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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要塞门前迎接杜正,他出身比我高,年纪比我长,我必须得对他尽礼数,而且从龙宝的描绘来看他是位勤政爱民的官员,我对他很有好感。

40岁了吧?黑发之中已经有些白发,堂堂正正的相貌让人一眼就能感觉到他的正直,虽然脸上满是疲倦的神情,眼中却放出威光,走起路起虎虎生风,一看就知道是位常居于人上者。

等他走过吊桥,在门口我按晚辈之礼向他行礼,他快走两步到我面前回了礼。

虽是行礼却有一种威压感传来,这就是所谓的官威吧。

还没等我开口,杜正就大嘴一咧笑道:“姜大人,本官不请自来,还望海涵啊。”

我自然是表示没关系,很欢迎。

一边寒暄一边请他到了一楼临时的办公房间里。

进了房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次凤鸣和龙行都回避只让姜常和姜飞熊跟我一起接待了杜正。

杜正就坐后客套了两句就直入正题了:“姜大人,本官看了您给宝隆号龙宝大掌柜推荐的小麦种植方法很是佩服啊。本来当时就想到您这来的,但是歌德犯境本官守土有责就没空闲啊,现在歌德被您姜家的三公子击溃才终于得了空闲前来啊。”

“我周师胜了吗?”

“是啊,斩首4000余级,赶入瀚水溺毙者不下15000啊。”

“那真是要恭喜我家三哥和您了,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啊。”

“呵呵,姜大人您也是首战高捷啊,赶在王师之前就平定了汝城之乱。救下了千余军民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前辈您过奖了,不知道您这次前来新城有何公干啊?”

“虽得您姜家三公子之助靠着缴获的歌德粮食,潭邑在种植粟米前还能够维持大半军民的生计。可是粟米种下后就实在是无力支撑了,所以想跟姜大人您商量一个事情。”

“潭邑能解燃眉之急真是太好了,有什么事情前辈请说。”

“杜某有个不情之请啊,首先想向您购买铁制农具和耕牛,其次春耕时想向您购入稻种。”

“这个农具和耕牛新城也还缺乏,恐怕无法出售前辈您期望的数量。稻种没问题,到时潭邑开出了多少稻田,新城会据此出售稻种。”

“能帮忙就已经感激不尽了,最后本官希望在麦收前潭邑民众可以移民一些到新城来。潭邑因为战乱和饥饿已经死了两千多民众了,唉,本官无能啊。”

看着垂头丧气,眼圈发红的杜正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之前我们已经算过,68000亩小麦如果能正常的收成的话我们至少可以喂饱35000人,完全可以接纳数千潭邑的移民。而且前几日我们才讨论过如何恢复汝城,刚好潭邑的移民可以去汝城,对新城和潭邑移民都是双赢的事情。虽然想尽早接纳,可是现在没有余力给去汝城的移民发放粮食,只能等到麦收之后再做了。另外新城男多女少,虽然靠着增加乡卒暂时缓解了这个矛盾,但那不是治根的办法。

心中计较了一番后,我郑重其事地对杜正说:“好的杜大人,不过因为新城男多女少,所以晚辈希望迁移来的移民中女子多一些。”

杜正听后脸上浮起喜色说:“好啊,因为战火影响潭邑新添了很多寡妇,姜大人您可解决了本官的大难题啊。”

能为前辈您分忧是不错,可是那些寡妇能活到明年麦收吗?不过这个没法问出口啊,问了等于是逼着杜正养这些寡妇到麦收了。

杜正似乎欲言又止还有什么想说的,于是我微笑问:“前辈今日来还有其它的事情吗?”

杜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您这工匠制造的翻车、铁犁都很是精巧,本官希望能够派潭邑的工匠前来学习,不知道可不可以啊?”

这涉及到知识产权问题,但是这个世界没知识产权保护一说。不过那些东西并不是特别的复杂,应该很快就能仿造出来了,不如现在能赚点是点吧。

“您看,工匠们按学习的日子收费如何?”

“怎么收啊?”

“嗯,一人一日50文,包住宿伙食到工匠自己觉得可以离开为止。”

“没问题,这次击败歌德缴获了大量歌德银币,到时按市价折成铜钱兑换可否?”

“就这么办吧。”

“那就让随本官前来的10名工匠从今日起开始学习吧。”

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难怪我迎接他时看到他身后跟了一大群平民打扮的人呢,可那些人可比10人多多了。

“这个需要去安排师傅,还有安顿他们的住地,恐怕今日不行,得过两天。对了晚辈看前辈带来了不少百姓,那是跟您来做什么的啊?”

“噢,那些民众除开10名工匠其他22人都是潭邑的种粮好手,本官带他们来新城学习新的农作技法,这样等到开春他们就能回潭邑去教授了。”

“那个没问题,晚辈会安排人教授他们的,前辈敬请放宽心。”

“那个,姜大人。本官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让本官在您的新城地界盘桓几日啊。”

呃?这个不能表示出不欢迎可又没合适的理由拒绝啊。怎么办,万一他发现了铁矿可不是开玩笑的啊,私开矿山可是会被当成谋逆的。

为了拖延时间想对策我假意问道:“不知道前辈您对新城的什么感兴趣啊?”

杜正毫不迟疑地答道:“想去新城里看看,在姜大人您到任前,往日的新城死气沉沉,没人愿意到新城来。如今却八方来归,据说不少的商贾也在新城落脚了啊。”

这倒是真的,除了龙宝以外还有另外几家商号也在新城兴建着砖石结构的两层楼,龙宝更是在建三层楼房。现在民众还没有钱,等到后年大概新城砖石结构的房舍就能大大增加了吧。

“这样啊,那么晚辈就安排我家老奴姜安随行跟您介绍吧?”

“那就更好了。”

“姜安。”

“老奴在。”

“这几日,就劳您随侍杜大人左右了,有什么需要您直接看着办,需要告知本官的切勿拖延。”

“呵呵,都说姜大人您是姜家的麒麟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做事条理分明,安排的滴水不漏,姜子好福气啊。”

我眼光扫处,看到张志的身影,看来托他准备的接风宴已经备好了。

“前辈您谬赞了,为您接风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时值大旱实在没什么可以招待您的,饭菜简陋还望您海涵。”

“哪里哪里,大旱之下我们为父母官的更应该作为表率。百姓正在生死线上挣扎,我们哪里还能有心情宴乐。”

听说杜正是很节俭的人,所以我只准备了从汉水里捞的鱼给杜正,另外要塞养的鸡下的蛋做了蛋炒饭慰劳跟来的众人。结果杜正他老人家依旧嫌太好了,只夹了个鱼头给我挑了半个鱼身,就把剩的烤鱼给下属们分享了。杜正只吃了一碗蛋炒饭,明显他没饱却还是放下了碗筷。

“这就是稻米吗?加了蛋还加了香油和盐,没吃过这种味道的饭食呢。做法似乎也没见过呢?”

“是的,做法比较特殊,用的是炒的方法,比之一般烤、烹、煮别有一番滋味。”

“炒?好像没听说过的做法呢。是北方特有的做法吗?”

当然不是,是俺的秘传做法哦。

“是的,北方近些年来流行起来的烹饪之法。”

“其中还有种特别的香味那是什么啊?”

“那是新城这里的一种树果,晚辈姑且叫它花椒。将它碾磨成粉后撒在饭里非常香。”

“本官在南方这么多年都没听过呢,姜大人还真是见多识广啊。”

“只是晚辈嘴馋,见到前来定居的侏儒们这么用跟着学而已。”

“听闻姜大人对各族平等以待,看来果然是真的呢。侏儒擅于种植花草,各地贵人们因此喜欢捉拿他们充作园丁奴隶,所以侏儒深藏林中,没想到却在您这里定居下来。”

“这还不是周王给他们的恩典嘛。”

“是啊招民拓殖没规定种族,本官拘泥于种族之别却忽略了这个事实,不过潭邑地域狭小山地居多也没法大量招人开垦就是了。不知道以后潭邑之民可不可以在新城租借土地开垦,到时所得向新城交粮可不可以呢?”

“这个,晚辈无法即答您,等商议后再给您回复吧。”

“姜大人这事不急,您请慢慢从长计议。”

杜正这老人家还是不愿意放手自己的子民啊,但潭邑阻挡着歌德王国北上是新城的门户,加强它的力量也符合新城的利益。

吃了午饭后,休息了会杜正便坚持往新城去了。送他到了吊桥前目送他远去后我向身边的乡卒下令:“牵战羊来,告诉霍天和我一起出外。”

被禁止单独出外的我必须带上护卫出门,虽然觉得麻烦但那是为我好,所以还是老实接受了。

站在门口等霍天时,姜赛从河西回来了。自他充任骑兵百夫长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就和他站在要塞门口聊了起来。因为要新编100骑马乡卒,视公文为杀父仇人的铁牛便硬推他回来上交所需的物资清单。我让他回去时传话给河西各处,这几天潭邑守备在新城暂时别过河来新城。

说话间,霍天和金月娥一起来了,金月娥给我带了一件披风过来。

我正要向走来的金月娥致谢,她却突然立住了。她两眼一下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她的目光注视着我身边的姜赛。我好奇地看向姜赛,他一样呆呆地看着金月娥,总是带着笑意的英俊脸庞满是惊诧之色,大大的丹凤眼也有些发红,口一张一张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好呢?

屁颠屁颠跟在金月娥后面的思思看了看姜赛又看了看金月娥,眼珠子一转浮起淘气笑容的她叫起来:“我知道了!金姐姐你说的那个你记挂的哥哥就是姜赛哥哥!”

一句话把原本泪目看着姜赛的金月娥弄得满脸通红,赶紧地低下头去。姜赛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俊脸一红慌忙将头转向了一边,不过我依然能看到他耳根子红了。

“思思,把披风拿给我。”

“是,守备哥哥。”

从金月娥手上拿过披风后,思思蹦蹦跳跳地来到我身前,真是的都7岁了还这么一点都不稳重,哪里像个女孩子。

在思思帮助下穿好披风,我跨上战羊转头对金月娥下命令:“月娥,你接待一下姜百夫长。”

然后,我转头对姜赛说:“姜百夫长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月娥说吧。”

姜赛一脸大喜过望的表情,立刻向我低头行礼回道:“谢大人。”

他行完礼抬头,才发觉我带着捉狭的笑容看着他,他马上又低下了头。

我转向金月娥做出意味深长的一笑,她本已经红红的脸顿时变成了蒸熟的虾子。

欺负够了,我心满意足地骑着我的大战羊带着霍天向义学走去。

到了义学我拜会了凤鸣和龙行商讨了杜正提出来的租地给潭邑的问题。潭邑除了挨着瀚水那一溜都是山地还缺水,因为是军事前线而且是王领所以正常时候都是从雷家领地等处购粮。现在雷家领地被王军和干旱搞得一片凋敝,潭邑作为流放之地不断会有罪人被流放到这里,只能养活万余人的潭邑将会长期陷入缺粮的境地。

潭邑是新城的门户,两位先生都赞成接受杜正的这个提议,但是也都指出等麦收时节移民过后再给他答复,既然能增加人口那为什么不增呢。大家果然都想一块去了,真是物以类聚都是腹黑之人啊。

计议已定,拜别两位先生后我骑着我的大战羊哼着《我有一只小毛驴》悠闲地返回新城塞。当我拐上河边往新城塞的道路时,一辆战车疾驰而来。

上面正是我的老熟人姜獒。

他看到我就扯开嗓子大喊:“守备大人,守备大人。”

他的战车我身边停下来,风儿将他卷起的尘土粘了我一身,可我还不得不骑在羊上仰望着他笑道:“姜百夫长您有什么公事吗?”

他冲着我呵呵一笑说:“不是公事是家事。因为一城需驻守家兵50名,姜子大人增派了50家兵到您这,已经由姜督同带领从南阳出发向您这来了。”

“姜督同该不会是?”

“是的,正是姜宝钏大人。不过督领大人会同意姜督同来还真是意外。”

还有这规矩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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