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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说完了,慢慢悠悠的抽出一支烟,点燃了默默的喷云吐雾,似乎在给我时间消化这数量庞大的信息,又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我头昏脑涨,一会儿想到大粽子,一会儿又想起摸尸门,这两天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邪门,饶是我心理素质比较硬,也有点消化不过来。换个别人在这里,听这老头说了这么多闻所未闻的诡事,恐怕就俩反应:以为这老头疯了,或是自己疯了。我心说这都是以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故事,受我外公影响,我虽然爱看些猎奇惊悚的鬼怪故事,但心里从不信,如今这些好似天方夜谭的事就这么降临到我头上,我心里不由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很想去弄清楚这些事,对未知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对未知的恐惧,我无法当做一切从未发生,必须跟着老头子下这墓,才能了却我的执念。心里决定了要同去,一下子兴奋起来,我感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着,都在为了即将前往的未知领域而颤抖。

我酝酿了一会儿情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才去问他:

“老头子,你说的这些我暂且都信了,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老头子掐灭烟头,随手一扔,回答道:

“为什么是你?我昨天已经说了,这也许是天注定,换个其他的年轻男人一样是可以的,只是太凑巧,这村里年轻男性就剩你一个,别的一个都不在,这一点老头子是绝对没有骗你的。不过从昨天到现在,从你所表现的特质来看,我看到了一个胆大心细,心思缜密又不失心狠手辣的年轻人,头脑尚可,应变能力不错,接受能力极强,简直是我摸尸门一直在寻找的不二传人。原本我只是观察你,想利用你下墓,没有害你的心思。现在我却真的希望你加入摸尸门,做下一代摸尸人。”

我无言以对,愣了半晌才又问:“所以到底为啥需要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

老头子叹了口气,这才接着说:“很简单,因为我老了。”我一听,暗暗揣测这是要找接班人啊。老头子却又说:“我虽然老了,但我有些特殊,体能一直在巅峰状态,所以并不着急寻个接班人。只是人到暮年,身上阳气衰竭,使用这阴阳鉴时能发挥的效果已经不强,这才不得不寻个年轻人。阴阳鉴乃是道佛正宗宝物,对使用者有益无害,本身就有通阴阳的威能,但是铜铁二镜的效果能受人的阳气刺激,阳气越旺,能力越强,而女性体寒,体质属阴,若用阴阳鉴那效果比现在的我也强不了多少。所以年轻力壮的男性,是使用此物的最佳人选。我早已是日薄西山,阳气衰弱,几乎仅仅只能发挥阴阳鉴的基础功用。”

老头子又掏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看着我说:“老头子以前做过有违天理,破坏法则的事,遭了报应,后来我就凡事顺天命,所以没有刻意寻找接班人。我始终坚信时候未到,等时机成熟,一定会有个完美的继承者来到我面前。直到前不久接了这单生意,调查完相关资料后来到此地。来之前我已经预感到了此行凶险,恐怕是九死一生,除非能寻到合适的年轻人。到了你们村,却意外发现竟然一个年轻男性都没有,即便是拆迁了这也太过巧合,我心里觉得古怪,隐隐觉得这次我就能等到我命中注定的继承者。这时候,你回来了。”

我听的瞠目结舌,这一切听起来也太离奇太凑巧了。

“我前后两次试探你,今天又接了你两下撬棍,亲眼见你虽然害怕但头脑清晰,有条有理,下起黑手来更是眼都不眨,看似人畜无害但心狠手辣,处事果决,是个人才,才费劲口舌想劝说你加入摸尸门。此外,摸尸人的佣金是非常高的,做了这一行,你绝不会缺钱用。”

老头子对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一听对小爷评价还挺高,不过这下黑手是几个意思?小爷那是正当防卫!刚刚那两记‘物理学圣剑’那也是被逼的不是,毕竟情况诡异,实在很难不警惕。又听到佣金很高,刚想着我靠做了这行岂不是能发财,怎么感觉跟那传销似的。转念一想,不行,太不靠谱,这活要是干了多半是有钱没命花。权衡权衡利弊,我试探的问了一句:“我要是不愿意,会怎么样?”

“你不愿意,老头子敲晕你绑了你带你下墓。”老头子咧嘴一笑,脸上透着阴森狠辣的气息。妈咧,我心里凉了半截,这事不能善了。张嘴就想说老子不怕你,敢动我试试,又反应过来,行不通啊,这老头削我估计就跟削面一样,要说报警吧,看他空手接撬棍的手段,跟那传说中的空手入白刃也没差了,谁知道这老鬼怕不怕枪支弹药。

不对啊,我刚刚心里还欢呼雀跃一万个愿意,现在怎么又不乐意了。是了,小爷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的原则就是不受任何威胁的威胁。不过这次的威胁有点大,……就让他威胁吧,爷认怂了。

我冲着老头子摆摆手,说道:

“嗨!你还别威胁我,小爷不吃这一套!不过孔老夫子有句话说得好,‘能屈能伸真好汉’,我也对这摸尸门和那古墓感兴趣,这次我就答应你,入了你这摸尸门。”

我嘴硬还在嘴上逞英雄,心道老头子给我个面子,给个台阶下。谁想这老头面无表情,阴测测的说道:“这不是威胁,这是通知,通知你拒绝会发生什么。”我心里一阵骂娘,死老鬼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头!这拜师入门有什么讲究?”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他注意力。

“摸尸门入门拜师没有什么讲究,入门只需要对着祖师爷灵牌磕三个头,拜师则是对着师傅磕三个头。”说着只见他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块灵牌,我一看这玩意从哪里拿出来的,不禁充满恶意的想,莫不是藏在屁股里。

老头子把灵牌摆在小戏台上,让我跪在灵牌前,自己则站在一边。我走近了才看到,老头子打开的衣服内层有个大口袋,想必东西都是从这里拿出来的。扫了一眼却是没看到那镇尸符和桃木剑。我走到灵牌前,跪下来,正要磕头,老头子伸出手示意我别磕头,只见他对着灵牌鞠躬三次,口中念到:“祖师爷在上,不孝弟子94代摸尸人刘一平今日终于寻得佳徒,延续了我摸尸门的香火传承。”说完对着我说:“磕头!”

我心想原来这老刘头真姓刘,刘一平这名字倒是普普通通,遂磕了三个头,又听他口中说道:“此后你就是摸尸门95代摸尸人,你可愿拜我为师?”我心知这是要走拜师收徒的形式了,赶紧点头连称愿意。老头子点点头,示意我对着他磕头,我又对着他磕头三次,才听得他说:“礼成,起来吧。”我立马站了起来,心想这辈子磕头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没想到今天一下磕头六次,亏大了。

我正胡思乱想,老头子看着我点点头,说道:“摸尸门没那么多规矩,而且这么多代传下来,有什么规矩也早没了,你也不用叫我师傅,随你喜欢叫,想叫老头就叫老头。”我心里一喜,正不愿意叫他‘师傅’,一听这话,当即点头道:“好,就叫你老头。”话音刚落,就听老头说:“别的规矩没有,之前告诉你的三个摸尸门规那是必须要遵守的,另外不可行抹黑摸尸门之事,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人。如若违背,摸尸门上下94代将诅咒你血肉消融而死,死后万鬼缠身,永世堕入修罗道不得翻身。”

我一惊,这诅咒也太他娘的恶毒了。

老头子看着我,道:“你怕个什么,只要你恪守摸尸三规,对摸尸门不抹黑,行事不伤天害理,这诅咒就跟没有一样。而且只要恪守三规,就必然不会给摸尸门抹黑,至于不伤天害理,这乃是做人的基本要求,所以这诅咒其实没多大约束力。”说着他顿了一下,脸上似笑非笑,看着莫名的诡异,声音极轻道:“但这诅咒极灵验。”声音太轻,我当时却没有听见,只知道他说了句什么,我再问时,他却微笑摇头,并不回答。

当时我并没有多想,只因这两天一直提心吊胆,遇事都多想三分,如今拜了师入了他摸尸门,再疑神疑鬼倒显得我胆小如鼠。

入了门,那不就是时候教我什么神通了?我一阵兴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学到什么武林秘籍了。老头子却没那个意思,直接收起了灵牌和阴阳鉴。我一愣,咋回事,不要教我什么绝世武功了?还有这阴阳鉴要怎么用?之前说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让我用这阴阳鉴么,现在怎么不教了,我心里觉得甚是奇怪,忍不住开口询问:“老头子,你不要教我点什么?”

“教?没什么好教的,你当我是什么绝世高手还能传你武功么。”老头子一脸理所当然的说。

我无语了,又不甘心,就再问:“那这些装备怎么用你不教了?”老头子捋了捋胡子,才说道:“刚刚不都教了么?穿尸手用来摸尸防身,阴阳鉴照生死,镇尸符镇粽子,桃木剑钉粽子,说的再清楚不过了。至于那茅山玉佩,只需要贴身佩戴就行,可保你不被孤魂上身。你还想我教什么?”

我震惊了,原来刚刚那是他娘的教我使用装备?是我反应太迟钝还是这老头太超前?我仍不死心,又追问:“那阴阳鉴呢?要怎么用?难道没什么咒语法印的?还是要滴血认主?”这回轮到老头子震惊了,他张口结舌,一脸看稀有动物的样子看着我,说:“你小子的想象力真是没救了,我一早就说了这不是你小说里看到的那些玩意,你怎的还死心眼的把问题复杂化?阴阳鉴怎么用?拿在手里用!镜子怎么用它就怎么用,只不过镜子照的是自己,阴阳鉴照的是凶邪之物。”

直接照?我听老头子说的这阴阳鉴来头如此之大,自然觉得这种神物用起来想必很麻烦,有什么法印咒语催使。

没想到是直接当镜子用,不过不是向内照自己,而且向外照他物。

这还真是……相当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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