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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初吻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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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财务部加班，一直忙到快十点才结束工作。
刚走到公司门口，小欣的男朋友就急忙迎了上来：“乖，饿了吧，我包了你最爱吃的虾肉小馄饨，回家下给你吃啊！”
又走两步，一辆珊瑚红大切诺基连闪两下大灯，从车上下来一位身材瘦削的矮个男人，带着黑框原木腿眼镜，肤色竣黑，发型却很独特，两鬓及后脑勺被剔的精光，而头顶一撮浓密金黄的头发则被挽成一个拳头大小圆润的丸子状。他朝小瑞招招手，径直搂住她的腰，在她脸上重重啄了一下。小瑞不好意思，指指后面，眼镜男会意，急忙松开她：“小瑞，你太辛苦了，加班到这么晚，我请你去‘金色港湾’吃海鲜粥吧！”
小瑞点点头，转身对赵敏舒和敬珠讲：“我男朋友赵鹏发，不如一起去吧！”
她俩当然不会去，简单寒暄几句，看那辆闪着珠光漆的大切诺基轰鸣着远去。
赵敏舒的脸色很古怪，她叹了口气：“连这个老大难的小瑞都有主了，这世界还真是变化快啊！”
敬珠垂下头：“赵经理，那我也走了！”
“用不用我送你？”赵敏舒问。
“不用了，我们不顺路。”
敬珠转身要走，却又被叫住：“敬珠，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太好听，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您是我的领导，教育我是应该的！”敬珠有些诧异地微笑。
“那，能不能陪我喝点东西？我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聊聊！”赵敏舒说话间眼圈便红了。
“赵经理，我不会喝酒的！”敬珠想起上次喝醉酒被蒲安若带回家的状况，心里顿时惊慌起来。
“我们今天不喝酒，我开车了，就随便聊聊，可以吗？”赵敏舒的眼神里竟然带有乞求的神色。
“……当然可以，很愿意奉陪！”敬珠上了赵敏舒的车，心里还一直毛毛的。这个精明能干、一贯强势的赵敏舒，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柔弱了。
一家很幽静的咖啡厅。赵敏舒久久没有开口，闪着银光的不锈钢小勺一直在杯中搅拌，白色奶泡快速旋转成一个深深漩涡。她眼中雾气渐浓，在旖旎灯光的晕染下，一颗又大又亮的泪珠终于跌落在漩涡中心，迅速消失不见。
敬珠被吓住了，她不知所措，几欲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敬珠，你知道吗？我，……解放了，自由了！我再也不会跟那个忘恩负义、人面兽心、道貌岸然的家伙有任何瓜葛了。”赵敏舒冷笑一声：“哼，其实我一点都不吃亏，他是净身出户，所有的财产都归我，还有孩子……”
敬珠明白了，原来赵敏舒离婚了。
“赵经理，您，您不要难过，我觉得他抛弃您是他的损失，您这么优秀，他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敬珠打小就不是八面玲珑的人，并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她只是从心底同情赵敏舒，她这么强势的女人，理应受到全世界的眷顾，可没想到，也会遭人抛弃。
赵敏舒笑了，她轻轻抹去脸上的泪水，眼圈红红地抓住敬珠的手：“错，不是他抛弃我，而是我不要他。离婚是我主动提出的，也是我逼着他去办的手续。”
“可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敬珠有些疑惑。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他的前途！那个大肚子女人找过我不止一次，她说了，如果我不离婚，她就会在云城的律师圈公布赵国源的丑事，她会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在惩恶扬善的律师圈混不下去。你不知道，赵国源作为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他付出了很多很多，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没日没夜的干，才成为了云城炙手可热的金牌律师。我不能让那个女人毁了他，因为，男人不能没有事业；还因为，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赵敏舒说不下去了，她已泣不成声，悲愤的情绪使她原本光洁的额头上青筋暴鼓。
敬珠不由自主地走到赵敏舒面前，轻抚她的后背：“赵经理，别伤心了，您一定会找到一个更爱你的人，您会幸福的，真的！”
“……我，不会再爱了，一辈子爱一次就已足够！我没有力气再爱了，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丁丁带好，我要把他培养成才。这可能就是命吧，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赵敏舒苦笑。
敬珠曾经无数次听到过这句话。人在很多时候，在伤心的时候，在狼狈的时候，在无助的时候，在绝望的时候，在陷入窘境的时候，在穷途末路的时候，都会将矛头对准命运。仿佛命运的手，会随时扼住我们的咽喉，阻挡我们的脚步，将我们原本正常的生活推向无尽的黑暗当中。
我们曾经痛恨命运的不公，但很多时候，我们也会敬畏命运带给我们的感动！
蒲安若出差回来了。小欣抱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袋子走进来，兴奋地嚷嚷：“蒲总送给大家的礼物，快来挑啊！”
小瑞急忙跑过去挑挑拣拣，小欣笑着打她的手：“小瑞，你还稀罕这些，听说你新交的男朋友是个标准的富二代，什么时候请客吃饭啊？”
小瑞一脸甜蜜模样：“等着吧，少不了你们的！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我等了三十几年，终于让我等到他。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超市，我采购了一大堆东西，可结账时却发现钱包被偷了。我当时急得都快哭了，这时候他出现了，不仅帮我买单，而且还开车把我送回家。我当时那个感动啊，觉得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小瑞看到一袋包装精美的蜜桃干，急忙拿起来对敬珠说：“敬珠，过来，有你最爱吃的蜜桃干啊！”
敬珠摇头：“你们吃吧，我最近吃不了甜的，我要减肥。”
小欣说：“那青梅干呢，这个不甜，而且溶脂。”
敬珠笑笑：“酸的也不行，容易倒牙，你们吃吧，别勾引我了。”
敬珠专心做凭证，但心思早已乱掉。想到蒲安若回来了，他们会很快碰面，她便慌乱不堪。她挂念他，想念他的一颦一笑，也在意他看向她时深情而隽永的目光。原以为那可以洞穿一切的光芒会刺伤她，但现在回忆起来的竟全是温暖。
手机突然叮了一声，是他的短信：来我办公室一趟。
敬珠犹豫，但脚步却不由自主迈了出去，她的行动已不受控制。
杨琳正在冲咖啡，浓郁的香气荡漾，敬珠的眼眸里当即雾气弥漫。
“嗨，敬珠！你来的正好，不如你帮我把咖啡送进去吧，我要赶紧下楼一趟，海威的杨总送了一份资料过来，我要下去取。”杨琳说。
“好啊。”敬珠点头。
“蒲总，您的咖啡！”敬珠颤颤的把咖啡轻轻放在板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依然俊朗如昔的容颜。只不过几日未见，他的肤色好些黝黑了一些，一双漆黑清逸的眸子似乎更深邃了，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裤，却显得比以往更男人味十足。
“怎么，杨琳敢支使你，她不想干了！”低沉平静的嗓音，敬珠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突然没来由的心生委屈，眼睛很快便湿润了。
“不是的，是我要送的，不怪杨琳。”敬珠声音细细的，有些飘忽。
“这是送你的，野生刺参和五头鲍，你身子弱，好好补补。”蒲安若把一个纸袋推过来，依然低头翻看资料。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敬珠又把纸袋推过去。
蒲安若抬头定定望着她，眉头微蹙：“不喜欢就扔了吧！”
“不，没有不喜欢，只是太贵重了！”敬珠不卑不亢。
“对我来说，没有贵重和普通之分，只有适不适合。看看你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如果不进补你身子会垮掉的！”
看敬珠不说话，蒲安若冷笑：“行了，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没资格管你，因为邱宇会照顾你的，不是吗！”
“蒲总，您什么意思？”敬珠无名火起。
“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挑战了我的底线，我最讨厌撒谎的人，特别是平日里总是装出一副无辜模样却口蜜腹剑的小女人……”蒲安若站起身从宽大的板台后面绕过来，他俯视敬珠，眼眸中充满不屑。
“我，什么时候撒谎了？”敬珠气若游丝，心脏咚咚狂跳。
“是谁说的，他们从来都不曾有过男女之情，他们之间存在的只是亘古不变的友谊！又是谁，在一个浪漫而温情的傍晚，和某人共同撑着一把粉红色的小伞，相互依偎着走在电影院门外湿漉漉的石板路上。你们俩还真是般配，多么甜蜜，多么幸福的一对儿啊！可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诱惑我，你为什么要这么阴险，你的小脑瓜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想一箭双雕？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看来我从小是小瞧你了……”他一向好看的眸子突然之间变得像寒冰一般阴冷，那股摄人心魄的极致凛冽，压迫的敬珠的神经几乎就要窒息。
她的脸颊完全没了血色，苍白的像是一片在暴风雪中挣扎摇摆的枯叶。她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事情突然之间变得天翻地覆。她想起来了，她和邱宇看电影的那个夜晚，急促而清凉的细雨中，遇到了蒲安素。
原来他是这么看她的，她全明白了。她曾经想过，他的点点滴滴会慢慢暴露，可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暴露的这般彻底。她的想念，她的柔情，她的期盼，已全部化作一腔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