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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云拓去驾驶舱例行检查，发现姬承知正在电脑上忙活。皮球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解释道：“姬教授说你用的亚空间干扰解锁程序是黑市上淘来的便宜货，虽然做了点改进，但是完全不能和军方高密级的封锁程序对抗。他这有一个超强解锁程序，是联盟顶尖数学家的最新结果，还没有对外发布，可以给咱们安装调试。”
原来姬承知总是心里不安，觉得不给海盗们点好处，海盗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对他们下手，所以才来献殷勤。
紫云拓闻言大喜，这个程序相当于一把**，千金难买。他赶紧坐到姬承知旁辅助他干活。两个人一个是工作狂，一个是升级癖，不一会旁若无人，物我两忘。过了三个小时，程序终于调试成功。紫云拓用截取自军舰的频段做模拟，不多时，卓玛欣慰地告知：“解锁时间可以预计，大概在两万年到三万年之间。”
在一两年内，这个解锁速度对付民用空域和货物航道来说已绰绰有余，这就意味着紫云拓的海盗事业抢占了先机。他十分高兴，邀姬承知饮酒。
两杯酒下肚，姬承知的话多了起来。他打量紫云拓一阵，问道：“你是华人。”
“华人有什么稀奇？”紫云拓笑道：“宇宙里最不缺华人。”
“唔，大概两千多年前，银河纪元年，亚空间技术开发后，很快引发了当时地球各国的移民潮，但是不久后因为各种原因停滞。只有中华民族，怀着对错失大航海时代的无限忏悔之情，举国用一种近似疯狂的态度，五百年间，以每年二十艘的速度连续向外太空发射移民飞船。后来，他们的国家崩溃了，但是稳固了地球人在银河系中的殖民地位。我们都是他们的后人。不过，我今天不是说这个，我说的华人的意思是——有些人虽然有华人的血脉，却称不上华人。”
“为什么？”
“华人有两点：一是魂，二是形。魂是文化内核，长着华人的皮，不认同华人的文化，称不上华人。形是形象，只认文化内核，却行动猥琐，不知小节光说大义，也称不上华人。真正的华人应该雍容大度，形魂兼备，就如同楚小姐还有咱们一样。”
“我有那么好吗？”
“那当然，所以咱们华人得互相帮忙，把华人文化传播到全宇宙。”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我们船员中，有十个华人，或者您说的伪华人，还有七个或多或少带有华人的血脉。这里面又有基因改造人、半机械人和变异人，我相信任何人跟他们生活过一段时间后，都不会是种族主义者——其他种族的人再坏，还能坏到哪儿去呢？”
“我也不是种族主义者。”
“我知道，您只是想跟我套近乎。”
“是啊，”姬承知愁苦地道：“可我一个半老头子，又很穷，难啊！”
“但是您很有知识，我很乐意听您讲话。”
这时楚月不知打哪儿溜了过来，像只雌猫一样瞪起双眼，警觉地盯着紫云拓。
“有几位兄弟向楚小姐献过殷勤，楚小姐又探查了船上几处地方？”紫云拓笑眯眯地道。
“你的有些兄弟对紫云号一无所知，甚至连楼层都没走全过。他们带着我，能看到什么东西？”
“他们很会装傻，只要你不注意，他们会向饿狼一样撕碎你的喉咙。身在海盗窝，还像度假那么从容，真难为你啦。下次可别再让我救你。”
“是你对手下约束不力！谁知道你这么没用。”
“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才呆一天就出事啦？”姬承知慌乱地道。
“没什么大事，姬先生，您不用慌张。如果你们肯让我监控你们的行踪，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楚月想了想，道：“请你帮我保护姬先生。我自己只希望得到卓玛的帮助。”
“卓玛的感应器有许多漏洞，这样吧，我给你一个电子护腕，卓玛随时可以监控你的生理状态，你也可以随时和我联络。”
“谢谢你，希望你不要耍花招。”
“难道你看不出飞船上我对你最好？”紫云拓不满地嘟囔道。
“你们在说什么呢？”楚月装作没听见紫云拓的牢骚，问姬承知道。
姬承知喝了口酒，定定神，道：“我正想聊聊亚空间技术。”
“好啊，大学者讲故事，我们洗耳恭听。”楚月笑道。
紫云拓心里又是一动。
“银河纪元前夕很长一段时间内，虽然其它学科仍在发展，但是基础物理学几乎停滞不前。一方面由于没有深刻理解量子效应，电子技术无法突破埃米，量子计算机的研究也进展缓慢；另一方面，标准模型经过反复修正，预言的六十二种粒子全部被实验发现，理论学家找不到物理学的新方向。后来，人们突然意识到，如果把六十二种粒子看作是状态，那么它们并不是全部，至少还有一个什么也不存在，却最容易被忽视的‘零’态。有了‘零’态，自然就可能存在一个不受对称破缺影响，却无法测量的‘一’态。基于这个推测，人们很快又发现，标准粒子模型其实过于复杂。我们的世界只存在两种粒子，后来分别被命名为‘阴’粒子和‘阳’粒子，同时存在八个维度。在不同能量下，阴阳粒子恰好在八个维度内展示了六十四种基本状态，构成了我们的物质世界。八个维度蜷缩到一处，阴阳粒子也合二为一，便是奇异子。”
“建立这个模型后，人们才真正认识了我们的世界。用最简单的图像展示，我们的世界就像一个大球。球心是大爆炸的起点与归宿。球心到表面之间充斥着奇异子，这一区域被称为‘亚空间’。表面上由于对称破缺，奇异子转化为阴阳粒子，在不同维度上和能量下表现为夸克、电子和各种基本粒子，最终形成了我们长久以来感知的宇宙。以前科学家们一直试图寻找宇宙的边界，但总也找不到，原因在于我们自身就是真实宇宙的边界。浩瀚宇宙看似空旷宁静，实际上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而我们长久以来都只生活在海面上。这个时候，人们在初期的太空探索中，又逐渐总结出了宇宙三定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