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心上一个你，是什么字【认清】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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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调掺着几抹玩味和渴望，温热质感的薄唇穿过我的发丝贴在了我耳畔，气息拂落。

我眼皮狠狠狠狠地动了下。

席宸不罢休，磁性低沉的嗓音蛊惑的要命，“郁向晚，我也是个男人，没心思跟你玩柏拉图恋爱。”

话毕，微湿柔软的唇骤然间覆上了我的唇瓣。

这一瞬的唇齿相贴叫我的心脏也跟着颤动了下。

我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他，手指攥在一起，手举在半空紧跟着僵住。

不是说要试试的吗？

如果我连一个吻都受不了，还怎么继续？

思此及，我强压下心头的不适和难受感，双手绕过男人的后颈攀上他的脖子，慢慢地去回应他。

席宸倏然揽紧了我的腰。

我能感受到他的激动，我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感觉到那手臂的肌肉都在鼓鼓地膨胀。

倏地，男人微凉的指尖从我的衣服下摆钻了进去。

我骤然间打了个激灵，猛地就推开他，方才那凉嗖嗖的寒意勉强拉回了我的理智，我自己清清楚楚地知道，目前自己还是没办法去接受他。

“抱歉，我，我还没准备好。”

我喘着气，呼吸急促。

席宸看着我，目光灼热幽深，“没关系，我等你。”

“谢谢……”

我舔了舔唇，上面还残留着男人清冽的气息。

这是有几分陌生的气息。

其实席宸之前也吻过我好几次了，但是每一次我都无法做到去集中注意力，因为我的脑中总是会掠过那张脸，眉目深邃，棱角有致，面容清冷。

只要想到那个男人，我便没办法去冷静了。

他，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一个劫数。

“早点睡哦，我先回去了。”

席宸在我头发上摸了摸，随即拾起沙发上的外套，踱步离去。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好半晌才回过神，叹了口气，去浴室洗澡睡觉……

*

翌日，周六，好天气。

席宸说下午的时候接我和佑佑出去，先去水族馆，晚上再一起去吃饭。

上午佑佑把作业写完了，我系上围裙准备午饭，对佑佑说，“时间还早，要不你练会钢琴吧，等到下午的时候和席叔叔，我们三个一起出去玩。”

“哇！真的吗？”双眼亮晶晶。

“嗯，骗你做什么。”

“椰丝！”

佑佑开心得手舞足蹈，我瞅着，也觉得欣慰，儿子真正所需要的便是关爱和陪伴，这个道理我早就该懂了。

我在厨房切菜，一下又一下，直到那无比熟悉的音调传到耳朵里，我的手猛地顿了一下，刀刃不长眼，用力切下来，掉了一块皮下去。

我倒抽了两口气，嘶嘶地疼，赶忙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那口子不小，鲜血如同水龙头的水般直流个不停，我随便贴了块创可贴，转身就出了厨房。

房间里，儿子正弹得忘我专注。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

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到来。

我绷着脸，在钢琴上敲了两下，打断了他的兴致，我说，“别弹这首曲子。”

那么多歌曲，他为何偏偏要弹这首——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佑佑挠着头发，小脸懵懂，掺着几抹无辜的惊慌之意，“妈妈，这是我们老师新教的，很好听的……”

我死死抿着唇，“别弹这首，妈妈不喜欢。”

因为这首歌会让我愈发清晰地想起那个男人，那日，夜风正凉，我身上裹着男人的宽大外套，他背我回家，后背宽阔温暖，一步一步很沉稳，那天，他轻轻地唱起了这首歌，我们一路打趣，那天，真的真的很开心。

我仍记得那天晚上他心情很不错，眉眼之间都是柔和的弧度，甚至到了家门口的时候还俯身吻了我，当时我们还在冷战，我气急咬住了他的舌头，可他也不松口，闭着眼，受伤的舌头缠绕着我的，像是要跟我一直纠缠下去。

那天，记忆太过深刻，我没办法去释怀。

觉得眼眶一热，我吸了吸鼻子，伸手随意抹去了眼角的泪滴。

儿子却好像对我的严肃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又道，“妈妈，这首歌我弹得老好了，佑佑完整地给你弹一遍吧好不好！”

说着，又开始自顾自地弹奏起来。

一股无名的怒火猛然间蹿到了头顶，我愤愤在钢琴的琴板上“啪！”的拍了一下，“我说让你不要弹了！不要弹了！你聋了？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对儿子发这么大的火。

一直以来，我都是保持一个温柔慈母的形象。

今日突然人设崩了，儿子吓一跳，“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看到儿子哆嗦了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小小的身子一个踉跄，小手向后摆去，“啪”：

放在钢琴上面的小木马掉在地上，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声响，骨瓷碎了一地，连同钢琴的鸣腔都一并嗡嗡作响。

震得耳膜也嗡嗡作响。

我陡然发觉自己做了什么。

一切的良知道德都回来了，我无比愧疚、悔恨，瞧着儿子受到惊讶的小脸，我蹲下身子将那小小的一团抱在怀里，“对不起佑佑，妈妈错了，妈妈不该对你发脾气……”

我亲了亲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伸手怜惜地给他擦去长长睫毛上挂的泪滴，特别特别自责，“佑佑，妈妈跟你道歉，道一百个歉好不好？对不起吓到你了，对不起……”

毕竟就是个三岁的孩子，再怎么人小鬼大，敬畏之心总归是有的。

过了好一会儿，儿子才停止了哭声，软软萌萌的嗓音一噎一噎的，“妈妈，你以后不要再这样子了好不好，要是吓坏你宝贝儿子，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忍俊不禁，赶忙点头答应，“好好好，妈妈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我发誓。”

“……”

终于安顿下这小家伙了，我扫了一眼地上的骨瓷碎片，心下叹气。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就这么没了，我心里不好受，罢了，都是我的错，怨不得孩子。

“佑佑你先不要动哦，妈妈去拿扫帚，把这些碎片扫起来。”

见小家伙点头应了一声，我这才稍稍舒心，我很怕佑佑会不理我，不过还好，儿子不是记仇的人。

等到我拿着清扫工具回来的时候，见儿子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我挑眉，不解，“佑佑，你在做什么？”

“妈妈，妈妈——”

儿子蹬蹬朝我跑来，肉肉的小手高举起纸条给我看，懵懂地问：“妈妈，这心上一个你是什么字啊？”

我接过那张纸条，边缘泛黄，我盯着那个字看了许久许久，久到我快要不认得这是一个“您”字，久到我食指被刀刃切割的口子开始隐隐作疼，久到我的心尖仿佛也被刀刃划了一下，血慢慢地流出来，要人命的作疼。

佑佑纳闷，“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呀？妈妈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凝着面前这张小脸，虽眉眼未开，但那轮廓却是像极了那个男人。

我的手在抖，我的声音发颤，我问，“佑佑，你在哪里找到的这个纸条？”

儿子指着那堆碎片，“就在这小木马里！”

“……”

“妈妈你到底怎么了？”

佑佑晃着我的身子，我却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知觉、感觉，我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有这个字明晃晃摆在眼前。

字迹遒劲有力，笔端收稍处上扬，尤其是最下面的那个“心”字，一点一顿，都是深刻隽永。

是那个男人的字迹，是江暮升的，是他的……

我蓦地想起第一个同床共枕的晚上，我背对着他，后背僵直，他神色玩味，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扬。

他说，我不是君子，但你是太太，我想要照顾你的想法。

他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再称呼我江先生了。

我问，“那我叫您什么？”

男人不悦，“把您字也给我去了！”

“……”

林林种种，心口像是被万斤重的大石头狠狠压住，我瞬间难以呼吸。

儿子还在仰着头瞧我，小脸上满是担心，我眼神一动，赶忙道，“佑佑，帮妈妈把手机拿过来，好不好？”

佑佑虽是不解，却还是照做。

心头早已经澎湃万丈，我两只手都颤得厉害，只能一只手按住另一只手，好不容易找到那个号码，我想都没想就拨出去。

依旧是冰冰冷冷的“嘟——嘟——”，一声比一声长。

我捏着手机贴在耳边，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无论我再冷静、再坚定、装坚强装无所谓，我都不得不承认，在儿子摊开纸条给我看的那一刻，在我心里绷了三年的弦，帕然断了。

彻底断了。

我无法去克制自己对江暮升的思念。

我无法去割舍自己对江暮升的眷恋。

我无法不去想他，无法停止对他的爱意，我有好多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跟他说，我想告诉他，

其实这三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我想问问他，

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到底有没有过？

我在心里憋了无数的话，只要他接起，哪怕是冷漠的一声“喂？”也好，我会顺着他的这声喂说下去，“喂，江暮升，你还好吗？我真的，好想你。”

但，最终我那一肚子的话只能活着眼泪一并吞没到肚子里。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sorry……”

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我扔了手机，缓缓地蹲下身来，捂着脸哭得不能自已。

儿子软软的小手在我头顶轻轻地抚摸着，“妈妈，你是不是又想爸爸了？”

我没说话，我说不出来。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我只能通过哭来发泄心头的滞闷。

可就算哭得再难受，我也无法纾解心头的窒息。

我哭了很久很久，席宸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反正等到我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席宸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

“席宸，抱歉，我要回去。”

话不多说，我觉得席宸应该懂我的意思。

席宸削薄的唇抿得很紧，佑佑站在席宸身旁，小手拽着席宸的裤角，看得出来佑佑很依赖他。

那张纸条不知道何时跑到了席宸手里，席宸开口的时候，嗓音噙着一抹愠怒，“就因为这个破字？”

我皱眉，“你不懂，他肯定对我有情，都怪我太傻，一直蒙蔽了自己的心。”

“就算他对你有情，那现在呢？他还是对你有情？”

席宸声线寡淡，“郁向晚你告诉我，回去之后你见到他要说什么？问问他对你有没有情？”

我哑口。

席宸叹声气，走过来握住我的手。

“向晚，你不是要开始一段新生活吗，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不好吗？”

我敛眉盯着那只手，骨节修长干净，只可惜……

这张手再好看，再安全，也永远比不过那个男人的。

因为爱一个人，真的没什么可比性。

我默不作声将手抽了回来，指尖还是发麻，但好歹是有点感觉了。

席宸仍然一瞬不瞬看着我，黑曜石的凤眸闪烁着晦涩难辨的光亮。

我说，“席宸对不起，我骗不了你，我也骗不了自己。”

“郁向晚！”

他眉间一凛，神色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我顿了顿，随即继续说着：“对不起，这三年来，其实我一直没有——”

“够了，别说了！”

他厉声打断了我的话。

垂放在身前的拳头紧握，我看到席宸手背上一根一根暴起的青筋，他的脸部线条说不出的骇然疏凉，连同那张薄唇，僵直地抿成一条线。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陡然握住我的双肩，居高临下，双目猩红，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受伤。

“你好歹，让我体会一下，拥有是什么滋味吧！”

“……”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心口顿顿地疼着，肩膀被他攥的更是疼意连连，凝着这男人的轮廓，显而易见的难过和脆弱顺着男人的眼角、顺着他的眉梢如月光般缓缓流泻。

我明白，爱而不得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煎熬。

我很想开口安慰他，可是眼下，再多的安慰都变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