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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淅淅,夜色如磐,院子里的梧桐树被狂风吹的摇摆不定,树下的落叶带着潺潺雨水乘风乱舞,忽然听到“咔嚓”一声,梧桐树的一根树枝在这狂风暴雨的摧残下折断,掉在了地上。
大堂之内,四下无声,前堂的油灯掉在了地上,内堂的人沉默不语。
没多久,老徐小声道:“先不管早已死去的云中鹤为何会再站起来,但他既已死去多时,又怎会发出刚才那凌冽的一击?”
老魏道:“你是说,这里还有人。”
老徐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看向大堂四方,沉声道:“阁下既已来了,为何不敢出来?”
而回答他的,却是一阵阵的穿堂而过的风声。
老魏也站了起来,他将手中沾着的血块随意擦在身上,边说:“莫非阁下有胆出手伤人,没胆见人么?”
不等任何回答,老魏又道:“都说现今江湖上多有鼠辈,难道阁下就是其中之一?”
说完,他站到老徐身边,也不再说话了。
大堂之内,仍是没有任何声音。
就在两人都怀疑人是不是早已偷偷走了的时候,忽然在云中鹤背后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一声低低的嗤鼻笑声。
老徐和老魏听到声音,对视一眼,然后一左一右,慢慢朝发出声音的那个角落走去。
“站住!”
就在他们准备走近的时候,角落那人忽地出声叫道。老徐和老魏竟真的停了下来。
“怎么?”老魏沉声问道。
林朝菌压着嗓子,将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他道:“你们帮主是什么人?”
老徐面色不变:“我们帮主是什么人,你有必要知道吗?”
林朝菌道:“说不得我是要知道的。”
老徐冷冷道:“你是许连雨派来打探情报的吧?”
林朝菌道:“许连雨没那么蠢,派我来打探还开口跟你说话。”
老魏插口道:“你开口说这样的话自然也可以掩藏是许连雨派你来的事实。”
林朝菌笑道:“你以为我是方才院子里的那位朋友一般,会被你们三言两语吓着?”
“是与不是,待我抓住你,你自然会老实交待。”老魏冷哼一声,身形一动,“老实交待”二字刚一说完,便到了林朝菌躲着的角落,老徐也紧随其后,来到老魏身边,也是脸色一沉,心中惊道:“好快的身法!”
这时,他们身后,云中鹤的床后,传来一声叹息:“我乃江湖鼠辈,可不敢与二位见面。”
老徐平复了一下心情,和声道:“阁下说笑了,阁下轻功身法了得,又怎会是江湖鼠辈。”说完,他顿了顿,又道:“是以阁下如此身手,想来许连雨也请不动阁下这样的人。”
林朝菌道:“你为何敢如此断定许连雨请不动我?”
老徐笑了笑,没有说话。
林朝菌又道:“只怕你太小看许连雨了。”
老徐道:“不管我是不是小看了许连雨,但我现在可以断定你绝非许连雨派来的人。”他又一顿,笑道:“只是不知阁下先前为何要救许连雨派来的那人?”
林朝菌故作讶异的说道:“救人?我救了什么人?”
老徐声音突然沉了下来:“阁下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林朝菌道:“我为何要骗你?”
老徐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朝菌笑了笑:“你过来试试,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老徐还未说话,老魏却冷哼一声,他被林朝菌暗伤了一只手,心中大感不快。此刻他又摸不清他的底细,更是让他对林朝菌没什么好感。他哼声一落,瞬间抽出别在腰间的柳叶刀,人就朝林朝菌急掠过去。
林朝菌笑了一声,兀的抓起床上的白布单,对着老魏闪电般划过来的刀锋一遮,便听一声布条撕裂的刺啦声之后,林朝菌拿起一块布片,飞快转身向后奔走了数步,又躲过了老魏乘胜追击的几刀。
而当他再转过身面对老魏的时候,脸上已经蒙了一块面巾了。
老魏站在原地,阴沉的看着他:“你就如此害怕我们看到了你的容貌?”
林朝菌却道:“你有剑么?”
老魏一怔:“你行走江湖,身上不带武器,难道每逢与人对敌还要向敌人索要兵器不成?”
林朝菌道:“我今夜本是要睡觉的,方才失眠出来散步,也要带武器不成?”
老徐开口道:“生死相斗,你却问敌人要武器,若是他人不给,你岂非吃了大亏?”
林朝菌笑道:“此言差矣,你们想知道我是谁,就一定会给我武器的。”
老魏冷笑道:“我们若趁你没武器吃亏的情况下生擒你,也难保你不会说。”
林朝菌看着他,一言不发。
老徐盯着他,阴沉道:“阁下真会说笑,我们若给了你武器,岂非让你胜算加大,到头来你压我们一头,将我们杀了,也未可知。”
林朝菌叹了口气:“说的有理,说的有理。”
他又道:“只怪我这些年觉睡得糊涂了……”
老魏冷笑一声,未等他把话说完,再一次提刀欺身逼近,“此刻你四周空无一物,我看你拿什么与我斗!”
咄咄冷语破空传来,一抹乌光横切向颈。眼看刀芒就要切到他的脖颈,林朝菌忽然膝盖一弯,身子向后一仰,双手忽然伸出,竟是以一个非常刁钻的姿势,夹住了那飞掠过他头顶的刀身。
老魏一惊,他竟发现他的柳叶刀被林朝菌夹在手上自己却无法抽出丝毫。他来不及多想,伸出左掌拍向林朝菌的腹部,另一只脚也提起飞快的踢向林朝菌的双膝。
他算盘打的极好,林朝菌此刻的姿势,根本动弹不得,就算他能动,躲过了他正面的一掌,也躲不过他暗地里踢出去的那一脚。
可不料林朝菌却突然松开了他夹住的刀,他一手拍向老魏的腰部,另一手往自己背后一拍。老魏出手迅即无比,而林朝菌却后发先至,竟是比他还快了一步,但见老魏一声闷哼,身子向旁边倒去,自己自认为必胜的去招也打落了个空。而林朝菌却在老魏偏倒的那一刻,突然站直,伸出手一把又抓住他手上的柳叶刀,老魏重心不稳,哪里争的过他。只一瞬之间,柳叶刀就被林朝菌稳稳的拿在了手上。
林朝菌在这一瞬间击倒老魏,又不可思议的将身子从后仰状态站直起来,最后还顺势抢了老魏的柳叶刀,这一幕幕直把老徐看的心中惊涛骇浪。这要有多恐怖的身手,才能将老魏这个在江湖上都堪称好手的人这么快打败?
想到此处,老徐不禁暗自捏了把汗,悄悄走上了前来,无论如何,此人不明敌友,已是绝不能大意了。
“没有剑,刀也凑合着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