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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灵期待的眼神,从我拎出小狐时就一直保持着。受了阿灵的感染,我的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
琴姨这时也换了一副慎重的表情看着我小狐。待得我将小狐拎出来后,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而后稍稍回过神,眼眶微红,接过小狐双手微微颤抖,她细细打量小狐,语气些微哽咽:“阿灵前日与我说的时候,我是怎样都不愿相信。只因世上纵是再相似的事物,细微之处总能看见差别。若不是那日清清楚楚的看见我的阿元为了狐族,为了大义纵身跳入阵法中,以一己之力血肉之躯硬生生扛下上古阵法的全部威力,怕是今日连我也会认为我的阿元回来了。”
说罢抬头看我一眼,复又低头呢喃,“那阵法很是奇特,只有一个生门,一个死门,若是行将踏错便能顷刻间覆灭整个狐族。而我的阿元正是将生留给了所有人,一个人慷慨赴死,那样的大义……而我,作为她的娘亲却连他的尸首都保全不了。阿元,我的阿元……”说完泣不成声。似是不愿让自己在人前流露出半分软弱,连哭泣都背过身子,不让旁人看见。
我从她站得笔直硬挺的身子,颤抖的双肩看见眼前这人真是坚强又倔强,却又让人心疼,让人打心眼里敬服。片刻后,她心情平静下来,转回身子。而从她的面上已看不出所有,似是刚才发生的一切恍然若梦。
琴姨一手托这珠子,一手托着小狐,凝神念诀。只见冰火珠慢慢的升腾至半空,白色的珠子外壳和芯子里面缓缓流动幽蓝的光华,渐渐的消失不见,变成了水一样的透明颜色,同时整个珠子迸发出强烈堪比正午的太阳的白色光芒。
小狐也似受了指引,凌空腾起身体,缓缓的向那道光芒中央移动。待移动到中央后,便悬在半空不动了。冰火珠的光芒更加强烈。如果此时我和阿灵继续盯着珠子的话,便会看见那珠子越来越接近透明,直至看不见,可惜的是,珠子的光芒太过强烈,如果勉强直视,没有极其强大的法力加持是会被伤了眼珠子的。
珠子的光芒越来越淡,再一睁眼,珠子已经回到了琴姨手中,此刻正静静的躺在手掌中。小狐也在地上打起了呼噜,我上前伶起他,又塞进怀里,安慰的抚了抚,他便重新换个姿势熟睡了。
琴姨看着阿灵,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复杂,“灵儿,他不是……”阿灵一下子就扑进琴姨怀里,大哭不止。琴姨安慰的抚了抚,微微叹气,不再言语。
那日之后,阿灵就变得很是沉默,经常对着一汪绿透的湖水发起呆,任凭你喊她喊上几遍也是听不见的。有时连续几天找不见人,但一到天黑却会自己回来。琴姨和族长看见这样的情形,也只是微微叹气,却不加劝阻。
而我,想要安慰她,却总是苦于找不到话语,背地里煽了自己好几巴掌,怎么平日里的伶俐丝毫看不见踪影了。若说谁能最理解阿灵的心情,大概是她那已经死去的哥哥,为此,我还特意翻遍了狐族的书本查阅,想要了解阿灵究竟有多难过,只是我翻来覆去的翻书不下三遍,书上却告诉不了我这些。
因为阿灵的沮丧,感染到了身边所有的人,所以狐族上下这几日都听不见笑声,我一边暗叹狐族的团结从此处就可以看见一二,一边期望这样的日子快点过去。我呜咽一声,早知道就不要答应阿灵来狐族了,如今这样反倒平白惹出些许事端。对比来之前雀跃的心情,现在只觉得越发难受。这样一想,心里就更似刀绞了一般钻心的疼。不过这样惨淡的气氛,却丝毫没有影响的小狐,他依旧是往常的日子,除了吃就是睡。据说人界是有轮回的,果真如此小狐的前世一定是只猪。
阿灵到底是想开了,这日一大早就来找我,脸上又是初时见到她那般的笑容,我看着她,也乐呵呵的笑了。衣襟处一个小小的鼓包,小狐今早还未睡足,在我衣襟里继续睡个回笼觉。阿灵只略略看了一眼,抬头忽然道:“魄姐姐,之前都没有带你好好玩,今日阿灵就让你见识一下狐族的宝贝。”
我当然是乐得看些宝贝玩意儿什么的,听阿灵这样一说,连声答应,嘴巴都快咧到了耳边。又听见阿灵说晚上还有更好看的,嘴巴就再也合不住了。
依我来看,狐族最大的宝贝应该是这长长的走廊才是,无论去到什么样的地方都要穿过长廊,我看着四周并无差异的走廊,纵横交错,也不知阿灵他们是怎么识得路的,不过两柱香的时间,我已经被绕的头晕脑胀,直喊什么时候才到地方。
这是一座宫殿,一座漂亮的宫殿。怎么个漂亮法呢,总之,我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宫殿。整座宫殿都是用一整块琉璃盖成,阳光下,连顶上的瓦片都发出金色的光芒,比之龙王的水晶宫也不在话下。我眯了眯眼,腹诽,这也忒亮了,直晃得人眼睛疼。
进殿后,阿灵径直带我走入殿里的一处院落,湖泊占院落一半面积以上,靠近湖边上,是开的正艳的花朵,各色各异,仔细一看,居然还有透明的,那透明的花瓣在阳光下烨烨生辉,我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直奔到花丛中去,小狐也欢脱的跟在身后,吱吱的叫着。
这花通体都是透明的,细瞧之下,透明的叶脉微不可查的伸展在叶肉里,叶脉却也不是一般花朵那样,竟也是那花的花形,再看花朵,是由五片透色的花瓣组成,我用手一碰,软软的,在微风的吹拂下,颤颤的抖动着,心里有着异样的感觉,就仿佛是被一双大手温柔的抚摸着一样。透明的花瓣?透明的,我心思一动,抓住一缕阳光,缓缓的注入到花朵之中,待那花全部吸收了阳光之后,一道白光闪过,那花就似活过来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色光不停的在花体中变幻,绚烂非常,阿灵就在不远处,发现这边的动静立马过来了,远处正在跟蝴蝶玩闹的小狐,耳朵一动,看见这边的情形之后,胡乱的吐出嘴里的花朵,看着这些花朵,如临大敌。
这处园子的东西并不算多,湖水、花朵、和亭子。却每样都奇异不已,让人欲罢不能。我脱下鞋袜,小巧玲珑的脚丫子伸进冰凉的湖水里,啪啪的击水玩,一旁的阿灵被我击打的水溅到了,也不恼,笑呵呵的学着我的样子,脚丫子交替的晃动个不停,直呼好玩。这湖水也跟水族清澈的水不同,却是碧绿的,绿的透彻,越往深处看,越是绿透了,再往深却是看不见颜色的,我有心想要看看这湖水到底是有多深,从头上拔下一根丝发往湖底探,却仿佛碰到了一个阻力,在用力探去,却是探不到了。
小狐似乎对玩水提不起兴致,与蝴蝶玩了一会,似是才发现湖水对面的亭子,睁着一对好奇的眼睛,就进去了。那亭子也是用琉璃整块雕刻而成,不知是不是湖水的缘故,微微透着碧色。
是夜,阿灵又再次敲开了我的房门,我看着阿灵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就也学着她的样子,把小狐放到衣襟里,动作慢得不能再慢,就怕弄出一点声响被人发现。然后又学着猫儿的样子,踮起脚尖,迈起小碎步,麻溜的跟着阿灵去看宝贝了。
又是穿过一道道长廊,两侧的石头在夜晚也只勾勒出奇特的形状。夜深人静,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我此时心中忽然有些澎湃,当下就想高歌一曲,表达我激动的心情,到底生生忍住了。阿灵停在一处园子面前,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接到我疑问的眼神,阿灵也不解释,右手拇指与食指轻拈捏诀,园子忽然拔地而起,高出地面数十丈,四周也是灰尘弥漫,却也只是一刹那的时候,耳边便听见浪花飞溅的声音,我定眼一瞧,娘呀,什么时候园子变成了瀑布。小狐这时候也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全身火红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冲着阿灵哈哈一笑,大力拍着阿灵的肩膀,嘴上边说:“阿灵真是好本事啊!”阿灵大概是被我拍疼了,忸怩的躲着我的手,却是在我的夸赞下羞红了脸。
跃身跳下,瀑布的最下面有一条长长的溶洞,似是形成已久,夜明珠的光芒也使钟乳石的颜色温润起来,再往前,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我转过头问阿灵这是什么地方,阿灵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这地方自她发现以来,无人踏足,以前自己常常好奇来这边看看,却在没有光亮的情形下,就退步而出了,如今见我来了,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洞口的另一边是什么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