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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高二两个年级有接近四十个班，游泳池就只有一个。一个老师往往要带两到三个班级，一节课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学校把一周两节的体育课合成一节课来上。
高二一班的课就调成了周五下午一二节课，刚好和高一六班同一个时间。
虽然白亭羽很不情愿上游泳课，特别是一想到要穿着泳衣和那么多人在同一个泳池里，她心里的坎就过不去。
但周五这一天还是如期而至，只是早上起床她发现，自己居然来月经了。
这下，她简直是哭笑不得。高兴的自然是能躲过这次的游泳课，郁闷的是自己原来已经烦躁到月经紊乱了。
下午上课前，白亭羽和老师请了假。老师把所有请假的同学登记好名字后，说：“你们不用下泳池，但还是要进去的，不用换泳衣就待在旁边就行了。”
这样的安排也很合理，总不能让请假的同学四处游荡，被领导看见还得被批评一番。
等梁双换好泳衣，白亭羽和她走进游泳池。和上周六在体育馆内看到的泳池不同，学校的泳池面积更大，水里面若隐若现有一排排的线。
老师在一边说，“今天大家就先下水试试，扶着这里面的线来回走几圈。”
老师的话说完，周围的人都没动，也没有一个男生主动下去。
这时梁双冲白亭羽得意地一笑，说了一句“看我的”就直接跳入水中。她的泳衣是鲜艳的红色，在水里衬得她的皮肤更白皙，她的身躯在水里很灵活，像是一条美人鱼。
游完一圈后，她才从水里露出头来，趴到泳池边上，然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在梁双下去之后，也有学生陆陆续续地下去。等她现在游完一圈回来，除了请假的人其余的都下去了。
白亭羽看了眼四周，也没几个人在上面，她干脆盘起腿坐下，低头问：“游完一圈累不累？”
梁双一只手趴在池边，一只手还在玩水，叹气地说：“是挺累的，虽然很尽兴。等我高考完，一定要加强锻炼。”
“我也要，多运动。”
听到白亭羽这话，梁双很不客气地嘲笑了好几声：“你就行了吧，平时上个四五楼都累得气喘吁吁。”
白亭羽不服气地反驳道：“就是这样才要多锻炼运动啊。”
“你要锻炼？”
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白亭羽回头看到徐安和秦然只穿着泳裤站在她身后。
“会长好啊。”
秦然笑眯眯地和白亭羽打了个招呼，然后视线就移到了水里的梁双身上。不得不说，红色真的很适合她，特别是此刻她一双桃花眼里眼波流转，美丽又大方。他走到她前面蹲下凑过头咬耳朵：“我媳妇儿真漂亮。”
梁双脸上的笑意更甚：“那是自然咯。”
白亭羽看到徐安一脸痞笑地看着她，她快速地转移视线，支支吾吾地对徐安说：“你，你怎么过来了？”
秦然已经下水和梁双一起游泳了，徐安坐在白亭羽旁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先是问了他最关心的事：“我记得你这个月的那事儿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又来了？”
白亭羽只觉得，好羞耻啊，这么个公共场合被他问这些事，还有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徐安不知道白亭羽现在的想法，他只是继续疑惑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看医生？”
白亭羽没好气地低声说：“求你别说了，没多大问题，我知道。”
徐安还想再说点什么，看到白亭羽的脸上写满了“住嘴，别说了”的表情，他撇撇嘴道：“好吧，不说这个了，我下去玩一会儿再上来陪你。”
白亭羽迫不及待地挥手：“快快下去吧。”
徐安也是满心不懂，怎么关心她一下她还不耐烦了。他带着小性子下水，慢慢游到另外一边去了。
白亭羽一个人在泳池边上坐了一会儿。瓷砖的凉意，透过夏季薄薄的校裤料子传到皮肤上，她感觉很不舒服，刚站起身就感觉到身后一股冲力，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掉进泳池了。
恐惧马上攫住了她，她想起小时候掉进池塘的经历，心头涌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无力感和害怕。
在呛了好几口水后，她只觉得，整个人无力地下沉，下腹传来阵阵钝痛，让她甚至都没有力气挣扎。
她早已忘记前几天徐安告诉过她泳池的水不深，忘记他带着她感受到的水的浮力。
意识慢慢变得模糊，她想，刚刚怎么没好好和徐安说句话，让他就那样负气地走了，她应该要和他有一个好好的道别才对。可她又舍不得，舍不得他难过。
徐安游了一会儿心生无趣，刚要准备往白亭羽的方向游过去，就看到她站起来一半就掉进了水里。
他马上朝她的方向游过去，明明只有三十米左右的距离，他却觉得好远，卯足了劲儿地游，他知道她不仅不懂水性还怕水。
“她会害怕的”，此刻徐安脑海里全是这个念头。
徐安抱起已经全身瘫软的白亭羽浮出水面，快速地游回池边，先把人先抱上去，双手再一撑，自己也上来了，整个动作又快又流畅。
周围已经有同学发现了这边的异状看过来，老师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着急地赶来。
看到躺在地上昏迷着的白亭羽，徐安先是马上蹲下，一腿跪地，另一只腿出膝，将白亭羽的腹部放在膝盖上，让她的头自然下垂，然后再按压腹部和背部。一番按压下，白亭羽吐了好几口水，但眼睛还是闭着的。
他果断地把她平放好，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掰开她的嘴，深吸一口气，贴上她的嘴迅速地吹气。反复几次后再把手掌根部放在她的胸骨中段按压，再做了几次人工呼吸。
整个过程，徐安做得有条不紊，一旁的老师看了都觉得这同学应急能力很强，很镇定。
可只有徐安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慌乱，他的眼眶都急红了。
白亭羽先是感觉到很呛，她想睁开眼睛，但是全身上下的难受和痛困住了她。在身体和意识挣扎时，她感到唇上一暖，接着是一大口气，带着淡淡的口香糖的清香。
接着，她听到一道沙哑的男声：“小白，快醒过来。”
白亭羽睁开眼的一瞬间，眼睛下方感受到一滴水，她清楚地看到那是从徐安的眼睛里掉出来的。
她想张嘴说“别难过”，但一张嘴就是猛烈的咳嗽，咳到眼泪都出来了。
徐安赶忙把她从地上扶起来，轻拍她的背。等她停止了咳嗽，他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把她抱起来，低声对老师说：“我送她去医院。”
老师点点头：“你先换个衣服，我给你们班主任打电话。”
“老师，我也去。”
梁双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也没管对方同不同意，着急地跟在徐安后面走出泳池。
徐安找到校服后把白亭羽放下，看了眼她湿透了的衣服和裤子，皱了皱眉伸手拽住她校服下摆一提就把衣服脱了下来，然后很快地把他的校服给她套上。
白亭羽没想到徐安这么一下子就把她的衣服换下了，看到他的目光已经转移到她的裤子了，她顾不得嗓子的疼，赶忙说：“裤子就算了吧。”
徐安现在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事实上，从刚才到现在，他脑袋里都绷着一根筋，整个人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刚刚给她换衣服没想太多，只是想到她本来处于特殊日子再落水，衣服也都湿了，当然是要给她换个衣服才行。
梁双也想到了这一点，她麻利地套好校服，说：“你们在这儿等我，我书包里还带了一条牛仔裤，还有卫生巾。”
梁双说完就跑出去了，空旷的换衣室里，只剩下徐安和白亭羽两个人。
想起睁开眼时看到徐安红着的眼眶，满眼的担心，还有一滴泪。白亭羽只觉得很难受，不止是身体上的疼痛，更多的是心里上的难过，一颗心像是被翻来覆去地揉了好几遍。
原来，心是真的会疼的。
她很心疼，她认识的徐安该是发生什么事都能淡定解决的人，天大的事，他都会漫不经心地告诉你：“有我在，怕什么。”
可刚刚她看到的徐安居然也会崩溃，他不该有这么脆弱的表情的，他是男孩子，不该为了一个女生哭。
白亭羽抬起手轻轻地擦过徐安还沾着水的脸颊，小声地说：“别难过，我没事。”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继续说：“还有你在，我不会有事的。”
徐安回过神，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亲了亲她苍白的嘴角，声音沙哑：“你这笑太丑了。”
他伸手把她湿透了的头发全都拨到脑后，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担心稍微重了点都会让她难受，他说：“亭羽，刚刚我真的很害怕，我应该一直待在你旁边的，我怕你……”
“我没事的，真的没事，说起来还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别自责。”白亭羽出口止住了徐安的话，她忍住下腹越来越汹涌的疼痛，温柔地说：“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徐安，我真的好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