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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过年时了,按规矩我点了龙睛,又按惯例吐槽了太浪费饲草,另外这次有令我特别感兴趣的事情。

某个一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小姐,偷偷地带了一大帮子丫鬟侍卫在角落里看我们新城的迎春炎,低低拉下的裘衣帽子使人根本没法在远处窥见她的长相。姜飞熊自告奋勇地要去看,被我制止了。反正三天后的晚上我多半就得对着那张脸去比比看谁先咽气,所以没必要急于一时。不过有件事我很在意,就是杜家的家兵只要见到我脸上都会露出担忧的表情,这是为什么呢?

我的婚礼终于到了。

虽然新城塞灯火从未如此通明,尽管新城塞内装饰的比之前历次婚礼富丽堂皇的多,可气氛还是比起之前的都要冷清不少,除了姜家关系者和新城汝城的官吏,像是龙行、黄堂、金无名这些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出席。铁锤他们这些酒疯子也不能出席,因为姜家不能在杜家面前失仪。无聊的繁文缛节,为啥我的前世会有些人把这些麻烦的东西当成什么民族传承,这些形式主义的东西跟民族文化底蕴何干呢?他们肯定不知道谁是王巨君吧。

向远在天边的长辈们遥拜后,我成为了一个男人,虽然我还要等三月才正式满9岁。

看着被丫鬟们扶着向楼上走去的衣着华贵的新娘,我感到肩头压力更重。逝者的渴求,女儿的祈盼,亲人的希望,部下的期待,人民的悲愿,我稚嫩的肩上已经扛起了过多的东西,而如今又加上了妻子的依赖。幸好是个成人的灵魂所以才能扛得住吧。

我在天井接受宾客们依次地祝贺,气氛不热烈,感觉就是在例行公事。尤其杜家家兵一个个神情紧绷,参加我婚礼似乎让他们压力很大一样。

轮到柴铜时,瓜子脸,浓眉狼眼,高挺的鼻梁不大的嘴算是个美男子的他一副很不情愿的表情,敷衍了事地说了句恭贺的话也不等我回礼,他就离场回给他准备的房间休息了。我的部属们看到脸上都露出不悦的表情,连姜常脸色都变了,对礼仪不是很在乎的我也对柴铜的表现心中有气。

可为什么杜家家兵对他的言行似乎更加气愤,比我的部下们还不满他的行为,这是为什么啊?

随后上来恭贺的是纪英,鸭蛋脸,娥眉凤目,小巧的鼻子,小小的嘴,身材高挑的她看了离去的柴铜一眼,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她面向我后,又立刻露出一副标准的微笑,按礼节向我道贺后,她很优雅地退场。不过她就这么直接在众目睽睽下上楼去了柴铜房门口,敲开门后她马上就进去随即门关上了。对于她的举动陪她来的纪家老妈子周妈是一脸的尴尬,杜家丫鬟和家兵们不少人也皱起了眉头。见惯了蜜雪儿姜宝钏她们进出的新城官兵们倒是一脸淡然。

看到这温度差的我,不由看向了姜宝钏。本在看着柴铜房门方向的姜宝钏注意到我在看她后先是一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我为啥看她了吧,满脸通红的低下头解开衣服借给林超哺乳躲避我的视线。哇,我这宝钏姐姐的胸部和她的性格一样豪爽呢。

“大人,恭喜了。”

现在向我道贺的是杜小姐的老师杜子雨,他之所以会跟着杜小姐一起到来不是为了能糊口,而是龙行给他去信邀他来新城。他是杜家家塾的教师之一,所以他这次借着给杜小姐当教师的借口跟着送婚的队伍来了新城。龙行说他有经纬之才,但被身份所困在杜家无从施展。不过龙行强调说怎么用就看我了,似乎另有隐情。没和杜小姐完婚前我不便于过多得和杜家人来往,所以让凤鸣去和他接触了,凤鸣也是对他大加赞赏极力推荐,但他也对此人有所保留。

我不由地仔细打量这个人,20岁后半,身体矮胖,皮肤白皙,发须浅黄,眉毛稀疏,细细的眼,鹰钩鼻子,阔口一张,细眼中闪着的桀骜不逊的光芒令我印象深刻。

这是一匹烈马,很难驾驭。

我对杜子雨微笑答礼后意味深长地说:“欢迎你来新城,希望你能做出与才学相当的业绩。”

杜子雨脸上顿时浮起自负的笑容向我抱拳一揖说:“必不负所望。”

接着来的是杜家的骑扈们,骑扈是门客而家兵是奴才,当然门客比奴才地位高。

第一个上来的是一个脸色发黄的汉子,他叫郑安民,身材高大,器宇不凡,一身肌肉隆起,尤其双眼如铜铃,看到他的人都会心生畏惧。

我向他答礼完毕后,他就径直走向我一旁的林青、霍天。林青早已经跟我说过他是刀神爱徒,一直想有所发展,这次是因为林青他们的关系主动要求作为杜小姐的骑扈来新城的。不但是他,这次跟来的骑扈据郑安民私下向林青透露都是在杜家不如意,有志干一番事业的人。杜家家兵们对于郑安民和霍天、林青聊天很在意,看起来似乎有些羡慕。

从郑安民那里我还得知,杜家封地因为物产富饶人民富足,所以读书习武盛行。但是杜家人口众多,杜家子弟无论良莠都占据着各种职位,他们还相互结党排挤贤能,封地里旁人难有出头之日,所以想离开杜家封地另谋发展的人很多。

果然呢,科举有千般不是但它是所有招收人才的方法里最公平的。姜常已经着手去进行这方面的准备了,比起死读书我更看重实际能力,他按我的意思在准备相应的科举考试内容,会如何我就拭目以待吧。

总算是道贺完了,女眷们又去向新娘道贺。真是的杜家的规矩咋这么多,学姜家新郎新娘一起不就好。唉,谁叫我姓姜新娘姓杜呢,新娘家地位高就得按新娘家的规矩来。

总算是等到杜家的丫鬟老妈子们进了新房。我站起来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在场所有人不知道我要干什么都看向了我,我扫视了周边一圈后笑了起来突然大吼道:“好啦!不用憋着了!闹吧!”

杜家的规矩行完了,现在是按新城塞规矩办的时候了,新城塞婚礼的规矩就一条没规矩。

听了我的话,早已经憋不住的官兵们顿时不客气地呼朋唤友大吃大喝起来。原本严肃的杜家家兵愣了愣也不再装了,三五成群地大吃大喝起来。结婚嘛,又不是上刑场弄那么多规矩干嘛,只要不干有违道德的事情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面对敬酒我都用从铁臂那里‘好言相劝’买来的蜂蜜酒应付了,喝酒间杜家家兵的总队长杜衷在杜增的带领下来给我敬酒。

敬完酒后,他们并没离去。

杜衷冲着杜增不停地使眼色,杜增面露难色地看看他又瞟瞟我。

我会意地起身说:“哎呀真是喝多了呢,得去更个衣了。杜增你一起吧?”

杜增脸上浮起喜色说:“是,是,是。”

说完我向要塞外走去,要塞里的厕所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去处,臭不可闻。

不但杜增,杜衷也跟了过来。

往外走时我注意到杜家家兵们都在偷瞄着我们这边,看到杜衷跟在我后面往外走,脸上都露出松口气的表情。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幻,我心里疑云更重。

到了要塞外我走到河边拉起裳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真的喝了不少蜂蜜酒了呢。

“杜增啊,杜衷总队长跟你长得挺像呢。”

“啊,他是我大伯的长子啊。”

对哦,杜增他也姓杜呢。

“你父亲他们兄弟分得可够远的啊。”

“确实呢,大人。当年我父亲应征到姜子封地与北狄作战,得罪了上官眼看要被处死,因我父亲平素作战勇猛姜子大人惜才救了我父亲性命,后来还把他招为了家兵。”

“你也算子承父业啊。”

“是啊,正因为我伯父是杜家的家兵,而杜家家兵只能一子继业,所以我父亲才加入王军去边疆效命,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姜家的家兵。我才有机会在大人您麾下效力啊。”

说完,杜增眼睛在我和杜衷之间瞟来瞟去。

杜衷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我,是吗,意思就是杜家的家兵也可以成为我的兵,可是杜子大人他会允许吗?

想着我看向杜衷微笑着说:“杜大人,从新城到杜城何止千里啊,你们来回奔波实在是让人看着不忍啊。”

听了我的话杜衷一下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向我抱拳行礼说:“谢大人关心。”

我随即做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可是杜子大人恐怕很牵挂你们吧。”

杜衷听了我的话一脸犹豫的表情看向了杜增,杜增赶紧接口说:“启禀大人,我堂兄他有些话不好开口,请恕卑职的僭越,就由卑职代为转达可否?”

“你说吧。”

“您恐怕也知道了杜子大人家族枝繁叶茂,外姓之人很难有出头之日。而且杜家那些大人们喜欢按血缘聚一起,没人罩着的杜姓比外姓还要更加难以自处啊。我堂兄为人爽直照顾部下,所以没少跟他们起冲突,这次他率部来新城就是杜子大人为了平息家里的纷争让他来新城另谋发展的。您不收留他们,他们真是无处可去了啊。”

我听了杜增的话后,转向杜衷神情严肃地问他:“能告诉本官,你们为何愿意跟着我吗?”

杜衷看着睛光暴涨的我,吞了一口口水。

他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浮起决绝的神色,看着我的眼睛说:“跟着您有饭吃,有钱拿,有女人,有前途。我们当兵不就图的这些吗?”

对啊,为了济世救民、施展抱负跟着我的只有凤鸣、龙行极少数人而已。绝大部分人跟着我是因为我能给他们比别人更好的待遇啊。

我想着浮起笑容对杜衷说:“我代表新城欢迎你们到来。按甲兵一样的待遇我会给你们71头牛和农具。用你们的牛开垦的农户所纳的四成粮,三成我会折成钱给你们。”

杜衷大喜过望,当场向我跪倒磕头谢恩。我本想立刻把他扶了起来,但我想了下让杜增把他扶起来。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只身一人的挂名守备,杜衷这样的来投效者已经不需要我亲自应付了,以后看来需要设立专门接待来投效者的对应制度才从。

待杜增扶起杜衷后,我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新城塞的天井里。杜衷向我行礼后回到了他的士兵群里,渐渐地原本心事重重的杜家家兵,不,我的甲兵们放下了心事,开怀畅饮起来。

男人们的疯闹继续进行时,杜小姐的奶妈杨刘氏来请我上去了。

在官兵们的起哄声中我得意洋洋地随着杨刘氏走向了我的新房,也就是我的卧室。

等我进去时女眷已经都散去,只留下新娘坐在床上,房间里只剩林玉、思思、杨刘氏、和那两个陪嫁的家臣之女以及另一个老妈子。

杨刘氏向我介绍了那两个漂亮的家臣之女说是杜子给我作为妾侍的陪嫁,说是杜家嫁女的惯例。杨刘氏大夸两个陪嫁女孩漂亮,说我有福气,杜子对我好。我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是精灵的尖耳,思思这时开心地跑到我面前说那个女孩的母亲是精灵。看到思思欢喜的样子我也很高兴,毕竟新城塞里精灵女孩就她一个,有个跟她一样的小姐姐我也为她高兴。不过这个小笨蛋以后明白了侍妾是啥时她会作何感想呢?

杨刘氏还真能说,不过也只能等她说,毕竟她是杜家派来掌控这些仆人婢女的总管。送侍妾的目的我很清楚,就是为了完全掌控夫家的血脉,保证继承人有杜家的血统。

姜常说过四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终于杨刘氏说完了,随即林玉向我递来了喜秤。我接过喜秤后,以杨刘氏为首的老妈子丫鬟们纷纷离开了屋子。思思想留下来被林玉一提衣领强行拖出去了。

等门关上后,我走到了新娘面前,按礼数打了招呼后挑起了凤冠的珠帘。

洁白的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两弯凤眉,水汪汪的杏花眼,玲珑的通天鼻,小巧的四字口,五官眉毛精巧的雕凿在小小的瓜子脸上。搓着双手的小新娘子一脸地羞涩,眼睛偷偷地在瞟着我,很可爱的表情却又不失沉静端庄的气质。

看着这可爱美丽的新娘,我不由地大吃一惊。

难怪没告知我名字,原来是见过面的杜家嫡女杜漪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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