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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地里的土壤板结、开裂,稀疏的麦苗低矮、枯黄,几乎被疯长的野草淹没。举目望去视线尽头毫无人烟,显然附近所有的农田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早已无人打理。在田中还有许多杂乱的马蹄印和啃食过的野草、麦苗断茬。

意识到了一丝不寻常,辛澽凝聚神识成一线,对着前方从左到右缓缓扫过,很快他发现了一幅让他毛发皆指、睚眦欲裂的凄惨景象:

一个残破村落里,到处是坍塌、烧毁屋舍、折断的焦黑屋梁;几十具穿着古代服饰的残缺尸体七零八落;一张张扭曲变形、绝望的发灰面孔,干瘪灰白的眼珠已失去光芒;几个壮年男子躺在地上,已死去多时,几把锄头、棍子摔落一旁;一个遇害的老者身边还有两截断裂的木叉;村口的一眼水井上,一个木辘轳上垂下半截井绳,在风中来回摇曳。一个年轻女子扑倒在井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墙壁、树木上零星可见劈砍后留下的带血深痕和零星的羽箭。洒落的粮食颗粒一颗颗落在地上,有的和血迹凝在一起,变成了黑褐色。几只野狗目中露着发红的血丝,疯狂地啃食地上残破的尸体和抛洒出来的肠子、内脏。

辛澽飞身疾行,几个起落来到了村子里,看着这样见所未见的人间地狱般的画面,腹中一阵难以抑制的翻腾。如果不是修炼了一段时间,加之好久没有进食,他一定会狂吐不已。挥手灭掉了几只野狗,强忍着腹中的不适和浓烈的腐尸臭味,将所有尸体收集到村口,挖了个大坑掩埋起来,在其上堆了一个巨大的坟堆。

忙活完了之后,他回想村里死者的服饰和发型,和以前看到的古装剧中人物的装扮非常相似。已经没有心思在这个被屠戮一空的村子里呆下去,但为了解一点这个世界的信息,他还是在村里几所房子里搜寻了一番,在一户比较大的院子里发现了一些书籍,用类似魏碑的繁体字抄录,看内容像子书经集一类,但著作者闻所未闻。可以初步推断这里是和自己原来所在的世界截然不同的时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他对这些类似于子曰诗云的书籍不感兴趣,转身出了村子。

心中的不适渐渐减弱,但是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之情不可抑制地直冲头顶。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但这里的死者和自己一样都是黑发黑瞳黄肤,五官特征也一样,还和自己原来所在世界的文化极致相近,如果他在这里长期生活的话,可以说属于同族。这样一个座落在偏远角落的小村落,与世无争地过着自己的农耕生活,结果却突遭横祸,被不知哪里的穷凶极恶之徒血腥地杀戮一空。想想村子里发现的几支制作精良的羽箭,还有粗大深陷的繁多马蹄印,不像是山匪流寇所为,很可能是遭了乱兵之祸,看来这个世界不太平。遇不到也就罢了,如果让自己遇上这些屠村的元凶,一定让他们到地狱里去忏悔。

走出了村庄,又穿过几片仍旧毫无人迹的荒废农田,顺着田间小径来到了一条稍宽的道路上,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死气沉沉、萧瑟凋零的景象,沿途几棵树木上,树叶、树皮被一扫而光,不时能见到沿途倒毙在地的干瘪尸体,有的被劈砍而死、有的中箭而亡,更多的,像被活活而死的。偶尔看到几个活人,无一不是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皮包骨头,头发干枯如草,奄奄一息,目光中透漏着灰败的气息,躺在地上等着从苦难中解脱。辛澽拿出食物,给每个人发了一点,看着这些人呆滞无神的双眼,他无奈地起身准备离去。靠着自己救济,是救不活几个人的。

顺着官道没走几步,远处几个黑点由远而近,迅速奔来。凝神一看,是五个头戴铁皮罐头般的头盔、脸上遮着面甲,身穿轻甲的骑兵,马具上悬挂着粗长的圆锥状长枪,一边飞速疾驰,一边弯弓搭箭,随着几声弦响,几支羽箭一蹴而至。辛澽左手一伸,抓住一只射向自己面门的羽箭,目光一扫,和村落里发现的一模一样。再看身后的人,或胸口,或腹部,各插着箭支,眼看是活不成了。

心中不久才压下的怒火刹那间火山般的爆发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摘弓撘箭拉弦,“嗖”的一声,一个骑兵应声而落,正中咽喉。

这时剩下四个骑兵已经靠近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一手持枪一手控马半圆形地包抄过来,看样子想把他穿成刺猬。

辛澽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怒吼,“玄溪”出现在手中,向着最左侧一个骑兵飞奔过去。

左侧的骑兵端着粗长的骑枪,枪头找准辛澽的胸口控马加速,要在下一瞬间将这个身背狼皮、却手持强弓、精通射术的猎户刺穿后再高高挑起。其余几骑放缓马速,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猎户,冲到了眼前,对方的精准射术已经失去了作用,虽然对他手里突然出现的长剑有些诧异,但他们不认为一个站在地上的人拿着短兵器面对手持长枪催马而来的骑兵会有什么胜算。

左侧骑兵刚刚将骑枪微微递出,准备在下一刻再次体验一下将对手穿刺后的杀戮快感,不料对手双腿一蹬,跳起了令他匪夷所思的高度,随即看到一道冰冷漆黑的刃芒迅速接近,喉咙一凉,一盒铁皮罐头高高飞起,在地上滚动几周,留下一滩血迹之后悄然不动。

剩下三骑见势不妙,意识到单打独斗可能吃不定这个出奇悍勇的猎户,并排催马举枪奔来。却见对方的身形竟然诡异地高高漂浮了起来,接着手里的长剑脱手而出,电射而至,盘旋一圈后浮在空中,只见两颗头颅咕噜噜噜带着殷红的血流滚落在地。随后飞剑倒置,剑柄在最后一名骑兵的胸口重重地一撞,将对方打落马下。

辛澽飞身落地,伸手召回长剑,在对方恐惧和愤怒的目光下,长剑急挑,将对方的手筋、脚筋挑断。挑开面甲、头盔,看到一幅褐色蜷曲头发、高鼻梁大鼻头、深目灰瞳、毛孔粗大、皮肤呈病态般惨白的面孔。

将剑尖抵在俘虏的喉咙上,对方瞪着一双灰色眼珠,怒目而视。在俘虏腿上狠狠地刺了个血洞,俘虏一声惨叫,表情夸张地叽里咕噜说个不停,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幻着,时而恐惧悲哀,时而傲慢张扬,唾沫横飞,可惜辛澽一句也听不懂,不过也能猜到对方是在乞求性命,加上隐隐的威胁,说什么惹不起之类的话。既然无法沟通,那就果断地送对方上路。

召回射出的那只箭,再将五具尸体及马具搜索了一番,得到一些散碎银两和他没见过的铜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张画在兽皮上的地图,两尺见方。地图揣在了怀里,其他的收了起来。

将几具尸体及兵器堆放在一起,祭出“霜寒”付之一炬。展开神识观察了一下四周,在地图上找到了对应的地物地貌。已经没有心情再慢慢赶路,腾空而起,御剑朝最近的城池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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