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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
看着就疼。
那画面带来的不适感。
让陆楚从脚趾一直酸麻到牙龈。
可眼前的黑管茎,却似乎并不怎么痛苦,只伏在地上慢慢蠕动,根本没什么剧烈反应。
真不疼?
还是已经疼得失去了知觉?
局势趋缓,陆楚便稍微放松了心情,心情一松,缠绕在对方躯体上的树枝网,也就松了。
可这一松,却似给黑管茎注入了强心剂一般。
只怕,对方就是在等待这一刻吧!
只见它从半死不活的死相,瞬间切换到垂死挣扎的生猛状态,炸裂般猛地往回缩动身躯。
最后一搏。
誓要摆脱困住自己的一切束缚。
它得算成功了。
又不能算太成功。
因为已被爬山虎藤条入侵而成的伤口,根本承受不了如此猛烈的扯动。
于是。
伤口撕裂了。
伤口又太多,几乎环绕了整个茎部区域。
于是。
整个颈部区域撕裂了。
撕裂之后。
是断裂。
没有任何藕断丝连得、完全得断裂。
也正因这完全的断裂,让黑管茎以一种壁虎断尾求生的方式,成功逃了出去。
只不过,壁虎舍弃的是尾,而黑管茎舍弃的,是头。
断头的黑管茎,便也断掉了大部分的藤条纠缠,再甩甩身子,摆脱残留的束缚,总算顺利地溜走了。
但颈部以上的花头。
就惨了
还在那个地方。
却没了任何生气。
周围的藤条,更是集中火力于这仅存的猎物残体上。
藤多,肉少。
藤条们贪婪地钻进肉中,贪婪地钻来钻去,恨不得能利用上每寸每毫的空间。
它们在吃?
吃那东西?
吃不到什么吧?陆楚盘算着。断掉的部位,都会自行枯萎,轮得到其他物种去慢慢享用吗?
果然,眼看着,花头部位渐渐萎缩,干枯。那无处安放的藤条们,只剩在空气中肆意钻动,相互纠结了。
柳条从网状结构散开,回到陆楚身边。
却依然环绕在周围,处于一种全方位防护的态势。
哪敢松懈!
黑管茎虽然撤了。
但能让黑管茎都变成受害者的爬山虎,还正挡在自己前进的路上。
“陆楚,陆楚。”
李莉从楼梯扶手处探出脑袋。
“你没事吧?”
陆楚摇摇手,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走了。
眼前,扭动的藤条,遍布墙面的叶子,通往一楼大厅的求生门,并非什么绿化典范,却更像是地狱之门。
还有路吗?
陆楚脑子里闪过一件事,不久前,自己因头上长柳条曾专门来这挂号看过医生,那时,瞎转走错了路,本以为那个安全通道也能通往一楼大厅,但当自己下去后才发现,那是专门通往后面的停车场的。
那个安全通道。
应该。
是在大楼的最右侧吧。
陆楚正想着到底是右侧还是左侧时,楼梯尽头通往大厅的门口,又出来一个东西。
又或者,是人?
视线被吸引过去。
真是个人。
奇怪的是。
这人呈绿色,爬山虎叶子一样的绿色。
更奇怪的是,这人出现在门口时的姿势。
头朝下,脚朝上。
更更奇怪的是,这人并不是倒立在地板上,而是行走在天花板上。
从头到膝盖,倒还是人样,膝盖到双脚,却渐渐分散成藤条状,早没了原本应有的形态,人与爬山虎,在这个部位相互融合,不分你我。
藤条们呈伞状牢牢抓住天花板,于是那个人,便如蝙蝠一般倒挂而立。
然而,更更更奇怪的是,那人看到陆楚后,竟亲切地跟他打招呼。
“你好,陆先生。”
吐字清晰,态度温和,却直吓得陆楚抖三抖。
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玩意儿,怎么貌似还认识自己!
“您是?”
“是我啊,主持人啊!咱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陆楚抻脖子瞪眼,透过那叶子的颜色,那有些藤条化的皮肤,使劲观察那人的五官。
要是这么说。
好像。
大概。
貌似是那个主持人的模样。
满墙的爬山虎,只怕就是他的东西。
“您朋友检查得怎么样?”
他应该是在说张亮英雄救美头上开瓢的事。
要是这么说。
确实应该是那个主持人了。
“已经包扎过了,没什么大事。谢谢关心。”
对方都成那模样了还这么有礼貌,自己的模样虽说也不怎么样,但不能没了礼节。
“那就好,那就好。”
对方笑了,笑得好丑。
陆楚也陪着笑。
现场,瞬间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氛。
“您是不是也被这医院里的植物钻身体里了?“主持人看到陆楚跟自己差不太多的样子,试探着问道。
陆楚叹气道:“是啊,一不小心,就成了这副德行。“
“那些植物从哪冒出来的?”
“不清楚。”
“您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吗?”
“暂时没有。”
主持人摸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也还行,就是一直觉得好饿啊。“
陆楚看着对方,心想这是除了自己和那个人之外的第三个了吧。
能有条有理、有说有笑得交谈,对方应该算是完全抗住了变异,没有发疯,没有腐烂,没有化烟,甚至方才还操纵藤叶轻松捕获了一棵花头。
自己是柳树。
那个人是猪笼草。
主持人,则成了爬山虎。
相比之下,自己还算是最接近人样的。
想那猪笼草哥们,肩膀上总顶着大管子,现在更是不知已变成了何种模样。
而眼前的主持人则连腿脚都没了原形,弄得枝叶到处都是。
枝叶?
陆楚这时才发觉有些不太对劲,之前覆盖在门口附近的爬山虎叶子,是不是比之前还多了?
之前只是覆盖在门口附近的爬山虎叶子,是不是蔓延得更广了?
墙上,台阶上。
藤叶团的边缘,甚至离自己仅仅两三米距离了。
陆楚恍悟,同时心中一阵暗骂。
这哥们真tm阴险啊!看似客客气气在跟同病相怜的患者探讨病情,实则正让那些嗜血吞肉的枝叶,慢慢靠近下一个猎物。
想想也对,这么一大片枝叶需要养活,一个花头哪够吃!
原来早就盯上自己这个小鲜肉了!
“哎呦!大哥。”
陆楚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说道:“不行了不行了,刚说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立马肚子就开始疼了。”
借肚子疼离开现场,是陆楚上学时最常用的手段。虽然老套,但肚子里的事情,看不见摸不着,偏偏就是很难拆穿。
“啊?是吗?那可怎么办!”
主持人的语气甚是关切,然而,墙上台阶上的枝叶,却一改温水煮青蛙式的蔓延,直接一窜一窜地在往前伸展。
这下子可把陆楚吓得不轻,嘴里忍不住骂出声,更如受惊猫一般弹射而起,倒着往后跳上了五个台阶。
主持人的饥渴意图终于暴露了,陆楚早已发现主持人意图这件事,终于也暴露了。
于是,气氛更加尴尬了。
俩人都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可那饥渴的爬山虎藤和叶,还在蔓延,在加速蔓延。
这还需要再说些什么吗?
陆楚双腿发力,再弹射而起,直接蹦到李莉身边,嘴里说道:“走,换条路出去。”
身后,爬山虎藤叶已放到了最高速,快速与墙壁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主持人的喊声通过楼道传来:“喂,陆先生,肚子疼不能瞎运动啊!“
陆楚头也不回,用柳条卷起李莉和他爸,沿着二楼走廊,大步飞奔向回忆起的那个通道。
右侧,确定是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