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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美丽的女人好像就愈发容易咬人。
不管你认不认同这个道理,至少酒旗风里的这位少年是深信不疑的。
这位少年正因为他口中的仙女般的姐姐的一句话而引得如芒在背,似乎只要他口里说出一个“是”字,那么便真的会有东西朝他身体上招呼。
水村山郭是什么?
少年当然不知道。
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少年心性难以自抑了。
“我纵然就是图谋不轨又如何?”少年大声回道。“不过,倒不是对你们那个什么水蠢山窝,而是对眼前这位话里藏着会咬人的东西的如花似玉般的仙女姐姐。”
话声落地,酒旗风里的食客们全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个个面露怒容。
“这次要咬你的东西可就厉害多了哟。”老板娘含着笑低声对少年说道。转而大声招呼伙计,把店里的桌椅以及身旁瞧在眼的装饰物全都撤走。
老板娘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但少年偏也不急,整个酒旗风里就他的桌椅没撤,而他更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样子,仿佛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跟他全无关系一般。
“好小子,你先对我们水村山郭不敬在先,后又对老板娘口出狂言,莫不是当我们烟雨楼台的人都是聋子么?”站起来的人群中有一大汉说道。
“小弟不敢,小弟不敢。饶是应该小弟耳朵出了岔子,把你们那什么水村山郭听成了水蠢山窝。”他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故意暗说众人的嘴巴有问题而导致他没听清。
“至于你们这个尊敬的老板娘嘛,等我喝完了酒,吃完了菜,结完了账,出了这个门我也不认她是什么老板娘了。以后大路上遇到我也只当作没看见。”
老板娘哪里受到个这个气,这时脸就像是通红的杏子,一双黛眉也成了欲断的柳叶。众人见老板娘如此,也都不在废话,尽皆动身来擒这少年,事后好教他吃个比今儿个酒旗风里的菜还饱的教训。
这些食客们倒也有些拳脚功夫,但偏偏这么多双手就是沾不得少年半点衣襟,这么多双腿也就是拦不住少年半点去路。
这些人只觉自己就像是在捕蝶一样,左包右抄,东抓西扯,上蹿下跳,却是丁点也碰不到这少年。
老板娘一直在边上旁观,她瞧着这少年身法灵动,一心只求闪躲,半点也不伤人,那些个前赴后继来抓他的人,倒真像是被遛的狗儿一样了。
“浑小子,这番耍弄你大爷们,待老子抓到了你,看不把你吊起来打。”这些人手上功夫不行,也只能靠逞口舌之快来找回点面子。
少年也不接话,只是笑嘻之声,不绝于耳。
“快去后堂请二掌柜的出来,他这会定又是醉得不省人事,看来只有他才能料理得了这油嘴的小子。”老板娘突然说道。
几名伙计应声而动,只消片刻,就见那几位去的伙计抬着一个醉醺醺的男子过来。
“来,干,干,杯中……杯中之酒,天上来。”那醉汉尚在口齿不清的说道。
“你个醉死的玩意儿,再不醒过来,老娘的店都要被人拆啦。”老板娘像似换了个模样,冲到醉汉面前,抬手打了他几个响亮的耳刮子。
“谁,谁打我?”醉汉慢慢吞吞说道。
“念,快念,只要一念那句话,二掌柜的就清醒过来了,你们一起念,声音都给我大点。”老板娘急道。
这时只听得几个伙计齐声道:“落魄江湖载酒行。”话音刚落,醉汉一个起身,就站了起来,看他似要倒,摇摇晃晃,可他偏偏就是不倒。
“我载酒行千杯不醉。”
原来醉汉唤作载酒行,看他须发杂乱不整,虽是满身醉气,众人瞧他倒也有几分英姿。
“二掌柜的,这个小子在店里瞎胡闹了好一阵子,我是治不了他,这就看你了。”老板娘笑道,颇为得意,在她看来,好像只要载酒行在这里,就没有收拾不了的摊子。
“你们,退下。”载酒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酒葫芦又灌了满满一大口酒。
“你是,什么,人?”他显然是在问那个少年。
“我是,什么,人,当然,不能,告诉,你。”少年学着载酒行的醉态说道。
“好,好你,个。”载酒行又灌了口酒。
一群人都看着载酒行身子倾斜,就要倒在地上,但载酒行突然又正起了身子,伸手就去抓那少年。众人只见他伸手,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到少年面前的。
少年心中也是一惊,想是载酒行醉态至此,竟有如此身法。当时也不敢怠慢,使出浑身功力,就要与载酒行拉开距离。
这载酒行虽是醉醉之态,但反应却丝毫不慢,只是这世上未曾有第二个如他一般的人,越醉便越清醒,越清醒便是越醉。因而别人看来他整日喝的昏昏沉沉,但在他自己而言,他意识倒是再清醒不过了。
两人在酒旗风里展开身形,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大家都目不转睛。载酒行就像是成了少年的影子,少年怎么也甩不掉,眼看载酒行就要抓住了少年的手臂,他偏偏这个时候又握起酒葫芦灌了口酒,以致少年又与他拉开距离。
如此循环往复几次,周围的人再也看不下去,纷纷叫喊:“二掌柜的,等抓住了这闹事的浑小子,你再喝个十天半月也不耽误工夫啊!”
“是啊,二掌柜,还是先抓住了这小子给他一点教训才好啊。”有人附和道。
载酒行只是充耳不闻,仍旧我行我素。
你有没有见过大姑娘发怒?
当然有,如果你是男人的话,一生还没见过大姑娘发怒那岂不是可惜?
如果没有的话,那现在也算是见到了。
“载酒行,你要是抓不住这个小子,以后我酒旗风里的酒你一滴也别想沾,不仅如此,我还要把你当年做过的丑事说出去,让天下都知道你载酒行是个什么样的人。”老板娘在一旁边喊边跺脚。
老板娘这话大概是载酒行的克星,话才说完,载酒行便也就抓住了那少年的手臂。
“好,小子,武功,是真,不错。”载酒行低声说道。
“大哥,你若,放了,我,我带,你去,一处,比这,酒更,美的,地方。”
“此话,当真?”
“凭你,这身,功夫,假不了,不了。”
“那你,还得,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放了,你。”
那少年原本手臂被抓住的时候一脸惊慌,此刻众人见他面色转喜,却也不知何故。
“大哥,此话,当真?”少年低声回道。
“凭你,这声,大哥,假不了,不了。”
“我叫。”
“叫,什么?”载酒行问道。
“大哥你先放手。”少年说道。
话音才落,少年只觉手臂束缚一松,随即施展全力,冲出酒旗风。
“想来这个人怕是酒喝上头,都喝进了脑子里了。”少年心中想道。
这会他尚能听见酒旗风里老板娘的叫喊声,顿生兴趣,躲在一处偷听。
“载酒行,我不是叫你抓住那个小子吗?”
“我抓,住了,啊,可是,又给,人家,挣脱,了。”
少年心想这载酒行明明酒多进脑是给自己使计骗到了,却不承认,在一旁暗自发笑。
谁知这少年笑意未绝,就硬生生的从中截断了。
倘若一个人笑到一半就突然中止了,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当然是碰到了让他笑不出来的事。
载酒行的突然出现就是少年笑不出来的事。
少年根本就未曾察觉载酒行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
“这次,你可,跑不,了了。”载酒行笑道。
他的笑容很纯粹,就像一尘不染的水里映着窗明几净的的房子那么干净的纯粹,并且有一种让人觉得温暖的力量,仿佛他就是你多年深交的老友。
少年又觉得眼前这个人好似并没有把酒喝进了脑子里。
这世上莫非就当真没有如此纯粹的人吗?
也许载酒行就是如此纯粹的人呢?
“赵槐梦。”
“什么?”载酒行问道。
“我说我的名字,叫作赵,槐,梦。”
“好,那么我放了你。”载酒行好像突然变得清醒了。
“比酒旗风里好的美酒我的确知道哪里有,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带你去,因为我先要找到一个人。”赵槐梦说道。
“找什么人?”载酒行问他。
“找我师兄,一位满身肃杀之意的剑客,不论谁见到他,都会觉得了无生意。”
“嗯?还有这种人?”载酒行的语气里充满了兴趣。
“既然世上有如此嗜酒似命的人,那么为什么就不能有满身肃杀的人?”赵槐梦说道。
“好,你快走,等会燕水春大小姐出来了,我可就不敢再放你走了。”载酒行说道。
“老板娘是燕水春大小姐啊。”
“是是是,你快走,我怕大小姐就要出来了。”载酒行催促道。
“好,今日就此别过,赵槐梦绝不会忘记‘落魄江湖载酒行’这七个字。”话既说罢,转身便走。
“肃杀之意,要不得,要不得。”载酒行口中喃喃。
这世上岂非很多人都身带肃杀之意么?
当然不是,如果有的话,那只会有一个。
载酒行灌了口酒,走进了酒旗风,酒旗风屋檐上的旗子依旧在风起时招展,这是大自然的定律。
那么该受惩罪之人所受之惩罪是否也是定律?
天道有常,天道无常,谁知道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