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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贾琏痛心怜妻儿
话说熙凤和贾琏正在房中，贾琏欲与熙凤亲热，就听院子里王善保家的说道：“平姑娘，你怎么坐在这院子里？虽说才是四月，到底提防日头呢。”
“我给二爷拿茶去呢，大娘怎么有空来我们院子走动的？”平儿应道。
贾琏无奈，也只得出来问道：“大娘可是有事？”
“大太太找二爷呢，我正要去外头找人牙子，就便过来说一声，二爷若得空，即便就去吧。”王善保家的回道。贾琏便径直往刑夫人处走去。
“大娘屋里坐坐。”熙凤也在屋内说道。
“不了，大太太催的紧，我即刻就去罢。”
“可是要买丫头子还是打发谁去呢？”平儿打听着。
“咱们府里再没卖丫头的，是大太太想着给二爷身边添两个人儿，本想着让秋桐过来，谁想大老爷前儿收了房，府内又没合适的，便让我外头寻去。”王善保家的说完，便自去了。
这边熙凤在屋内听了，心知也算是大太太疼惜贾琏，到底心内不舒服，便落下泪来。平儿进了屋子，见熙凤暗自垂泪，忙劝道：“奶奶小心身子，您奶着哥儿，再是不得气着的，您又不放心外头的奶娘，非要亲自喂养，可小心气恼了再回了奶。我看二爷的心在奶奶身上，这又有了哥儿，再没人能越过您去的。”
熙凤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孩子不出声的哭，平儿无奈，出门给丰儿说了，让她到大太太院外候着，二爷出来好歹求他早些回来，让二奶奶安心的。
且说贾琏过到大太太这里，大老爷也在，便行了礼。大太太便将熙凤早产及生产的诸项事宜说了个明白。又说熙凤月子里，那边很是怠慢，都是她从这边小厨房内安置了吃食拿过去的。贾琏听了，还未答话，大老爷便说道：“你怎么不早回我？这内宅大院的，怎么会有猫呢？也没听哪房养着的，那小丫头是哪个？早该打死的！若不是祖宗保佑，媳妇和孙子那可是一尸两命的。那边怠慢，必是二太太弄的鬼，怎么不回老太太去？”
大太太说道：“我几日见你一次的？哪次能跟你说上两句话的？我倒想让你做主，可那丫头是老太太跟前儿的傻姐儿，你做的了主吗？再回了老太太，惹她不高兴了，又有气受的。我也怕凤丫头心里难受，她又刚遭儿了那么大的罪，连她我也只吩咐平儿说没留神是哪个丫头呢。”
大老爷说道：“难怪你忙忙的搬到那边陪着凤丫头做月子，倒难为你想的周到。”
贾琏忙跪到地下说道：“多谢太太照顾凤儿母子，儿子这里给太太磕头了。”说着便磕了几个响头。倒唬的刑夫人忙侧了身子，口中说道：“还不快扶你二爷起来？自家母子的，用不着行这大礼，再说那也是我的儿媳妇、孙子，我原该的。”说着眼中也不禁流下泪来。却原来刑夫人本是个填房，娘家又不显赫，贾琏本是并不尊敬她的，不过面子上过的去罢了，大老爷也是没一句好话的。此刻大老爷、贾琏如此说话行事，刑夫人一时动情，便落了泪去。
贾琏起身后，又一躬到底，说道：“不管怎样，我不能让凤儿白受了委屈的，拼着老太太的板子，明儿我也要去老太太跟前儿回明白了此事的。”
三人又在房中商议如何在老太太面前行事。商议妥当，贾琏又对大老爷说道：“此次过去接妹妹，姑丈让我带回了十万银子，说是妹妹在咱们府里的花消，以后每年还是会送的。我想着府里这几年进项并不算多，也便带了回来，大老爷看怎么着？”
大老爷还未答话，刑夫人便说道：“当日我刚嫁进来时，很受了二太太几日的闲气，都是敏妹妹帮我散心的，如今姑娘过来住着，哪里就少那么一抿子的？你很该辞了才是的。”
大老爷说道：“已带了回来，倒罢了，只是以后再不能要的了。你自去给了老太太倒罢了。”
刑夫人又说道：“该当着众人的面回明白的，二太太原就和敏妹妹不合，如今怕是要姑娘受委屈的，回明白了也让众人明白。实在不行就放到咱们这边儿。再者这元丫头做了贵人，没见帮衬着府里，倒听说常使唤身边的人来府里要这要那的，留神别让二太太竟给她花用了。”
大老爷说道：“你又听哪起子混人嚼的舌根儿？贵人也是娘娘，岂容你不尊重的？林丫头跟着老太太住着，该是老太太做主的，二太太再不能动用那银子的，你也别打那银子的主意。如今这边儿的事都是你打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琏儿只回了老太太便罢了。这会子快传晚饭了，你即便和你太太过去吧。”
刑夫人本就怕贾赦，如今听他一说，也不敢多说什么，便和贾琏一起往贾母院中去了。出了院门，便见丰儿远远站着，丰儿本想过来喊住贾琏的，又见了刑夫人，也不敢再上前了，便转身往厨房走去。刑夫人只当她去厨房催饭，也不理会，贾琏却知道丰儿虽说在院子里伺候，再是不管这些的，只道她有事，也不便去问，横竖晚上回去了自然知道的，便随着刑夫人去了贾母处。
路上，刑夫人便说了使王善保家的去给贾琏寻个通房的话来，贾琏听了，心中却不似以往那般欢喜，生怕熙凤不高兴了，口中只说并不着急。刑夫人便道：“我知道你是看上了秋桐的，可你父亲收了房，难不成我把你父亲的房里人给了你去？”贾琏忙说并没有，就住了这话头。
到了贾母处，因黛玉刚到，正巧众人都在，贾琏便上前回明了林如海的话，又交上了银票。王夫人登时瞪着银票看着。贾母却说道：“这姑爷到底外道，我嫡亲的外孙女儿来住着，谁能说去收什么银子？琏儿素来办事妥当，怎么不知道辞了的？倒是该打。”
贾琏早想好了说辞，忙说道：“我本来不想收的，奈何姑丈说了，要么银子妹妹一起过来，要么就都不过来的，我想着老太太说了，好歹把妹妹接来，便没敢再辞。再说这银子虽说拿了过来，到底用不到的，老太太不如收着，将来给了妹妹做嫁妆的好？”
贾母叹道：“若是敏儿还在，定不会如此外道。”说的黛玉哭了起来，贾母忙将黛玉搂进怀里安慰着。一时外头传说晚饭已好，众人便伺候贾母等吃饭，自然黛玉等姐妹是陪着贾母吃的，贾琏也不说走，只在侧室去坐着，贾母便知他还有话说，草草的吃了饭，就让李纨领着她们姐妹并黛玉去了，才喊过贾琏来。
“你又弄的什么鬼？你妹妹她们在的时候还不说的？”
“回老太太的话，孙儿是想谢谢老太太、太太、二太太这些日子照顾着凤儿的。”
“阿弥陀佛，凤丫头可是遭了大罪的。你回去可要好生对她的。”王夫人捻着佛珠说道。
“自当好生的，只是侄儿有事不明，还请老太太做主的。”
“什么事儿？你就便说来。”贾母问道。
贾琏跪到了地上，说道：“这一是凤儿说自离了老太太，回到原来这边院子里，便被猫叫招的睡不安稳，我想着咱们这内院里，并没哪房养那些东西，哪里就有猫叫的？生产前一天晚上，又听有人在窗外哭泣，很是凄惨的，平儿出去看了也没见是谁，想是有人弄鬼的，还请老太太明查。二是稳婆本是好的，怎么就临出事前吃坏了肚子？大太太事后也问过了，并没吃什么别的东西，只是府里送去的饭菜，也是有人弄鬼的。也请老太太明查。三是凤儿月子里，竟没人给送过一次补品，都是份例菜，这倒罢了，却都是冷了的，大冬月里又是月子里，就不怕她落下病来不成？这事还得婶娘做主的。”
众人听了，都是大惊。老太太更是冷下了脸，说道：“我本说凤丫头是到那府里累的，着实数落了珍儿媳妇几下子，难不成竟是有人弄鬼的？这事儿我让人去查。稳婆的事倒罢了，那起子奴才见出了事，自是推委的，必是她吃错了什么。这厨下是谁整治？二太太你去查明了，绑到柴房，明日一早，众人除她们姐妹外，都过来我这里，当着众人的面儿，让凤丫头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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