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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白宁想了很多,也哭了很久,身体的重创和身份地位的改变让她的信念崩塌。历来性子直爽有主见的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怯弱模样;本该拼死保护女儿的自己却变成了女儿的拖累。

白宁的心不可谓不绝望,现在的自己连起床都困难,活着就是在磨时间,想要痊愈已经不可能了。那等有一天自己去了,让清清怎么办。女儿愿意做个平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么?

白宁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再替文清做决定,她又能活几天,等自己去了,身份牌破碎,文清也就自由了吧,还是让文清自己选择吧,如果她选择去征选,那自己就早早结束了生命也好。

这一晚上文清都没有睡,这种小土房是没有什么隔音的,听着母亲的喃喃自语和嘤嘤哭泣,听着母亲的苦痛绝望和心存死志,让文清的心升起一股暴戾,到底是谁,把母亲害成了如今模样!还让母亲想要以死成全自己,文清十指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几个半圆形的血印渗出了鲜血。

身份牌,是家族之人?还是门派之人?不管是谁,都不可原谅,文清的眼睛通红的渗满了血丝。修道一世,从来没有这么怒过,恨过,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如此重的杀心。村长的到来,母亲背后的仇恨,征选!她文清虽然太平一世却从来没有对命运低过头,没有灵气她都能修炼百年,何况只是危险,死她都不怕,还怕什么。

文清起身洗了把脸,煮了锅玉米糊糊,热了二婶送来的饼,轻轻敲响母亲的房们。

“娘,吃饭了,二婶送来的饼还有剩呢,这饼做的也太大了,昨晚我都没吃完,还剩下一张半呢。”把小桌子摆放在母亲的床前,从厨房端了两碗玉米糊糊和切好的咸菜、饼放在桌子上。

文清艰难的扶起母亲,让母亲靠着床柱斜坐着,母亲喝了几口粥,又给文清碗里夹了块饼,就放下了筷子。

“娘你倒是多吃点啊,三爷爷家的猫都比您吃的多。”文清假装不高兴的叫喊道,抬手给母亲的粥碗里也夹了块饼后,把碗推到母亲面前,就鼓着腮帮子直直的盯着母亲,做出一副你不吃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看着文清耍宝的表情,母亲不得不又吃了块饼,就往床里靠了进去,左手反复的转动着右手手指上的戒指。几次抬头看向文清,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

“娘,有啥事,您就说呗,别这样一直看我,怪吓人的。”文清假装喝粥,低声嘟囔呢。

“清清,如果说有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可是娘不想让你去,你会怪娘么?”

“会让咱们日子过的更好不?”文清含糊的问道,母亲的决定文清早已明了,不过她不需要母亲的成全,母亲活着才是对她最大的奖励。

“谁知道呢,未知的未来总是让人恐惧。”母亲的声音很低,几乎是在自言自语,可是文清还是听清楚了,母亲说的恐惧也已经明了。对对方势力的强大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母亲甚至害怕她离开村子就会被发现,那会是多么恐怖的势力才能做到如此的无孔不入。

光躲着是没有用的,能躲的过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如果早晚有一天会被找到,有修为在身总有一拼的机会,而且进了门派还有机会得到救治母亲的丹药,不然就是不被找到,母亲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就会油尽灯枯。

“娘呀,怕啥呢,有机会咱就得抓住,总不能害怕就一辈子不出门吧,再说了以后我可是要当仙师的人,娘什么都不用怕,只要您活着我就什么都不怕,一定会变强大的。”文清慢慢的喝光了碗里的粥,擦了擦嘴,收拾了桌子走进厨房。

“傲林,傲林我不配活着啊,我连清清都保护不了啊……”躲进厨房的文清倚靠在墙上,听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大哭出声,装作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但是一定要打消母亲的死志,文清不由用力的捏了捏鼻根。

待母亲的哭声平息了一会,文清悄悄的走进卧室,看着已经哭着睡了过去的母亲,不禁叹息。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打消母亲的念头呢,而且母亲行动不便,她走了以后谁能照顾母亲。

还是先去问问村长征选的具体事宜吧!文清悄悄的走出院子,关好大门,小胖子就在隔壁大门前的打着草结,编制竹筐,看到文清出来赶紧扔下东西冲了过来。

“文清姐姐,刚才我听到你娘哭了,你别怕啊,是不是没有吃的了,我家还有的。”小胖子是二婶家的孩子,比文清还小了两岁,却非常懂事。

“还有的,我娘是病了很疼才哭的,小胖子和姐姐去趟村长家吧。”文清摸了摸小胖子的头,拉着胖乎乎的小手往村长家走去。

“去找村长爷爷么?爷爷在给大人们开会呢。”小胖子边走边不消停的蹦跶着,追着去踩文清的影子。

“开会?通知征选的事?”文清一怔,明白过来村长不是挨家挨户通知的,昨天去也是因为母亲不良于行。文清心里暖暖的,对这个老人心里充满了感激。

“嗯,姐姐要去么?”

“去的,如果有灵根就可以修炼,还可以治好娘的病。”修炼她是不会放弃的,不管是因为上世的执念,还是这世的仇恨,她都需要力量,她文清从来都不是会对命运低头的人,境况不如人意就让境况转变就是了。

“那小胖也去,小胖陪着姐姐,娘说姐姐是女孩子,小胖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小胖高高的昂起头,做男子汉状,逗得文清一乐。

村长家的气氛很不好,远远的就能听到叫骂声,文清加快了步子,走进村长家的院子。“什么玩意儿,往年都是免费的,凭什么今年就要收钱,5两银子,能有几家有。”柳桑气的大喊,他家有三个孩子都是可以参加这次征选的,可是竟然出了个车马费,一个孩子就要5两银子,三个孩子不是要15两,别说三个,一个的钱他都拿不出来。

“是啊,城主府不是每年都免费派车么,今年是哪个孙子这么夭寿。”小胖子的爹,这个村里出名的老实人,这时候也忍不住诅咒起来。

村长面色阴沉,手指在桌子上频频敲击着。心里也不平静,这么多的好娃,能有几家负担得起。这不是耽误孩子的前程么,城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和未来的仙师结仇么?

“哎,说这些有啥用,城主大人也看不到咱这偏远地方,说不定是哪个孙子从中捞钱,看来是不能等母猪出栏了,下午就拿去镇上卖掉吧。”柳桑颓然的蹲在地上。

“一起去吧,我家的鸡也能卖点。”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是这些苦哈哈的农民。村长始终没有说话,径自让人散了。小胖拉着二叔的衣角拽了拽,“爹,是不是不能当仙师了。”

二叔沉默了会,看向身旁的文清,不由叹息了一声,二叔家的条件其实还算宽裕,不过这么多年经常帮衬着文清家,却也没什么结余。而且小胖去了,文清怎么办,那孤儿寡母的是势必拿不出钱的。

“二叔,您别担心我,小胖这么聪明,肯定有灵根,我去求求村长爷爷。”看着二叔的眼神文清了然,二叔一家对她们母女已经仁至义尽,她不能再拖累他们家,更不能耽误了小胖的前程。至于去求村长也是不可能的,村里没钱的人多了,村长能管几个。看来只能往深山里走了,多采点草药卖,兴许还能打到点野兽卖钱。

“清儿啊,二叔二婶当你是亲生女儿,我们会想办法的,村长那么大年纪了,孤寡一人也不容易。”二叔叹了口气,拉起小胖和文清的手往家里走去。

文清心里感动却也知道二叔家是没有能力拿出十两银子的,一边跟着二叔走,一边细细思量着上山需要准备的东西。

文清回到家中,没有去吵还在睡着的母亲,给母亲煎了药,做了午饭。又匆匆的把昨天采来的药草晾晒在院子里。天空澄净,万里无云,空气中也没有什么湿度,估摸着最近两天应该不会下雨。

从厨房拿了个瓷罐装满了水,又用油纸包了剩下的大饼放在药框里,把镰刀用布缠好插在腰带上,想了想又回屋里拿了件厚衣服,山里的晚上是很冷的,如果生了病就得不偿失了。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就出了院子走向二叔二婶家。

“二婶,下午我和桑大伯去镇上看看,可能要在镇子里呆两天,二婶帮我照看着点我娘。”二婶一脸愁容,有点心不在焉,看到文清来了,打量了下瘦弱的文清,再看看自己的儿子,不由叹息一声。

“去吧,注意安全,跟紧你桑大伯,镇子里人多,别走散了。”二婶没有深想,文清一向懂事,不会乱跑。去了镇上又能有什么办法,能卖的早都卖了,那家也没什么东西了。

难道真的就不管那孩子么?文清可是她看着出生长大的,跟亲闺女一样,那孩子苦,从小父亡母病的,又那么懂事,到底该怎么办。家里根本不可能凑出十两银子,全卖了能不能凑齐5两银子都不一定。自家的孩子是男孩,再不抵,也能靠把子力气活的好好的。可是白宁眼瞅着就快不行了,扔下文清一人怎么办,哎~二婶垂下了黯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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