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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阿姬质疑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的。她说:“姑娘方才不是把李姑娘从虎口又推向狼窝了吗?”
我顿了顿才慢慢地回道:“目前我还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人的装束还有他的举止,能避开茶楼门童的眼睛堂而皇之进来,想必定是不俗的,在不确定暗处有没有人呼应的情况下,退守才是最重要的,我敲击茶杯示意你进来,是怕你在暗处下手,被人发现。而另一间屋内的人同样也是来头不小,虽然从窗隙处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他们腰间的玉佩,这个玉佩,我在那天与母亲一同为客人送行时无意间看见过,玉佩虽不能看出什么端倪,但他们系的丝穗,是天妇蚕丝,这种蚕,只有袁家统领的辖区一带才有,他们今天是去听曹操割发代首事迹的,想必是想从中探听出更多关于曹军的消息。如果我料想得不错,他们就是袁军;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捉拿曹操舞姬的机会,所以我扯出了那么一出,这样一来李姑娘可以暂时从虎口中脱身,袁军在不明她是否为曹营舞姬的情况下,是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接着我望了望近在咫尺的甄府,“听母亲说我是要嫁入袁府的,救她该是迟早的事吧”;我把声音轻轻的低了下去。
吃过晚饭,我呆呆的站在大哥的书案前,笔尖顿在纸上晕染了好一片墨渍,良久,我才缓过神来,撤了纸又换上一张,提笔与落笔间,自己都诧异了,不知何时,我竟写了个“姻”字,字迹浑圆清秀。
记得十岁那年,初入大哥的书房,嚷着要学写字,荣哥儿和道二哥都哈哈大笑,调侃道:“洛儿莫不是要当女博士?还是随姜姐姐她们一道去看马戏吧”。
我愤愤不能平:“女儿家就不能识字了么,古之贤女,都是借前世学者的成败来以为己诫的;我立志要做班昭那样的人儿”。听了我的一番话,大哥很是疼惜的过来拍拍我的头。
父亲走得早,自古以来长兄莫若父,他对我很是疼爱,他说:“要学字,也不是不可,你可得帮大哥说服母亲一件事。”我忙不失迭地点头答应。
初平元年,董卓弑帝改朝,在京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洛阳城笼罩在乌云中,饥民四处逃难,饿殍遍地,阿姬后来曾描述过当时悲惨的情景,她道:“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孺,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
后来冀州韩馥,兖豫二州刺史、南阳太守、袁将军等人起兵反对,至此群雄割据,兵荒马乱,流民失所。
大哥身体向来孱弱,不能参军斗武;人虽身在中山却心系洛阳,可恨不能为朝廷效力,又可气母亲在乱世中屯粮,大发横财,百善孝为先,做儿子的又怎可忤逆了她的意愿。
小时候,母亲曾请相士给我看过相,相士的话,母亲一直放在心里,时时用来约束训诫着我,她说相士说我以后必定是贵不可言的,所以严苛一点,对我是有好处的;女儿家该懂的琴棋书画,女工刺绣必要样样精通;而我在学这些东西的同时;却总爱挤出点时间来看书,因我最好的便是读书了。
我依着大哥的意思,把甄府内忧外患的局势向母亲一一道来;想起某一次在大哥的书房内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自罪”,母亲的作为该是这个意了吧,便把这句话也加上去;没想到,母亲大为吃惊,一旁的大哥也不禁露出称赞的眼神。
“洛儿天生对文学书赋颇有潜质,小小年纪说出这番话,真真印证了当初刘相士的预言。母亲该深思为好。”说罢,大哥对我会心一笑,即添油加了醋又提点了母亲,让我多学学才思笔赋。
将信将疑的母亲遂打消了疑虑,命府内上下开仓济粮,让大哥成了我读书的启蒙老师。
可恨世事难料,大哥因常年卧病,最终不治而亡;那是我最悲伤抑郁的日子,我的长兄亦如我的父亲,又是我的老师;他的离开便是对我最沉重的打击,接着没几年二哥也离逝了,这无疑让年迈的母亲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同时也让我明白,甄洛啊,以后你便是家里唯一的希望了。
痴望着笔下的字,姻缘本是前世定,哥哥,这兴家的使命便由妹妹来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