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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早里乱作了一锅粥,宫女们忙里忙外端水、端药,金丝帐内,柳若蝶双眸紧闭卧在床上,君兰不时更换着覆在她额上的湿娟,为其降温,只是并不见好转。

“怎么回事?”

柳若燕的到来,让君兰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噗通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呜咽道:“太后娘娘,您快想办法救救皇后娘娘吧。”

柳若燕走近床头,手背覆上柳若蝶的额,额头滚烫如烙,人更是昏迷不醒,她不由惊呼出声:“怎么会烧成这样。”

江知俞被速速请来,瞧过之后问道:“皇后娘娘最近是否受过外伤?”

“外伤?”君兰想了一想道,“其他倒没有,就是背上……”说着,她看向柳若燕,道,“前些日子的伤一直没有痊愈。”

“难道没有用药吗?”柳若燕惊讶道。

“用了,可是就是不见好。”君兰突然跪倒在地,“请太后娘娘恕罪,是奴婢照顾不周。”

“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江太医,那你快看看伤势吧。”

江知俞面露为难,道:“皇后娘娘的伤既然是在背上,下官多有不便,还请太后娘娘代劳。”

“可是哀家又不懂。”

“太后娘娘只要回答下官的问题即可,到时候下官就能根据判断对症下药。”

“如此甚好。”柳若燕立刻照办,只是,当她掀开柳若蝶衣衫的一刹那,原本完好细腻的肌肤此刻却是血红一片,几处严重的甚至已经溃烂。她摇着头,心中一软,不由落下泪来。

江知俞根据情况立刻配药,柳若燕决定留下来亲自照顾昏迷不醒的柳若蝶。

夜深了,柳若燕屏退了所有人,金碧辉煌的未央宫显得尤为寂静,她只想这样静静地陪陪蝶儿,是乎都忘了姐妹俩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了,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娘,皇上不爱蝶儿……娘……蝶儿心里好苦……”

柳若燕蹙眉望着一直说着胡话的人儿,心底的某一处突然被触动。回想种种,于已而言,她的确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但是于她而言,她不过是在追求自己的幸福,璟同样是她所爱的男人。

可是现在的她,虽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不被祁璟待见,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件最最痛苦的事情。

蓦然间,疼惜、内疚等等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望一眼刚刚覆过草药的背,心仿若被刺痛无数,泪已迷了眼。

“蝶儿,或许,这就是你我的宿命,注定要爱上同一个男人。姐妹一场,你叫我怎么忍心将快乐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

曾经,他说过,他若当上皇帝,不要后宫三千而只要她一个。

如今,有他这句话、有他这片痴心,她柳若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有些事,一旦发生变化,就已改变了初衷,不管你愿或不愿。

现在就算自己成了璟的妃子,那又如何,难道真的要独受专宠,而眼睁睁看着蝶儿寂寞孤苦一生吗?如果这样,自己又何尝真正快乐得起来。

有些事实必须接受,不只是自己,还有璟。

“你放心,我会让璟慢慢去接受你,因为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姐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她用力地闭起眼睛,可是滚烫的泪水还是唰唰地滑落下来。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柳若蝶从昏迷中清醒,烧了一天两夜,浑身像抽了丝一样毫无气力,只是模糊的视线落在了床沿上靠着睡着的女子,她虚弱的笑了。

睡了太久,本想移动一下身体,哪知牵动了背上的伤,不由得呼出了声,柳若燕闻声醒来,见柳若蝶已醒,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便像个孩子似的惊呼起来:“退烧了!终于退烧了!蝶儿,你总算是醒来了,吓死我们了。”

君兰她们也闻声赶来,见柳若蝶已醒,不由双手合十对外跪拜:“多谢老天爷保佑,娘娘终于没事了。”又兴致勃勃的对柳若蝶说,“娘娘,多亏了太后娘娘彻夜不眠悉心照顾。”

柳若蝶颤抖着伸出无力的手,很是感激地望着柳若燕,柳若燕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照顾你是应该的。”

“燕儿……”还未说什么,已是热泪盈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硬生生挤出了三个字,“谢谢你!”

“自己姐妹说谢谢太见外了不是,你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还有你背上的伤口,一定要按时用药,不然以后很容易留下疤痕。”

“如果这些疤痕可以换回我失去的好妹妹,就算再多的疤痕我也愿意。”

柳若燕含着泪,笑了。

是的,她被感动了,她就这样被柳若蝶感动了,放下了之前所有的戒备。

善良的她,何尝会猜到这只是柳若蝶施的一道苦肉计。

自从负荆请罪,柳若蝶故意将太医给配的金疮药丢掉,任由伤口恶化。

君兰曾经不解,道:“娘娘,这样伤口很容易留下疤痕,难道您不怕,到时候您的背就……”

柳若蝶却狠绝道:“与其现在这样,倒不如就此一搏,只要能够让我这个皇后当得有名有实,留几道小小的疤痕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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