯着安德烈老头儿离开,正要回过头把视线转向台上,忽地扫见了一个坐在靠近门口位置的男子,头发很稀疏,眼睛倒是挺大的,还留着左右各一撮上唇胡,身着黑色西装,把自己包装成了绅士的模样。他正在看着林思,不过目光温和,但还是让林思有些发慌,林思又偷偷回过头瞥了好几次,每次都能和那个男人对上眼,这使得她有些不安,反复几次后,林思终于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