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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在你们眼中,父亲是什么样的存在,是自豪还是无言,是一个暴君还是一个慈父,是情不自禁还是会想起,还是像我一样很久一个电话,然后彼此久久的沉默。

我不是一个恋家的人,我的路,总感觉应该是四海八荒,而不应该像其他人一样被束缚被固定在一个小地方,过着不平不淡的生活,在一个小地方,吃着工资,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奋斗。不会有多少钱,但是也不会过苦日子。对我来说这样的生活,可能应该也会有,但是我还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出去一下,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更好的选择或者机会存在。

父亲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民,腰也不是那么直挺了,不知不觉的记忆里,为了掩饰那发白的头发,父亲都染了好多次头发了,可是眉目间的灰白还是提醒着我们,他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抗两百多东西的父亲了,他已经迈向五十岁的年龄,可他还是在奋斗,因为上面还有七十多的奶奶,底下还有我和哥哥,他还不能休息。

对父亲来说,我是一个让他不省心的孩子,花钱总是大手大脚,说话也不是那么的让他喜欢听。我母亲是这样说的,我哥在家里要钱的时候,是在哄,而我习惯了简单直接,说话也带着一股让他们无奈的感觉。所以有时候,我哥哥要钱比我要容易一点,可我却让他们给的时候有一点无奈,有一点生气。

总感觉做我的父亲很累,脾气有点倔,不让做的,家里人不支持的,我总是一条路走到黑,哪怕吵架了,也还是要去做。不让学习美术,跟家里吵了架,让家里人没办法只能送我来太原,想让我在美术结束以后离开回家,然后将就的把文化课上完,随便找个学校凑合一下,可我还是不同意,半路转向了传媒的空间,又吵架,然后父亲他们又一次妥协。现在回想起来,其实自己真的很傻很自我,只考虑自己,忽视了许多人的意见。

其实对我来说,父亲是一个慈父,我这二十多年来,父亲没有动过我一根手指头,甚至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没有凶过我,而且我在最叛逆的时候,是在顶撞父亲,挑战父亲的权威。

松伯是我父亲的小学同学,他是这样跟我说我父亲的,“你父亲他曾经是我们这批人里面混的最好的,当我们还在抽七毛钱的烟时,你父亲他已经抽起了至少七块的烟,当我这个建筑工一个月只能赚百十来块的时候,你父亲每天晚上打麻将输的比这个都多好多倍。”

其实那个时候我知道,父亲曾经在我出生前每个月赚的都比现在的白领多,他只是在那个时候习惯大手大脚,喜欢打麻将所以才让我没有享受过什么好的生活。一开始,我埋怨的说:“如果当初你不赌博,我估计咱家都买多少套房子了,我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父亲每次都是一笑而过,他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也在后悔。

因为父亲的宠溺,儿时的我冬天都是在父亲的肚子上面睡着的,父亲每次醒来,都特别慢,他会习惯性的摸一下腰,然后叫我捶捶背,可我总是说:“大清早的,还没吃饭呢,没力气。”父亲就什么也不说了,后来母亲才告诉我,我父亲在我睡着以后,会在一晚上保证一个姿势不动,说是怕把我晃醒。连抽烟都是一只手在床边摸索,也不开灯,说是因为我不喜欢太亮的时候,刺眼然后不能在短时间里面睡着。我没办法理解父亲,在那个时候,直到昨天晚上。

我离开学校到了中北,九点多他给我发微信说我是他一辈子的骄傲,我眼角突然间就酸了,我说我跟他打过去吧。父亲接起微信视频电话的时候,那边信号特别不好,他说他们在村里呢,然后我又打过去电话,父亲说:“去了就好好学,什么也不要去想,尽力就好了,有没有**他也不会在意那么多的。”我眼圈瞬间红了,但是我只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然后在微信上面告诉他,我估计我做不了广告,我计划走文学的道路时,父亲再没有说话。我知道自己伤透了父亲的心,不让做的,总是去做,不走他们规划的路线。

写到这儿的时候,我瞬间哭了,我多么想在父亲面前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啊,可我知道,自己连说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一直以为,别人都说我是少年老成,考虑事情都很全面,在这个年龄段里面,我是属于最好的那批人,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孩子,我也突然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孩子。

对于父亲来说,我还是个孩子,对于爷爷来说,父亲也还只是一个孩子。可他却在父亲开始赚钱以后,再没有见过父亲哭,就好像我到达太原以后,父亲没见过我哭一样。

我的记忆里面,关于父亲流泪也只是一幕的印象,爷爷离开的时候,父亲没有哭,却在那一天晚上九点多,因为我和哥哥跟三叔吵了架,甚至差一点动手。可是在那天晚上,我是失眠的,我看见父亲一个人在院子里抽了一晚上的烟,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门前的大树我才想起,这是爷爷种下的,父亲不是没有悲伤,只是硬撑着,然后把怒火冲向了三叔。

第二年的正月,父亲每天出去打牌,母亲去小姨家了,那天晚上我和哥哥很生气,又一次顶撞了父亲,那也是我唯一一次看见父亲流泪,他说,他也在发愁,可是生活还得继续,他只有出去了才能不需要伪装。第二天哥哥离家出走了,父亲很着急,他在城内所有的网吧寻找,他特别特别着急,第二天又打车去了霍州寻找,又是一天,终于在晚上接到了电话,然后跑向了临汾,将哥哥带回来。一晚上一言不发,然后第二天大清早的出去,回来说,过两天去打工。我们瞬间沉默,哥哥也在那个时候哭了。

父亲坚强了这么些年,流血流汗不流泪,终于因为儿子的指责留下了眼泪,却也让我感觉自己成长了一次。

写不下去了,我怕再写,自己坚持不了了,也希望现在或者以后会看见这本书的人可以理解。

不论父亲是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不论他说贫穷还是富贵,父亲这个角色都在为这个家在努力。希望在以后,我会向父亲说出,对不起我错了这样的话,我也希望所有的人可以去理解父亲这个角色。

爸,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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