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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看到了那个东西,江成没有想把计划中的剩余部分看下去的冲动。他冲完的咖啡,放到凉了也没有喝下一口。他很早就关上了电脑,并那个移动硬盘拔了下来。还是做到把这东西从主机上拔下来比较安全,他可不想在睡觉的时候,电脑无缘无故的亮了起来,也不想正好就看着那种画面。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只有把它拔出来他才会安心。

他知道磷火的出现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但是和那栋楼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头皮发麻。想到那个楼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想到杨斌在天台上一刀接着一刀剁着人肉的样子,还有那个大塑料桶。上面的一切,微小的景物,甚至那个天台上长有几根杂草他都能一一的回忆起来。这和在他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放恐怖片是一样的,不过恐怖片没有给他带来身临其境的感觉,而那个天台却不同,他甚至在家中都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腥臭味道。

他感觉自己有些太敏感了,原来再恶心的现场他都去过,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但是这回却让他挥之不去,那些场景让他不能忘记。

“还是老了,越来越不能拼了。”江成在自我嘲讽的说着。

好不容易这一夜熬了过去。推开窗户,冷空气吹进来,让他感觉神清气爽的不少。头也不那么疼了。但是总感觉昨天晚上遇到的事情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真实,唯有摆在电脑桌上的那杯冷凝的深色咖啡,与他慌张时,溅出的浅棕色的咖啡痕迹都在桌子上面,这些足可以证明他昨晚看到的都是真实存在的。看到这些“物证”让江成的心变得沉重起来,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看来今天他要大干一场了。

刚上班的时候,找了上司钱队,他把想要彻底搜查废弃楼的事情提出来。但是很快就得到了钱队的反对。

“关于杨斌的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我们已经捉到了嫌疑犯,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在大量的证据下,他也不可能否认。”钱勇说道。

“但是,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的疑点,不是吗?杨斌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杀人,他本身就是干警察的知法犯法的事情还要去做;而且他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在那里碎尸;死者是谁,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仇杀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些难道我们不应该调查清楚吗?”江成还是第一次这样钻牛角尖,平时懒散的性格,现在却精神起来了。生活中他是一头牛,工作中他是一只虎。

“哎,那块地是有产权的,已经卖出去了,我们没有搜查令是不可能让在那里进行挖掘的。”钱勇终于说出了他的顾虑。江成点点头,他明白了。其他的什么也不说了,起身便要离开。

“哎,告诉你,别乱来啊。”钱勇在他身后叫道。

江成没有回答他,甚至没有转过身子,只是伸出手漫不经心的挥了挥。钱勇对他这种态度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了解江成,也知道这人想到的事情,他一定会去干,无论是否得到领导的支持,那为什么他会在江成离开前说那句话呢,原因只有一个,他想和这件事划清界限,该提醒的他已经提醒了,如果江成还是执意要做,又被上级逮到了,那么他就可以跳出来,完全与他无关。这就是领导们的为官之道。

钱勇不是什么神探,但是他却非常了解人,他说对了,以江成的个性,他是不会不做的。从钱队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重案组,他就开始张罗这件事。

他很欣喜在重案组的办公室里,他看到了张欣瑶回来了,这还是她第一天上班。不过见到她又感觉心里有些愧疚,毕竟那天是因为他的疏忽才把人给弄丢的。

“你,你身体好了吗?”江成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话这样不利索。

“死不了。”张欣瑶带着负气的口吻说道。江成诧异的看着她,难道她一直都在怨恨自己吗?连忙又低声说道:

“这几天休息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江大组长。”张欣瑶依旧是用那种带有酸味的语气回答。

“别,别这么叫。我只是代理的。”江成想把话岔过去,可是他却看到了张欣瑶瞪他的眼神,那像一只母老虎看着猎物的眼神。江成的心陡然一紧,吓得连忙闭上的嘴,本来他还想好好的和她和平相处,可没想到这一来就是这个样子,好像是厉鬼上身了一样。吓得他真是不敢说什么了,而且他还没有问清楚当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这样以后都够呛能问出来了。

张欣瑶扭着她诱人的小胯,钟摆一般的走出了办公室,江成这次松了口气。其他人看着他那样子怕事的样子,都憋住笑。

“她这是怎么了,今天吃枪药了?”在张欣瑶走后,江成才敢高声的质问,似乎想在同事面前找回自己的面子。可是那些人却没有理会他的。想了想还是揭了这篇,别自讨没趣还说这个了。

这一闹,他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于是他拍拍手,对其他的同事说道:

“哎,今天有一个任务,需要大家共同出力。”

“什么任务啊?”有人问道,他们想到是江成的任务,想想也是没有什么好的事情。都是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一个重要的艰巨而又神圣的任务。今天这种历史时刻,就要所有重案组的男同胞一起完成。”重案组就那么一个女人,张欣瑶,他还不如说除了张欣瑶外所有人都要出去完成这个任务呗。

大家是碍于江成代理组长的面子,又不好当面驳他,只得去接这个任务,在半个小时之后,他们的心就开始凉了,第一次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后悔。虽然知道,他们的组长不着调,但也没见过他今天这种不着调法。他们组女人没有去,男人就五个人,江成居然在他的suv后备箱里拿出了五把铁锨、搞头,他把这些人拉到了案发现场那个废弃楼处。把这些工具交给了他们。

这四人面面相觑,他们可猜不出江成脑子里的想法,难不成让他们做做好事,把这个废弃的楼美化一下,或者是彻底的用这些工具把这楼给推倒?当然这也是不可能,就他们手中的这铁锨和这楼一匹配,就如掏耳勺一般可笑。

“江成,你这是啥意思?”胖子急了问道。

“江哥,你把我们带这来,拿着这些工具要做什么?拆除违章建筑吗?”又有人附和,他的话音刚落小李就接了过来。

“得了吧,我们也不是城建局,再说这小勺也拆不动那大楼啊。”

接着他们都笑了起来,所有人把这当成了笑话,可是只有江成的脸是板着的,那张脸和这堆砌废楼的砖块差不多。他们见到自己的头儿,板着脸,所以一个个又不好大胆放肆的笑,只能强忍着憋着笑。

“我给你们的铁锨、搞头很明显,就是让你们把这里挖开,我要找到这土里究竟埋着什么秘密。”

江成说完第一个干了起来,他首先把土刨开。又干又硬的土,还真是费了点力气,挖开下面的土,露出来的是黄黑参半的土壤。大家看组长第一次这样严肃,还第一个开始刨土知道他是来真的,所以没有人再说什么。他们也开始干了起来。这些人可不知道江成究竟想要在这干涸的泥土里找什么?

还有一件事说来奇怪,他们一直都在这个大楼外挖土,江成也注意到这废弃楼里的情况,他没有发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出现过。他甚至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去一层层的寻找,仍没有发现这里有任何流浪人居住的影子,并且上回见到的那个疯癫的流浪汉也没有找到。这几天他们好像从这里彻底的消失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一样。

很快这里的土地被他们挖成了月球表面,从上往下看,坑坑洼洼的,好像人脸上的暗疮,挤出了脓包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已经有很多人罢工不干了,他们把工具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管说什么,都决定不起来。江成看着这样的地面,依旧没有挖出他想要的东西,心中不免也有些郁闷,可是这样一想,没有挖出来什么,不是更好吗?

正在他心底矛盾的时候,从草丛中发出了一声惊叫。江成以及坐在地上的人都朝枯草窜动的方向看去。声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但是因为有一人多高的枯草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江成连忙放下镐头其他人也都过去扒开荒草看里面的情况。

他们循声找到了小李所在的地方,在枯黄的野草中,他一个人呆愣的站着,身后的同事叫他,他都没有反应,依旧如一根枯树一般的站着,一动未动。

当同事走到他的身边,看着他注视的那片土地下的东西,他们的表情一样如小李一般已经石化了。谁也想不到小李从这厚重的泥土里翻出了什么,只有江成知道。

“继续挖!”江成让这些人继续,他们又开始挖了起来,这回没有人再说反对的意见,他们的脸上表情都非常的严肃。

他们一边干,一边朝那坑中看,那里堆积着众多骨骸、还有尚未腐烂完全的尸体。从那剩下的腐肉和身体的结构来看,这里有男也有女,有老也有小。他们还没有腐烂的**里满是泥土和蛆虫。那些死人正用着残破的嘴裂出了笑容,瞪着一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看着还活着的他们。那两个眼洞,似乎通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死亡在这里蔓延。

尸体全部出土,江成他们叫来了队里的法医,看到这样的情况,每个人的心中都非常的沉重。看着这铺满一地的尸体,居然在这些尸骨中发现了还有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头骨。很明显那是婴儿的头骨,是刚刚出生的婴儿。谁也没有想到,这么小的骸骨也会能在这里找到。让人发指,无法排解出的郁闷之感油然而生。

这是哪?突然让人感觉置身于乱葬岗之中。整理之后,发现这里一共有十三具尸体。他们并排的放在这里,保存好的一些的尸体的腐烂程度也有80%,看不出具体的长相,依稀可以辨别出男女。

钱勇过来后,看到江成之后,他感觉有些惭愧,不得不说他确实在这里找到了这些尸骸。记得在五个小时前,他还在办公室里严厉的批评他的想象力。原来江成口中的磷火的推论都是真的。当时钱勇就认为他说的这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谁都知道这产生磷火的地方应该是聚集死人的地方,像他们这个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尸体乱丢的地方。他倒不是认为自己的城市管理的有多安全,但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秩序井然,高楼林立的文明城市,居然内藏着这么肮脏的地方。钱勇无法想象这些就是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无法想象看到的尸体在几年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地生存在这个城市里的人。

江成这回知道了,原来他看到的鬼火,就是这些冤死在地下的人给他的启事。白骨重现日,正是他们洗冤时。这里不能再述说的冤情,就由他一个人帮他们实现,抓住这泯灭人性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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