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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李轻语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刚刚放下手的书墨。只见书墨面无表情道：“你再敢多说一句我不爱听的，我还可以让人把你脸扇肿。你信不信？”
李轻语反应过来，捂着脸尖叫出声：“李书墨，你居然敢打我？”
“我敢！”书墨冷笑一声：“不服你打回来啊，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不准备和你握手言和，也没兴趣陪你演姐妹情深的把戏。”
李轻语虽骄纵不知分寸，但凡出门在外，顶着李家嫡出姑娘的名声，倒也颇为受捧，哪里受过这样**裸的打脸？
转眼又看另一边那个柔弱美人，李轻语一口气堵在心里，居然气晕了过去。身后一大票目瞪口呆的丫鬟婆子们瞬间一团忙乱，前头两个丫鬟飞奔去报信了，后面的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的把李轻语抬走了。
“你……你是叔父的女儿？”柔弱美人从惊讶中回神。
书墨眸子一转，看向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称李将军为叔父，也没想过要高攀你做姐妹的……”
听完这话，书墨不由好奇的打量了她一眼，这人莫非是伯母的另一个女儿？可刚刚的场景又不太像……
书墨拧眉问道：“你是伯父的庶出女儿？”
柔弱美人低下头：“是。”
“既然是伯父的女儿，也算是李家的主子，何至于卑微至此？至少在李家，你比绝大部分仆役高贵到一百倍。你自己都将自己低到尘土里，别人又怎会将你放在眼里？”
说完这话，书墨见她始终低着头，摇摇头带着人转身走了，逛园子的心情也没了。
说实话，她是极不喜欢妾侍的，两人结为夫妻便是要白头偕老，携手共度一生，无端端的中间多出了妾侍这种人，实在是令人郁卒。
如果妾侍生下孩子，那孩子慢慢长大，这在正室夫人眼中，又是多么刺痛心窝的存在啊。
伯父身居高位，看起来严肃端方，也免不了这些惯例。目之所见，能始终如一者，唯有父亲一人吧。
书墨心情愈加郁闷起来，快步走回院子里，院子里已经站着几个眼神狠厉的婆子，见了书墨，上前行礼道：“姑娘，主子请你去一趟老夫人的院子。”
该来的迟早会来，这会儿李轻语估计醒来了，正在祖母面前控诉哭泣呢。书墨摇摇头，不用猜也知道这几个面生婆子的主子是谁了，也不用她们带路，率先往老夫人的院中走去了。
老夫人院子里一片寂静，映日映月眼看着书墨平静的走在前面，手中不由冒了冷汗，这可怎么办。初来京都，若是在这院子里出了什么事，那找谁去？她们素来不知道将军行踪的……
走近了，隐隐听见李轻语的哭泣声，还有王氏怜惜安慰着李轻语的声音。书墨没有丝毫犹豫的走进去，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见了书墨来，先是慈爱的一笑，然后招手让她到身边来。
李轻语坐在旁边的位子上目瞪口呆：“祖母……你……她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了我啊！她打了我！”
李老夫人无奈的看着她嚷嚷，心想李家百年世家，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不着调的东西。她口无遮拦，辱骂书墨。书墨仅仅甩她一耳光，在老夫人看来，都算是客气了。
都是李府的姑娘，李轻语还是自小在京都长大的，怎么连书墨半分都不如。性格如此骄纵，不吃点苦头，往后有得苦吃。
王氏见老夫人没有丝毫动怒的样子，连忙站起来，眼色沉沉看着书墨：“母亲，您就不准备为轻语主持公道么？书墨是您的孙女儿，轻语也是您一手养大的孙女啊！”
“若她此刻毫无悔改之意，我可养不出这样的孙女儿。”
李轻语啜泣：“祖母，她才来几天，您就如此偏心。她来了以后，什么都是她好，大家都只看她，连您也只疼着她。原本属于我的一切，都被她抢走了，为什么啊？”说完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老夫人见状也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小孩子心性，不过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罢了。如今她也受了书墨教训，老夫人也不忍心再训她，只是有件事却不得不说。
“我从前听闻轻语总是欺压可溶，今日总算是被抓住一回了。若不是可溶收到老仆的消息，早早跑出去躲起来，还不知道轻语要闹出什么事来。可溶怎么说也是李隽的女儿，王氏，我知道你看不上她，但她母亲已经去世了，从前那些就不要再想了。好好养着，多带来我跟前转一转，到年龄了寻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隽儿的一份心意了。”
王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双手在袖中捏得指节发白，可溶母女是她的逆鳞，如今又是多年以来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吃老夫人的挂落。而一向疼爱轻语的老夫人，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放任书墨欺负轻语，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咽下这口气？
王氏低头恭敬的对老夫应了一声是，而后道：“轻语脸虽然冰敷了，媳妇还是不放心，先带她回去敷药了。”
老夫人心知书墨的力气甩个耳光，哪里就有多大上的伤势了，但王氏一番话说得可怜，老夫人见轻语还在哭，叹了口气，道：“这几天她在祠堂里抄经很认真，今日又受了伤。之前的事情就算了吧。轻语也不必禁足了。”
王氏咬牙行礼告退，带着李轻语很快消失在主院。
老夫人心情烦乱，问道：“是王氏让婆子去找你的？”
书墨点头。老夫人看着自己的手心，额上的皱纹愈加明显了。
“你是个好孩子，祖母不会亏待你的。”
她抬起头来看书墨，眼里带着愧疚：“我欠了你们一家子的，我会补偿你的。只求我那个石头心肠的儿子，肯原谅我。”
书墨乖巧点头，老夫人挥手让她去休息了。
书墨从主屋走出来，只觉得心上身上一片冰凉。在京都，真的没有一刻是轻松快活的。她就像个过客，带着许多人不知道的秘密，冷眼看着身边的人和事。
如同看戏一般，只是再也不会幻想成为戏中人了。
最美好的时光，还是那烟雨朦胧的江南啊。她谁都不怕，只怕重蹈覆辙。
这一世的她，他，他们，彻底再见吧。
她抬眼看着屋檐上飘着的云，这一扇扇高墙，何时才能走出去？
而此刻的京郊。
擒拿要犯归来的谢朝起抬头看着远处初现峥嵘一角的京都。蓝空上的白云飘过，在他眼中化成一席轻纱袅袅走远的背影。令人烦闷的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那么让人难受。
胸腔那一颗燃烧着的心，比太阳还炙热。随着马蹄哒哒的响声，走到自己喜爱的姑娘身边。
她不来就他，他去就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