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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章
以毒攻毒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顿时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鼻而来。注意，不是医院特有的药味，而是很纯正的草药味！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屋子，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家具也有些年头了，还有一层灰尘。桌子上还摆有一些小香炉，随眼一看，就知道那是一个古董！而且年代绝对是五代以前的。
想来也甚为奇怪。这么破旧的一间屋子，竟然有这么多珍贵的古董！这里一定不简单，何况现在在哪我还不知道。
我起身出去，发现这是一个深山小院，满满的农家气息。冷面正背对着我，光着上身擦拭身子。
我刚要躲，他忽然道：“醒了！饭在那边！”我愣了一下，结巴道：“啊！我，我知道了！”
这个小院不大，但是却搭在这深山老林里，而且这里有一丝莫名的诡异。姑父说过，在这深山老林里搭屋建房的，不是他丫土豪，就是同行！
等我回来时，竟然有一个高瘦的老头，这人一身的白袍，童颜鹤发，除了那张脸都是白色的。看着慈眉善目的。在谷中袭击我们的应该不是这个年近古稀的老头吧。
他正和亓威说着什么，一看到我，笑眯眯道：“这女娃娃长得还真是水灵啊！”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位是白先生，是他老人家救了我们！”亓威解释道。
我道了声谢，随后就进了屋。越发觉得不对劲，这个老头在深谷中救了我们三人，他又是怎么将我们带到这里来的。就凭他一个迟暮之人能把我们带到这里。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有少说也有三百斤。这完全不可能！除非他，有帮手！
我突然发现自己怎么这么多疑，经历了一些事情，人总归是会变的，有时候变得自己都认不清。
事后，我对冷面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有些奇怪啊！”
冷面冷哼了一声，道：“怎么，岳大小姐这多疑的毛病又犯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着屋子这么破旧，但是这几个香炉都是古董，你们天天下斗，不会不认识吧！”我轻声道。
“别那么疑神疑鬼的，或许人家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个古董呢！”
“你别天真了！你看那香炉擦的比桌子都干净，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还一定是天天保养！”我斩钉截铁道，“这老头不简单！”
“那这样，今天就此休息。明早就走，小雅的毒不能耽搁！”
一夜无话，就是睡觉也睡不深。我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直到了半夜。
我偶尔听到院里有动静，这让我立刻惊醒，警惕地看了看屋内，又跑到门旁偷听。
这一听让我醒了一大半，竟然是对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清在说什么，应该是方言！
那个人是谁？难道是冷面，不可能，这绝不是北京话！难道，那老头真有“帮凶”！这人到底什么来路。许久，说话声断断续续，逐渐没了声音。
终于挨到了天明，鸡叫头遍。一夜未眠，我一打开房门，就看到冷面靠在门框上，道：“醒了？醒了就走吧！”
我把冷面拉进屋里，小声道：“喂！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一脸的不在意，无所谓道：“没有啊，一晚上睡得很香！”
“别不正经，你在墓下时的警惕性呢？这可是生死边缘，别快玩笑！”我一本正经道。
“算了，反正现在就走了，你还怀疑什么？走吧！我和老白打过招呼了！”他说完，就收拾东西了。
我们借了一辆木轮车，一匹骡子用来拉车。一同出了山谷，继续赶路。
烈日当空，赶了一会路就已经喉咙干痒，嘴唇浮肿。不停地给水润喉，没办法只好用遮雨用的伞来遮阳！车轮吱呀吱呀地响，让人莫名的心气浮躁。
“喂！你有没有想过之前那白衣的话，什么前世仇，今日报。什么意思？不会是你们亓家的仇人吧！”
“那就不一定了。我们亓家的仇人多的说不清。但是他会五爷的《御虫曲》来路不简单。”
“不会是你们得罪了五爷吧！”
他看了眼小雅，沉默了……
日落时分，几道残余的阳光洒在前方的山路上，变得金光闪闪，又有些刺眼，不知这是希望之路，还是绝望之光。
出了山谷，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杏林，花瓣白如雪，遥遥望不到尽头，目眦欲裂也看不到终点，足足有百里啊！
“终于到了！”冷面慨叹一声。
“你怎么知道这是毒五爷的住处。就凭这一片杏林？！”我问道。
“对，就凭这片杏林！毒五爷是有名的鬼医！而这杏林又代指医生。相传三国时期有位神医名叫董奉，行医问诊不收钱，只要在他门前种一棵杏树！所以这杏林就代指医生。”冷面解释道。
木车驶入走进杏林，一股清香散在空气中，让人提神醒脑，神清气爽。顿时浑身的疲惫，烦恼都消失了。
在林子深处出现了一座大宅。冷面冷笑一声“到了！”我扶起小雅，冷面刚要去敲门，突然大门敞开。冷面嘴角微微扬起，道：“小心点！”径直走了进去！
我刚迈过了门槛，突然意识到不对，这宅子里味道和深山小院的草药味一模一样。冷面也早就意识到了。“看来你的多疑是有必要的！”
“那不叫多疑，我那是谨慎！”
“既来之，则安之！三位来此辛苦了。茶点已备好，敬请歇息！”一个声音幽幽道。
这声音就是那白衣的声音。他不会是毒五爷吧！“五爷，清君侧晚辈亓威有事相求，望五爷成全！”
“亓威？清君侧亓家后人？！不敢当，亓家排二，我不敢当！”
冷面继续道：“那请五爷妙手回春，救人一命，亓家定当重谢，感激不尽！”
“我知道你要救那个女人！但是我不会救，请回吧！”
“五爷不必就此回绝，可否当面商量！”突然，房门一开，果真是那白衣走了出来。
“好久不见啊！各位！”白衣笑道，“前日，在神农谷只是切磋一下，没有恶意！”
“你就是毒五爷？这么年轻？”我质疑道。
“毒五爷是我老爹！在下慕容墨！也是清君侧后辈！”白衣道。
我打断道：“别磨叽了！把你老爹叫出来，这么重要的客人你来迎接算什么？”
“姑娘快言快语，但这是我家，家父不在此！况且我也会些医术！”
“那你就救人啊！”我急切道。
慕容墨看了眼小雅，冷哼一声道：“别人可以，她？恕难从命！”
“你怎么这样。悬壶济世不是行医的本心吗？”
“是！但是她赵家不也会医吗？何必来求我们！”慕容脸色不太好看，面带愠色。
“走，我们走！我不求他。”小雅突然醒来，弱弱道。
“就算你们两家有恩怨，但这么多年了该罢手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冷面道。
“摆手？办不到！你们走吧！”慕容冷言道。
“你……她已经毒入骨髓了，如不及时医治，熬不过三天了！”
“生生死死见多了，我在乎这些吗？我这也有棺椁给她下葬！不必担心！”慕容不屑道。转身到药房里不在出来了。
“你们要走要留，我不管。但我不会救她的！”然后从药房里扔给我几包药，“姑娘，这是你的药。你的伤不打紧，外敷就可以！”
我也顾不得感激，心想又是一个怪人。看来要想救小雅，只能化解两家的恩怨！
入夜，我问亓威道：“这慕容家和小雅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冷面叹了口气道：“这不是一句两句道得明白的！正是他前日说的话：前世仇，今日报！”
我心里犯难：还是世仇啊！那可就难办了！
次日天不亮，就听到宅子里一阵混乱，不知在叫喊什么。迷迷糊糊间听到好像是小雅。
我出来问冷面道：“小雅怎么了？”冷面道：“小雅不见了！慕容家的家丁真在帮忙寻找。”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好好地求医治病，现在人失踪了。真是祸不单行！
“你说会不会是慕容墨因仇杀人啊？他们两家有恩怨，不会是杀人报仇，然后毁尸灭迹了吧！”我道。
亓威反驳道：“不可能，他要下手早在神农谷就下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小雅中毒走不远，我们出去找！”
沿着林间小路走出去三四里，不见小雅踪影，亓威一脸焦急，这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紧张。这个女人果不简单，能让这个冷石头如此焦虑。我内心却有一种说不吃的感觉……
找了两天也没有小雅的消息。如果今天再不即使医治，小雅就性命难保了。亓威昼夜不停，两天饭水不进。
黄昏时分，慕容突然找到了小雅：“你们跟我来吧！她，在一个地方！”冷面喜出望外，恨不得飞过去去见她。
慕容带路，走了好远。我突然疑道：“这，不是那个怪老头的家吗？你……”冷面也看出了异样。
“走吧，她就在里面！”慕容解释道。冷面推门而入，院里白先生和一个陌生老头在说话。
白先生见了我们笑道：“哎呦清君侧的小爷来了！有失远迎！”两人过来作揖。
“不敢当，二位老伯如此大礼受不起！折煞晚辈了！”冷面慌忙搀起。
“受得起，受得起！”白先生笑道，“你亓家族长当然受得起！”
慕容突然一句话，不，一个字，着实令我心头一震。“爹！”
那个陌生老头点了下头。我们两人呆住了，那个陌生老头是……毒五爷！
慕容介绍道：“这位是我爹，也就是毒五爷！这位白先生你们猜猜……”
白先生一脸慈祥看着我们。“白，白，赛李白，白爷！”冷面突然道。
慕容点了下头，冷面忽的跪地道：“两位前辈，多有得罪，望见谅！”
赛李白，清君侧的老七，摸金传人。年轻时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浪子，以李白为榜样。
赛李白笑道：“哎！什么见谅！你现在是亓家的当家，跟我们平起平坐，何况你还是二爷啊！”
“这丫头是……看着面熟啊！”毒五爷道。“这是萧三爷的侄女，岳殇儿！”赛李白笑道：“也算半个萧家人啊！哈哈哈……”
冷面急忙问道：“前辈，我朋友……”毒五爷不紧不慢道：“不打紧，她毒侵全身，浑身浮肿。正在药浴，你不方便啊！”
“丫头啊！一会儿，你和我去采些药回来！你行吗？”我点点头，随后递给我一个筐子，一个竹筒。一前一后进了山谷。
路上，我们两人谁也不说话，有些尴尬。我打破这持久的沉默战：“五爷，小雅的病严重吗？”
五爷道：“放心，不碍事。只是需要静心调养，不能操之过急！看得出，那丫头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是墓下的东西吧！”
我笑道：“五爷好眼力啊！”
五爷走在前面，呵呵笑着。一下弯腰用刀刨下来一颗草，道：“这是好东西啊！重楼，又叫草河车，清热解毒，消肿止痛，毒蛇咬伤都可以治。绝对的好东西啊！”
五爷站起身，看着雾气缭绕的神农谷，慨叹道：“这神农谷就是得天独厚，奇特的地理环境孕育了这么多名贵的中草药。实在是大自然的恩典啊！”
到了他这个年纪，经常慨叹也是正常的。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五爷突然叫我停下，弯下腰道：“看，鬼针草！这东西多刺，穿乱草中，经常附在人身下。能够止痛，散瘀活血！还可解毒！”
就这样跟着五爷在山谷中从天亮到天黑。返回途中，天色渐晚。昏黑的山路崎岖不平，一步一个趔趄。根本不知道哪里出来一个浅坑。
五爷笑道：“丫头，走多了就好了！我天天到山谷采药，这条路啊走了少说十几年了，哪有一坑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老爷子，你归隐山林，过上闲云野鹤的日子。跟天天倒斗可不一样吧！”
“嗯！不一样太多了。不再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了！过得那个踏实。再也没有什么仇怨恩情，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反而浑身轻松了！”毒五爷爽朗地大笑起来。
“这种苦日子快乐吗？”
“哎？丫头，那怎么叫苦日子！虽说没有两个钱，但也自在。当初倒斗啊！就是为了糊口，挣口饭吃！后来就落得这不归路，现在早就金盆洗手了！”
说完，五爷突然打了下手势让我停下。随后蹲下去，一把抓住了什么东西放进了腰间的竹筒里，递给了我，道：“拿好了，救命的东西！别打开啊！”
五爷神神秘秘的，我也不好多问。回到院中，跟着五爷进了药房。随后五爷拿出研钵，道：“把竹筒里的东西倒在这里！”
我取下竹筒，将筒口对准研钵抖了抖，随后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那竹筒里竟是一只毒蝎子！
五爷倒了些药粉，迅速用杵臼将蝎子捣烂，不一会儿，蝎子就变成了一滩烂泥。“那丫头中的是奇毒，就得找这东西以毒攻毒！”
我愣了半天，才缓过神。还在还心有余悸！“这蝎子的毒还不够！”
毒五爷转身翻着箱子，不一会搬出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随后到小雅房中，小雅嘴唇发紫，脸色铁青。毒素蔓延全身了。五爷让我把小雅放到浴盆中。
小雅始终昏迷不醒。五爷将箱子打开，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了浴盆中。
那时才看清，那竟是一箱子的毒虫蛇蝎。看得我头皮发麻。在小雅的身上爬来爬去。掩埋了半个身子。小雅顿时有了知觉。浑身冒汗，坐立难安。
被虫子啃食的滋味当然不好受了。想想都起鸡皮疙瘩。“丫头你得忍住了！”小雅开始喊叫起来，显然是忍不住疼痛。
不一会儿便昏厥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