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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如让他人代笔吧，臣妾拙笔，恐怕难登大雅之堂。”柳若燕欲极力推脱。
然而祁天膺一口回绝，道：“朕见过你写得字，字体端庄秀丽，朕信得过你。朕念，你来写。”
见推辞不过，只得硬着头皮，只是执笔的手禁不住地颤抖着。
“可准备好了？”
她深吸口气，方才回答：“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丞相柳崇年之女柳若燕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十二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柳若燕待字闺中，与皇十二子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十二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这道圣旨，她觉得字字艰难，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根利刃，她赤足行走其中，根根刺骨，叫人痛不欲生。
偷偷拭去眼角湿润，转而强颜欢笑双手奉上，这真正是应了那一句：为她人做嫁衣裳。
祁璟陪祁天膺叙了会儿话便起身告退，柳若燕找了借口跟将出去，见四下无人，方才唤道：“殿下请留步！”
“何事？”简短的两个字，祁璟只是止住脚步，并未回头。
望着他清冷的背影，她的心猛然一阵吃痛。
深深吸一口气，方才有勇气走至他跟前，缓缓抬眸，凝神望住他，道：“请殿下……看着我的眼睛。”她的语气透着一丝倔强。
仿佛这是她最后的赌注，这一刻，她只希望他能够认出她。
他曾说过，她的眼睛是最美的，世间独一无二。
对于柳若燕这样莫名其妙的要求，祁璟先是一愣，继而冰冷的眸子幽幽转向她，冷若寒潭，面上亦是显而易见的不耐。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俊逸出尘的脸上，精致的五官如同雕刻一般，他静静地立着，似天人可望而不可即。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迎上他冰冷的眸子，有那么一刻，她几乎要打退堂鼓不敢再看他。
可是，蓦然间，发现冷眸中竟忽地闪过一丝柔和。
与此同时，祁璟却被柳若燕眸中一丝熟悉的感觉，蓦然触动了心弦，他甚至觉得站在自己面前之人就是他的燕儿。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立即打破了这个荒唐的念头，燕儿明明在柳府，眼前的不过是城府颇深的柳若蝶罢了。
自从柳若蝶那一次欺骗他之后，加上近段时间假燕儿的有意挑唆，他对这个喜嫔娘娘的印象已差到了极点，甚至每次看到她都会有浓浓的厌恶感。
看着原本已燃起柔光的眸子转而又变得坚冷如冰，柳若燕心中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悄然破灭，只是幽幽地问：“你确定……你要娶的人就是她吗？”
声音有些颤抖，如风中的枯草，悲戚而苍凉。
祁璟冷然一笑，道：“我知道娘娘你从来都不看好我们，曾经还企图破坏我们，但是，我今日在此郑重地说一遍，我确定要娶的人就是她——柳若燕！”他并非赌气，却是情真意切，“今生，能够与她相遇，是我祁璟之大幸！能够与她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是我最大的心愿！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和她在一起！”
泪水蠢蠢欲动，悄然落下，那是因为感动，虽然他未曾认出她，但是这份心，却是真真切切给她的没错。
望着面前之人，有一股疯狂的念头蓦然窜上心头：
他是我的！
我将是他唯一的妻子！
我绝不能够失去他！
这个念头在脑海如狂风巨浪愈渐强烈，有种不受控制的欲念在蓄意滋生，似同恶魔住进了心里。
此刻，真想叫他看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才是他的燕儿。
是的，她的内心是矛盾的。
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理性，终究是忍住了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因为她突然明白，在宫中，许多事跟许多人的命运息息相关，一步错步步错，她不希望自己自私的决定兴许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却给别人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她也看到了，真实的祁璟并非传言中的病秧子，那么不难猜出他一直以来都有着雄心壮志，甚至有着她不敢去猜想的宏伟目标。
将来如何，不是她一个女子可以揣度，只是不想成为他事业上的绊脚石。
翌日清晨，祁天膺的病情是乎比前几日又平稳一些，唇边携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璟儿肯主动要求赐婚，也算是了了朕一桩心愿。”苍老的容颜带着满足的笑容，“这样，朕就算立刻去见云妃，对她也有交代了。”
歇了一歇，又道：“原本朕膝下有十子，可惜，朕的七位皇儿未到成年都不幸一一夭折，就剩下了如今的太子琛儿、七皇儿玮儿和十二皇儿璟儿。如今，朕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是要不行了。”
“皇上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柳若燕道。
“哎！”他叹了口气，道，“眼下，还有一事未办，朕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柳若燕一旁宽慰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国家之事，事事都需要皇上待办，眼下，皇上只管安心养病，不可胡思乱想。”
“不，此事已容不得朕再拖延。”他字字坚定。
“不知，皇上要办的所为何事？”柳若燕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