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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睿河路43号发生命案。”小助理对邓晓东说。
“马上出发！”
俩人开车来到命案现场，警戒线刚刚拉起来，围观的群众慢慢地向后退，后面的人时不时的跳起来看，有人还说是“报应”。
睿河路43号是一个中档烧烤店，处于比较繁华的地段，每天的生意红红火火。听说这里出了人命，人们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邓晓东和助理刘鑫来到尸体面前。死者是这个饭店的老板，他**着上身趴在地上，背上插着一把刀，是致命伤。但令人费解的是死者的背上布满了伤痕，似乎是被鞭子之类的东西抽打造成的。
邓晓东把死者翻过身来，小刘赶紧捂住嘴干呕。“怎么了？”邓晓东问道。
“没事！”小刘说，“还没习惯。”
死者的脸上和胸前也都是被抽打后留下的伤痕。
“死者生前被人抽打过。”邓晓东蹲在那里看着死者，想在上面看到更多线索。
“难道是仇杀？”小刘说。
“先让他们取证，咱们去问问附近的人。”
通过走访周边的人，关于发生在死者身上的事也渐渐清晰起来。
死者张力与妻子李昕二十年前从外地来到这个城市打拼。经过这么多年奋斗，终于在三年前开了这么一家烧烤店。由于张力不育，俩人一直没孩子，也到处寻医问药，却没有结果。
最近三个月，邻居发现张力在烧烤店打烊后就出门了，只留下李昕一个人收拾。一个月前，有人看到两口子经常吵架，张力还会用鸡毛掸子抽打妻子。
两周前的一个早晨，邻居看到救护车停在烧烤店门口，李昕躺在担架上被抬进车里。第二天，烧烤店门口搭起了帐篷——李昕死了。邻居说她是被打死的，因为夜里有人听到很大动静从烧烤店里传出来。
这时候，邓晓东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老邓啊，什么时候有空？有件事要跟你说说。”
“王主任啊，今天晚上八点吧，地点的话就发短信吧。”邓晓东挂掉电话，扭头对刘鑫说，“你去把烧烤店里的监控录像拿来，门口的也要。确认一下死者妻子的死因并调查一下他妻子的生活圈。办完之后回事务所找我。”
邓晓东回到事务所，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命案的来龙去脉。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邓晓东一开门：“王主任，你怎么现在来了？”
“我这不着急吗！老邓啊，这个事你可要帮帮我啊！”王主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咖啡没？没有啊，行，白开水吧。”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邓晓东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办公椅上。
“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张校长吗？他的儿子失踪了一星期了。”
“为什么不报警呢？”
王主任咳嗽了一声说道“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他儿子把同班女生搞怀孕了，那女生要把孩子生下来，他儿子不同意，想打掉孩子。俩人发生了争执，他儿子失手把那女生推进学校的湖里淹死了。”
“然后呢？”邓晓东面不改色的问。
“然后啊，他爸就给了女生父母五十万，把这事私了了。但是就在女生死后第二天，他儿子就失踪了。女生父母没有嫌疑，你看多蹊跷。”王主任看看四周，对邓晓东小声说，“所以这事不敢报啊。”
“怀孕多久了？”
“两个月了。”
邓晓东皱皱眉头说：“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个命案没解决，腾不出时间啊。”
“老邓啊，你可得帮我啊，毕竟老同学一场。校长知道我跟你认识，知道你能办这个事才让我找你的。”王主任的汗一直往下滴，“校长说了，只要能找到他儿子，多少钱都能出，这钱咱俩对半分！怎么样？不，都给你，只要你能找到他儿子。”
“王主任，这话说得就见外了。”邓晓东把这事接下来了，送走王主任后，他一身疲惫的躺在椅子上。
这时候刘鑫回来了，邓晓东立马来了精神：“资料都拿来了？”
“都在这里了。”刘鑫说。
“说一说吧。”邓晓东说。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三个月前，张力总是晚上出去，第二天上午才回来，对妻子说是跟别人打牌。但是妻子不信，所以两个人才会吵架，以至于 后面张力打他的妻子。
两周前，张力在家暴过程中将李昕打死，但没有受到任何处罚。听说是因为他的舅舅从背后帮他。
“查清楚张力晚上外出的原因了吗？”邓晓东问。
“查出来了。”刘鑫看着邓晓东，“是出轨。听邻居说是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
录像显示，今天凌晨两点半，张力从后厨方向跑到前面，行为举止非常慌张，这时候从后面跟着一个人，手里拿着鞭子。
“这个人是谁？”邓晓东问。
“不知道啊。”刘鑫瞪大眼睛看着录像。
那个人穿着一身深色衣服，戴着一个面具，用鞭子疯狂的抽打着张力，张力丝毫没有还手之力。抽打持续了半个小时，张力趴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那个人找出一把尖刀，双手紧握，盯着**十秒左右，看得邓晓东和刘鑫头皮发麻。之后把尖刀狠狠地刺入张力的后背，然后那个人就从大门出去了。
“张力打死李昕之后两周，又被人杀死了……”邓晓东说，“讲一下李昕的情况。”
刘鑫打开一个文件夹，说道：“李昕，三十七岁。二十年前和张力来到这个城市打工，开了烧烤店之后一直忙于生意。邻居和老顾客对她的评价都很好，生活作风上也没有问题。”
“她的家里有什么人？”
“老家还有父母，和一个弟弟，叫李虎。”刘鑫说。
“李虎现在在哪？”
“他现在，就在这个城市。”
“就在这里？有点意思。”邓晓东说，“跟钱局长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找到李昕的弟弟。”
第二天早晨，邓晓东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这才发现自己在椅子上睡着了。
开门一看是王主任拿着一个文件夹：“老邓，这是关于张校长他儿子的资料，里面还有关于那个女生的资料以及溺水一事的经过，可得保密啊，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联系我，抓紧啊，我先走了。”说完，王主任就走了。
邓晓东倒了一杯白开水，开始看这些资料。
大学校长张优才的儿子张衡平，二十岁，与同班女生郑奕菲是情侣关系。一周之前女方告诉男方自己怀孕了，是否留下这个孩子是两人争吵的原因。继而导致男方失手把女方推入湖里溺亡。张优才给了女方父母五十万，把这事压了下去。但是第二天晚上，张衡平没有回家，张优才派了很多人去找，仍然没有消息。郑奕菲的父母虽然有嫌疑，但因身体虚弱，不可能绑架张衡平。
也就是说，张衡平很有可能是被一个认识郑奕菲的人给绑架了，但是一周了，绑走他的人没有任何动静，没有索要赎金和提出特殊要求，甚至连目的都不知道。邓晓东认为张衡平存活的几率少之甚少。
这时，刘鑫推门进来：“师父，找到李虎了！”
审讯室门口，一位女士正在等邓晓东，看到他来了，微笑着对他说：“没想到你还是那么慢啊”
“我得到消息就赶来了。”邓晓东面无表情的说，“你怎么来了？”
“钱局长让我给你做记录呀。”女人推开门，“进来吧。”
审讯室里，李虎双手被拷着，双眼放空。
“你就是李虎？”
“是。”
“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吗？”
“因为我姐死了。”李虎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愤怒，“不过有人替我报仇，真要感谢那个人。”
“你姐夫张力有没有什么仇人？”女人问。
李虎说：“他不是我姐夫，那时候我姐就不该跟他来这，跟了这么一个东西。”
“你知道张力背着你姐出轨了吗？”邓晓东问。
“知道。”李虎说，“张力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叫郑奕菲。”
“郑奕菲？你确定？”邓晓东瞪大了眼睛。
“我不会忘记的。”李虎看着邓晓东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邓晓东和女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也就是说，李虎与这两个案件都有关系，而且与两名受害者都是很重要的关系，最重要的是，现在，李虎都是这两个案件的最大嫌疑人。
本来毫不相关的两个案子，竟然因为一个女大学生而联系在了一起，并且还出现了两个案件中都有重大嫌疑的李虎。
邓晓东脑子里飞快地整理这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以及几个事件发生的前后顺序。
三个月前张力出轨女大学生郑奕菲。
一个月前张力妻子李昕发现张力出轨，两人经常吵架，李昕多次被家暴。
两周前，张力将李昕殴打至死。
一周前，张衡平失手将郑奕菲推入湖中致使郑奕菲溺亡，这时候郑奕菲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郑奕菲溺亡后第二天，张衡平失踪。
“你怎么证明孩子是你的？”邓晓东问李虎。
“我有医院的化验单，不信可以去查。”李虎说。
“你知不知道，这两起案件，你都有最大的嫌疑？”
李虎想向后仰，但因为双手被拷着，笑了一声：“我的不在场证明，你可以随便去查，我不怕。”
邓晓东出来后，对刘鑫说：“我需要你去一趟郑奕菲的老家，马上出发。”
第二天下午，李虎再次被叫到审讯室。
“又叫我做什么？”
“我让我的徒弟去了郑奕菲的父母家。”邓晓东看着看着李虎的表情，“你用那五十万做什么了？”
李虎看着邓晓东，没想到他会查到这里。
“我徒弟跟我说，郑奕菲的父母把张优才赔给他们的五十万给了你。”邓晓东说，“那五十万你花在什么地方了？”
李虎很自然的说：“花在什么地方是我的自由，反正我把它用在了该用的地方。”
晚上，邓晓东和刘鑫回到办公室。
邓晓东问道：“烧烤店的现场有什么线索吗？”
“现场没有检测到可疑人员的指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可以认为，杀害张力的凶手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刘鑫说。
“不一定。” 邓晓东说，“李昕曾被家暴，而张力被凶手抽打过。现在只有李虎对张力怀有巨大的仇恨，但是录像里凶手的行为特征与李虎不符，并且李虎在两个案件中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除了李虎，还有谁会这么恨张力？”刘鑫问。
邓晓东喝了杯白开水，担忧地说道：“只怕凶手不是对张力个人的仇恨。”
刘鑫试探着说：“师父，你是说，凶手是？”
很多电影电视剧中出现过很多这种情况，某个人会独自审判犯了错却没有受到惩罚的人。但那毕竟不是现实，首先这个人除非从出生开始就没有留下任何档案记录，不然肯定会查到线索。然后，经济来源，这个人如果只是为了惩罚罪人而存在，那这个人是没有收入的，除非他做这个可以得到钱。
想到这里，邓晓东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凶手是被人雇来的杀手，似乎可以解释大部分的疑惑。而且从李虎手上消失的五十万也可以解释去哪里了。
“你去查一查郑奕菲溺亡后李虎的行踪，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五十万的下落。”邓晓东说。
“好的，师父！”
转天上午，王主任带着邓晓东来到张优才的家中。
俩人一进门，张优才就小跑到跟前问：“找到我儿子了吗？”
“张校长，您先别着急。”王主任说，“邓侦探还有些问题要问您。”
“快问快问，坐吧。”
三个人坐下，保姆给泡了三杯茶。
“张校长最后一次见到张衡平是什么时候？”邓晓东。
“就是上周二早晨，他跟我说要去学校了，我答应了一声，结果晚上到点他没有回家，我给他打电话是关机。”张优才说道。
“张衡平每天放学的时候都会去做什么，直接回家吗？”邓晓东问。
“大多数情况是直接回来，有时候会跟朋友出去玩，就会晚点回来。”张优才皱着眉说，“有时候也会在外面过夜，但都会提前给我来个电话说一声。”
“如果是这样，那上周二，张衡平应该是放学后直接回家才对。”王主任说。
张优才说：“我问过衡平的同学，那天他放了学就出来了，像往常一样。”
“看来，张衡平在回家的路上被人绑架的。”邓晓东说，“我会请钱局长帮忙，让他下令去调查路上的监控，你也别太激动，等我消息。”
“是是。”
从家里出来，邓晓东心里不是滋味，张衡平的父母离婚五年了，只有张优才照顾，虽说如此，张优才是校长，平时也顾不上张衡平，所以请了个保姆照顾自己儿子的饮食起居。虽然郑奕菲那件事，张优才没有报案，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受惩罚呢？
快中午了，刘鑫给邓晓东打电话：“师父，回事务所吧，我找到了些线索。”
刘鑫给师父倒了杯白开水，指着屏幕说：“师父，这是钱局长派人送过来的监控录像，有人发现了李虎的身影。”
录像中，李虎与一个黑衣人面对面交谈，那个神秘人背对着**。交谈了没几句，李虎把一个手提包交给神秘人。
“没有再顺着黑衣人可能经过的道路去查监控吗？”邓晓东问道。
“在之后的两个录像出现了，然后就再也没找到他去哪了。”刘鑫说。
邓晓东看了看日期，是张力被杀害的前一天。通过这些录像，他确定神秘人就是杀害张力的凶手，那个包里一定就是五十万现金。
“那张衡才放学回家路上的录像呢？”邓晓东问。
“在这。”刘鑫又敲开一个视频。上面显示张衡才在周二下午五点被一个黑衣人打晕，然后被背走了。
邓晓东挑了挑眉：“这个也不知道去哪了？”
“是的……”
邓晓东又在审讯室看到了那个女人。
“钱局长都跟我说了。”女人说，“不就是问李虎跟那个神秘人的事吗，我去问就好了，不然等你问要等到什么时候。”
邓晓东没搭理她，坐在审讯室外面的凳子上。
“小王！”女人喊道，“把审讯室的监控设备都关了！”说完就把门关上了。接着里面传出了李虎的阵阵惨叫声。
过了没十分钟，女人出来了：“行了，他承认用那五十万雇了那个黑衣人去杀张力。”
“那张衡才呢？”邓晓东问道。
“他死活就说张衡才的失踪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女人说，“对了，他不知道关于那个黑衣人的任何信息，是黑衣人主动联系他的。”
线索又断了，张力一案虽说还没抓住凶手，但是幕后指使是李虎没错。张衡才的失踪确定跟神秘人有关，但跟李虎没关系。
“师父！”刘鑫喊道，“找到张衡才了。”
“哦？在哪？”女人问。
“在那所大学的湖里……”
三个人赶到学校湖边，警戒线已经被拉起来了。
张衡才的尸体在湖边，双手被反绑着，脚也被绑着，身上还有很长的一条绳子。
那女人蹲在尸体旁检查了一番，随后说：“是淹死的。”
目击者称看到桥的正下方有个人，于是叫来人划着船过去，发现人早就没有呼吸了。
“为什么不游过去救人？”刘鑫说。
“我不会水啊。”男生说，“再说了，虽然这水不深，但那个人双手双脚都被绑着，肯定活不成了。”
三个人坐着船过去，来到桥的正下方，发现那里有个大拇指粗的洞，邓晓东左右看了看湖底，发现了一个东西，让刘鑫捞了上来。是一个有螺纹的大铁钩。
“明白了吗？”邓晓东问。
“明白什么了？”刘鑫一脸疑惑的说。
“凶手把张衡才的双手双脚绑起来，然后再挂到那里，时间一长，铁钩松动，掉下来”女人说道。
“李虎现在被关着，不可能是他，那会是谁？”刘鑫说。
邓晓东说：“是那个神秘人。”
“那有一张纸。”女人说。
不远处的水面上漂着一张纸，三个人慢慢的划过去，趴在船上看。纸上写着“悲剧背后的真相是深不见底的罪恶。郑奕菲是被张衡才推下湖里去的。”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愣住了。
十字路口，女人要离开了：“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该走了。”说完就过马路了。
师徒俩在马路这边慢悠悠的走着。刘鑫问：“那这个案子算是结了吗？”
“结了。”邓晓东说，“但是那个神秘人究竟是谁还需要查。”他长叹一口气，回想着整个经过。
李昕是个好女人，却被张力打死，原因是张力出轨被发现，气急败坏。张力出轨大学生郑奕菲，表面上看是郑奕菲不该破坏别人家庭，但张力有主要责任。郑奕菲，既是受害者，又是两件案子的引线。是张力的情人，还是张衡才的女朋友， 而且还怀着李虎的孩子。假如，没有郑奕菲，或许，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那，师父，我一直想问，后来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她啊”邓晓东说，“她叫夏清,我的前妻。”
“哦”
邓晓东心里很不舒服，案子结的不明不白，但是再往下查，线索却少之甚少。他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那个神秘人不是他想的那种对社会充斥着不满的人，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难办了。
与此同时，同一座城市的一家酒店里，一个男人刚刚进门。
一个俊秀的女子拄着拐杖站起来：“你把那个男生怎么了？”
“他得到应有的惩罚了。”男人脱下外套，蹲在女子面前，轻轻的按了按女子包着纱布的小腿，“还疼吗？”
“他罪不至死。”女子皱了皱眉。
男人说：“一尸两命，你说他罪不至死？”
“但是郑奕菲”女子说。
“你是想说她该死是吗？”男人说，“的确，郑奕菲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错。张衡才抵的是那个孩子的命。”
女子不说话了，坐在床边。过了一会，她说：“这种生活还要过多久？你还会一直杀人吗？”
“我先回答哪个问题？”男人说：“等到追杀咱俩的人不再找咱们，等到周围的人都没有罪恶，那时候或许就会停下来。”
他掀起一点窗帘，远处夕阳渐渐地落入地平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