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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脸看着远处麓麓青山，西边滔滔江水，内心一片惆怅。
此时，恰好一只落单的大雁从天空划过，让他想到这仿佛就是自己。
他自顾自的站在原来最中间位置，大家也算给他留了一点颜面，并没有把他孤立到旁边。
这个时候，最能审时度势的山羊胡子，首先开口发难。
“今个天气不错啊，不知道是谁把我们请来至此，又要给我们汇报什么事情啊？”
山羊老贼嚣张地拉着长腔，有针对性的说出刺激黑脸的话语。
他已经看到对面小村拆拆建建，愣是装作看不到。
并且他比其他人都清楚，小村这是要房屋改造。待完全改造后，大村百姓必然如潮水般涌过去。
很显然这个时候谁先开口，长小村威风就是示弱的表现。
而对外示弱你就没有资格继续做首领！
这一点，在场的每一位长老都很清楚。
山羊胡子刚才那番话，明显是将了黑脸一军。
此时，黑脸心中怒不可遏。
如果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一定用石斧劈了这个泼才。劈死定然还不会算完，还要挖他心掏出他的肝。
但黑脸也算个心里能盛事的人，他并没有把这愤怒表现出来。
但是现在局势也容不得他犹豫不绝，他见身旁几人悠然自得说笑，自是拿不住劲，他只得用全村利益为契机，开始引话。
“现在咱们村中百姓向往那神火，依诸位长老如何看待？”
一瘦长高个开口接茬：“此事不是谈了多次了吗？咱们泱泱大村有必要因为小村这点小小成就，而侧目？”
明显此人说的不是真心话，大家都知道村中百姓，已然有了离散之心。
这位长老现在还这么说，纯粹就是给黑脸出难题。
黑脸继续控制心中怒火，再开口对着山羊胡子问道：“长老，你怎么看待村中百姓欲往小村，寻那携火之人之事？”
山羊老贼则阴阳怪气的说：“我怎么看？让我看就是一帮刁民，以前靠着咱们养活的时候不说了，现在这山看着那山高，这种族人不要也罢，不如干脆放他们走，谁愿意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说完山羊老贼头一扭，靠到一边不再接茬。山羊老贼当然敢说这话，因为他已经在携火之人那预留了位置。
无论两村发生什么结果，他去投奔小村，携火之人是双手欢迎的。
但是如果真按照山羊老贼说的做，那么黑脸的位置摆到哪？也随村民的队伍，前去投奔？
如果这样的话，对面百姓首先拿他开刀，七年前的事情如何解释，毕竟他是村中首领，当时那个决定是他下的。
但是如果有长老会一同前往，他自己的压力会降低。
有长老会撑腰，以及对面首领支撑的话，自己的处境，不像刚才设想的那么尴尬。
这个时候，黑脸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他只感自己后背冒着密密细汗。
黑脸顿感自己人设已完全崩塌，他站在原地良久，只感浑身发麻，仿佛天即将塌下来一般，不能承受之重。
他站在高台，往下面看去。
……仿佛时间又回到七年前的那个中午，村中一大批老弱族人，在他二弟的带领下，众人依依不舍的离开村子。
他站在此处高台之上，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看着他们离去，他心里没有感伤，只有似是放下一块巨石般的轻松与惬意。
这时，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前方一个身穿黑熊外套的粗壮背影，携妻带儿神情落寞的走出村子，消失在茫茫荒野之中。
突然，黑脸毫无征兆的哀嚎起来：“这都是报应，我当年背信弃义逼走族人兄弟。今日我同样被兄弟族人所抛弃。报应……这都是报应啊……二弟，哥哥对不起你！啊……”
黑脸咆哮着在高台上发飙，这时候他谁都不怨，他只怨自己。
他怨自己不主持正义，他怨自己逼走了忠良，他怨自己听信了这帮吃里扒外，落井下石的小人。
此刻，他只觉自己活的很绝望，黑脸双手扶着高台栏杆。
突然，他一条腿就迈了出去，挂在栏杆，欲跳下寻死。
众人则在一旁期待看他笑话。
“首领，不要想不开啊！多大个事，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吧！你死了我们也不想活了……”
长老会的几个老贼在一旁虚情假意的说着客套话，可就硬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拉他一把。
黑脸则是真想跳下去寻死，可迈出一条腿后。
他又转念想起自己尚未长大的儿子，自己要是死了，日后孩子怎么办，还不被这些老贼迟早害死？
一时，黑脸趴在高台栏杆上进退两难。关键他妈的没一个长人肠子的过去拉他一把，谁他妈稍微给个台阶，他也就下来了，谁有好日子不过真想死啊！
站在人群最后面的白毛，想过去劝劝黑脸，但无奈自己身份卑微，在众长老面前不敢逞能。
他便多了个心眼，跑向首领棚子去寻黑脸婆娘。
此时，黑脸婆娘从家里抱着孩子匆匆赶来，她见自己男人趴在高台上，后面几个长老似是面带微笑的看他男人笑话。
这女人平时嚣张跋扈惯了，上去就开骂：“你们这些个破落货，还有点人性吗？平时俺家首领待你们好吃好喝，猎来食物都是最好的先让你们挑。你们今天看他有难，没一个帮一把的？待我儿子长大，一个一个宰了你们这些个天杀的。”
几位长老一听这女人骂的有理，又似是觉得自己理亏，所以并没有接话茬。
任由这个娘们发飙，只是女人怀里的孩子被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黑脸骑在高台上回望自己的儿子，顿时眼泪汪汪。
要说黑脸这人真是有个庞大的身躯，可没有庞大的思想，懦弱就是一个弱项。
白毛站在一旁心想：“唉……黑脸老大，你活的憋屈啊。还真不如死了算了……但是可怜了孩子！还是别跳了，快下来吧！”
山羊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他怕黑脸放弃自杀，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