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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的向导有两个,高翔和仪器。

如果白天爬山,这里一定很美,山间竹林密布,风吹过时,鸟儿被惊醒,带有着深夜被惊醒的疲惫,在天空中打了个转又重新回到竹林中。山林中的空气清新极了,带有一股特有的香甜,闻到鼻孔里,似乎都在刺激自己的胃部蠕动。

可惜我们现在根本无心欣赏美景,越往前走,我们越紧张,因为距离对手的老巢越近。

在爬山时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道路,其实风景美不美,和人的心理有很大关系。

如果你不快乐,再美的风景也不过一堆枯叶;可如果你快乐,再丑陋的风光也能让你感受到视觉的活力。

这其实和生活一样,如果你心中有爱,即使每天粗茶淡饭也能享受到生活的快乐;如果你心中没有爱,那么锦衣玉食也不过粪土。

但知足者乐这个道理,人们往往至死都没有领悟。

这也是人类的悲剧之一。

午夜已过,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我们已经翻过了一座满是竹林的山峰,面前仍然是一片竹林,只是这竹林似乎大了许多,走入竹林后,竹子的枝叶已经将天空的遮住,张凯打开了他带着的特大应急灯,我只觉得脚底一硬,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低头一看,我踩到了一块花岗岩石,这岩石形成一条浅浅的路基,向前延伸着。就在这一刻,我们仨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到了。”

到了,肯定是到了!

我只觉得心跳开始增速起来,于此同时,我看到指数仪上轻轻的跳动了一下,从1300跳入1400区间。

“指数跳了。”张凯对我说道,“有没有敌人。”

“没有。”我回答道,“上跳一百不是遇到敌人的征兆。但很奇怪,为什么快要到那栋三层楼,指数仪没有跳动呢?”

难道那个矮个子女人,也有一个张有才的黄布袋,她平时就将她的那块石头放到黄布袋中。

这一刹那,我心中已经完成了一个推论,那个矮个女人,一定是依靠她的石头完成谋杀的。

黑石。

“放下背包,”张凯低声说道,他将应急灯塞到了高翔手中,他轻轻从腰间抽出了刀,“我们要轻装上阵了。”我将背包也放在花岗石路基旁边,也拨出了我的刀。刀刃闪着寒光,面颊上都感到了一阵寒意。

端的是口好刀。

“小心一点,”张凯说道,“注意别弄出太大声音。”

我们屏住气,一点点向前走着,大概走过了五六步,突然看到了路边的那块路牌,上面刻着三个字母,“tot”。

德语中的亡灵之地。

这次,真的快到了。

“灯光放低,”张凯低声说道,“轻一点,再轻一点。”

事实上,不需要他的提示,我们都不可能弄出太大的声音,脚下的泥路拐了一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

到了,那栋哥特式的三层楼即将出现在我们面前。

即使在无边的竹林中,即使是在黑暗已经充斥了我们的眼球,我们还是可以看到眼前有那栋建筑的轮廓,我们的终点站到了。

“轻轻的将灯打起来了一点。”张凯低声对高翔说道。

应急灯白色的灯光在黑暗中分外显眼,灯光可视的距离大概是五十米,灯光照处,是一面黑色的墙壁。

灯光慢慢上移,我看到的一面青砖墙,墙体上长满了一层厚厚的、凹凸不平的青苔,墙面应该很久没有被人打扫过;灯光慢慢向左移去,一个老式的中式楼牌映入眼帘,楼牌的左右两侧雕刻着两只石质麒麟。楼牌应该是黑色的,在灯光下反射着暗灰色的光芒。楼牌中央,有个白色的字,字体原有的颜色已经完全脱落,只剩下刻在石块下的白色字迹,“段”。

这就是高翔说的忠诚伯段平的老宅了,从明朝中页到二十一世纪,这座老宅一直孤零零的立在这里,看尽了人世沧桑。

张凯满面狐疑的看了看我,“我们迷路了吗?”

我们迷路了吗?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不应该是一座哥特式的三层建筑,窗台很大,窗户还是彩色玻璃的,还有雕刻着花纹的石柱。看到那栋房子,你一定会以为乌陀山北部还藏着一位文艺复兴时期来自佛罗伦萨的建筑师。

但我们面前,是一栋老旧的宅院,围墙高大,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墙上长满青苔;墙的中央有一座楼牌,楼牌写着宅院旧主人的姓。

我们迷路了吗?我清晰的记得傅纯拍下的照片里是一栋哥特的三层欧式别墅,这一点绝对没有错,为什么我们现在看的是这样一栋老宅?

走错路了?不可能,从我们踏入眼前这座山后,所见到的景致与傅纯博客里描述的一模一样,那块标着tot的木牌还在我们身后的路上,绝对不可能错。

“你讲的那栋三层洋楼搁哪去了?”张凯说了一句皖北土话,“楼呢?”

楼呢,楼在哪里?

我们眼前只有一座黑沉沉的老宅,仿佛在山林中沉睡了几百年,它一直配合着这座山林编织着一个传说——关于乌陀山北部长眠着无数幽魂的传说。

“tmd。”我有些气极败坏了,“楼呢?”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楼。”高翔在身后说道,“我说过,那两个女孩中邪,你们俩也中邪了。”

我和张凯对视了一眼,张凯的眼中满是恼火和愤怒,我眼中则一片痴呆,楼呢?

“你说的三层楼呢?”张凯又问了一句。

没有错,我可以肯定两件事情,一是我在傅纯博客上确实看到了她们俩进入的那栋三层楼,第二是我肯定我们的路线没有错,我们走的就是傅纯和薛兰那天晚上走的路线。但是我们的终点应该是一栋三层欧式别墅。那么楼呢?

不是中邪,傅纯可能中邪,但是**的镜头怎么可能中邪?

楼呢?

消失了,或者被当地的土地公公搬走了,把旧的那栋老宅又搬回来。

我瞪着眼睛看着张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定有哪里出问题了。”我干涩的说道,“但我不知道出在哪里?”

张凯没有说话,他现在冷静下来了。

“你如果没有看错,那么眼前的一切就太奇怪了。”他说道,“欧式别墅是怎么变成一座老宅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三层别墅,”高翔说道,“几百年来,乌陀山北部就只有这一座段氏老宅。”

“可我没有看错,”我说道,“除非傅纯拍下的是海市蜃楼,否则不可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欧式别墅变成了中式老宅。”

“不会是海市蜃楼,却可能是一个极大的圈套。”张凯低声说道,“这个圈套足以让我们仨人的团结破裂,足以让我们手足错乱。”

我看了一眼张凯,他坚强的神经终于开始发挥作用了。

“不论是老宅还是欧式别墅,”张凯接着说道,“这里的一切都有我们不知道的谜。这是一座谜一般的屋子,钱琨,电磁指数仪有没有太多的变化?”

我手中的电磁仪并没有太多变化,电磁指数回落到1300区间以内。没有异状。

最大的异状就是我们面前的这座宅院。

“高翔,”张凯说道,“你知不知道我们该么进去,知不知道这宅院有几个门。”

“我不知道。”高翔低声说道,“应该还有后门,但最安全的门应该是前门。”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房子里面的布局,从前门进,应该最安全吧?”

“也许从概率上说是的。”张凯说道,“那我们就从眼前的这座门进去。”

我一点点看着正在朝自己逼近的黑色的大门,心理上的压抑和怀疑越来越多,但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样的压抑和怀疑从哪里来。一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推翻这些天来的理论,在这见了鬼的乌陀山北部,是不是真的有一群幽魂,像冬眠的蛇一样悄悄的潜伏着,随时等着复苏的那一刻。

异样的电磁波也许是个好的说明,但我们眼前这栋老宅是怎么回事,**镜头是不会被骗的啊?

地很滑,泥土像刚刚出炉的蛋糕一般,在雨的作用下陷出了一粒粒的小孔,脚踩上去,会一点点将泥从大地上扯起,然后会觉得腿部越来越沉重。其实在爬山的过程中,这种感觉也存在着,只是没有现在这么明显。

这种沉重在一点点从腿部延伸到我们的上肢,然后是心脏,接着是大脑,我的耳边慢慢空灵了下来,没有雨声,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心跳的声音,“咚”、“咚”、“咚”。一点点在大脑中响着,带有点回音。

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出现了这种感觉,张凯也是。这栋突然出现的老宅,推翻了我们内心深处已经确定的黑石论,难道这里还有更多的秘密我们不知道吗?

我们就这样走着,泥道边上的竹叶很厚,不断的垂打在我们身上,叶片上的雨水滴入了脖颈,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乌陀山的夏天,原来这么寒冷。

这谜一般的屋子,终于完整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了。

走近老宅的时候,才知道这老宅真的很大,站在门口,两边的墙壁似乎蔓延到竹林里,根本看不到边际,我用抚摸了一下那墙,指尖摸到的是一片厚厚的青苔,手指抚过,沾满了青苔上的湿意。

张凯瞪着老宅前的那扇大门,门是铜黄色的,但门上没有任何饰物——在中国古代,带着楼牌的大门上一般都会带有两个圆环状的门把手,分别镶在两扇门上。如有客人——诸如我们这种,可以敲打这两个门把手,主人便会知道门外站有客人了。

张凯瞪着大门,我想他一定想,应该怎么打开这个大门,但是他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扇大门。我和高翔也是。

时间如同被凝固住了。两分钟后,张凯终于伸出了右手,他右手上的刀闪着寒光,似乎可以划破我们眼前的黑暗。

“别用刀。”高翔在我们身后突然叫道,“敲门。”

张凯的动作,被高翔的这声叫唤突然终止了,他回过头来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走上前一步,轻轻敲打了面前的这扇门。

“我还是想用刀。”张凯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的手指砸在木门上,关节被震的隐隐生疼,木门传出“咚咚”的闷响声,像是我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木门应该很重,因为我每击打了一下木门,就能感觉指尖关节的痛楚,这种痛楚越来越强,直到我放弃了敲门的动作。

门没有被打开,我们的耳边突然传来几声鸟鸣,似乎它们被我的敲门声惊醒了。

“为什么要敲门。”张凯不满的看着我和高翔,他大概觉得高翔不应该来干扰他的工作,而我的动作又太快了。

“我们来到幽魂的家中。”高翔的声音突然变得了冰冷了,“我们要有礼貌。”

就在这时,我们面前的那扇门,突然发出“吱扭”的声响,接着我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扑到我的鼻中,门慢慢的打开了。

我吃惊的看着我眼前慢慢展开的黑暗,我只觉得应该是有股淡淡的薄雾从门内扑了出来,一点点将我的身体笼罩住,也许不是雾,是灰尘。总之,那东西慢慢的把我包围住,我回头看了看张凯,他的面孔似乎在我的面前模糊了起来,但转瞬间,又变得清晰了。

“你为什么要我们敲门。”我听到了张凯的叫声,“高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推在我的腰部上,是高翔的手,“即来之,则安之。”他的声音中有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感觉,“来了就要进来,你们难道会害怕吗?钱琨,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只觉得身体像中被推入屠宰场的鹅一般,猛然被推进了房门,和我身体一起涌入的,还有高翔,我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门又轰的一声关上了,我耳边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张凯的,“钱琨!”

然后就是黑暗。

我的眼睛,许久才适应眼前的黑暗,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已经进入了这老宅的内部,四周静悄悄的,光线,我需要光线。我摸到了我的钥匙,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手电,至少可以看清楚一些东西。

我从钥匙上取下了那个手电,打开。

这屋子里很奇怪,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灰色粉粒,有点像灰尘,但却有一种湿潮的感觉,也许更像是雾气吧。

手电筒的光一点点投入这灰色的雾气当中,我心里稍微感觉好受一些,总算有光了。我的脑子也终于清醒了一些,因为我能听到门上传来“轰轰”的声音,那是张凯的敲门声。我在屋内,他在屋外。

我是被高翔推到屋内的。

但是高翔人呢?

我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到哪里去了?

但门是突然被打开的,不是吗?

我内心深处终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点,那个看上去很胎很胎的男孩,其实是知道这里所有的秘密的。

他知道这里没有所谓的欧式别墅,他知道这里住的是鬼魂,他知道如何在夜晚抄近路来到这段氏老宅,他不是说乌陀山北部从来都没有人来过吗,为什么他这么熟悉山路?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

我和张凯中计了。

这个高翔的男人,从一开始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准备将我们引入这个局。

但如果真是这样一个局的话,他有必要这样做吗,我和张凯两个人会像傻子一样找到这里,找到的时候已经精疲力竭,然后他们可以给我们致命一击。

他们?这个高翔和他们难道是一伙的?

是的,他是故意让我敲门的,这是他们的暗号,然后门就会打开,然后我被他推了进来。

但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手电光慢慢穿透了四周的黑暗,投入墙壁上,那里有一幅画。

这个叫做高翔的男人,很了解我,因为他最后说了一句话,“你不是为了爱什么都愿意做吗?”

傅纯,傅纯在哪里?

我方寸大乱,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比张凯的神经更坚强,比张凯更懂的分析的人。我一直认为张凯古板而老套。在我们过去的经历中,我觉得我和张凯的关系像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与仆人桑丘,桑丘冷静而克制,唐吉诃德充满了想象力。我是有想象力的人。

也许是不着边际的幻想吧。

我这时才明白,我的弱小和无助,没有张凯,我一个人被抛到这谜屋时,我失去了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失去了我的行动目标。

在老楼里,我还有对傅纯的爱支持着我,现在呢?

我只觉得内心像是空荡荡的,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没有信念的时候,就没有信心,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做。

对傅纯的爱曾支持着我走了很久,现在我终于快要死心了。

心若死灰的时候,突然失去了生存的动力。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飞蛾一定要扑向火焰。因为它不扑向火焰,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生存,它不知道自己的翅膀能做什么。只有扑向火焰的一刹那,它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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