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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銮殿外的广场上,此时已经站满了各家夫人小姐,夫人们打扮得端庄得体,尽显大贵之家的贵族风范。

然而那些如花似玉般的小姐们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尽显自身的美态,希望能在宴会上拔得头筹,最好能一朝得志,得到某位皇妃或者王爷的青睐。

这是墨雨珊第一次进宫,第一次见到这样富丽堂皇的殿宇,第一次见到花竟然可以开得这样娇美,第一次真正见识到,原来权利的象征竟是这样趋之若鹜。

可是,同时她也面临着接下来对于宫规的一窍不通,虽然她曾在书中看到过宫规的介绍,可纸上谈兵并不意味着实际中也能做得好。

墨雨珊虽然表面强装淡定,可内心早已零乱成麻,这里不仅仅她穿得最寒酸,也属她最不懂规矩。

由远及近走过来一个宫装打扮的女子,年纪约摸三十多岁,走路若风中摆柳,体态虽然有些雍容,可步态却依旧轻盈,面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所过之处,众人皆礼貌的轻唤她一声:“绿漾姑姑。”无论是宫婢,又或者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夫人小姐,皆是如此,看来,这个绿漾姑姑来头不小呢!

只见绿漾姑姑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最后停住脚步站在墨雨珊和赫连景的面前,非常虔诚的朝赫连景行礼:“王爷。”

“姑姑快快免礼。”赫连景赶紧伸手浮起绿漾。

站起身的绿漾满心慈爱的看着赫连景,似乎是多年不见自己最最疼爱的儿子一般,只想把自己所有的暖辉都给他。

“姑姑,这位便是雨珊姑娘。”赫连景拉着墨雨珊给绿漾姑姑介绍,那样宠溺的眼神,看在绿漾的眼里,早已洞悉一切,了然于心。

“绿漾姑姑。”墨雨珊有样学样的给绿漾行礼,虽不是大礼,却也能体现出对对方的尊重。

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丫头,难怪景瑞王殿下会如此倾心于她,看着墨雨珊,绿漾满意的点了点头。

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墨雨珊,没有娘疼惜的孩子果然是够可怜的,又偏偏摊上一个狠心的后母,进宫这样大的事居然就穿成这个样子,唉!

虽说朴素了一点,但也非常整洁。

绿漾不做声往旁边走去,在花园里顺手摘下一朵白色的秋海棠又重新走了回来。

伸手递给赫连景,赫连景先是一愣,随即明了,接过海棠花轻柔的给墨雨珊簪花。

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被景瑞王赫连景簪花,墨雨珊已经羞得啊知如何是好,殊不知,此刻有多少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在看着她,又有多少芳心希望那个被簪花的女子就是她们自己,可却偏偏是这个丑名远播,身份卑贱到尘埃里的吏部尚书府三小姐墨雨珊。

“嫣然一笑竹篱间,桃李漫山总粗俗。”看着簪好花的墨雨珊,绿漾满意的点着头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拉过身后随她而来的一个小丫鬟:“这是琪花,一直跟在我身边,聪明机灵,奉王爷之命,今日便由她来陪伴雨珊姑娘吧!”

原来,他早就想到了她将要面临的难题,也已经为她一切都打算好。

墨雨珊感动的看向赫连景,这样一个来去自由,潇洒不羁的人,竟为了她亲自去尚书府接她,又提前为她找来一个熟知宫规的婢女陪伴,与其说是陪伴,不如说是给她指导,这一切的一切,如何能不让她感动,又如何能不让她动心。

绿漾姑姑任务完成离开了,皇后娘娘的宴会也开始了,随着琪花的指引,她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来来往往间菊花酒已经喝了三巡。

就听高座上的皇后娘娘朗声说道:“今日乃是重阳节,皇上已经带着皇子们及众位大臣前去登高山,祈平安,咱们妇道人家体力有限,便在这皇宫喝菊花酒,赏赏菊花便是。”

说完朝旁边的宫女一个眼神示意,那名宫女立刻明白,带领着身后一队宫女走下来,每个宫女手中都端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的竟是茱萸。

“重阳节佩戴茱萸有驱邪避凶的效果,你们各位就都佩戴上吧!”

“是,谢皇后娘娘。”众人齐声说道。

佩戴上茱萸,墨雨珊这才发现,宴会上早已没了赫连景的踪影,想来他也已经策马奔腾追赶皇上他们去了,这满宫满院的就只有一群女人们,好在赫连景想得周到,早早的就让绿漾姑姑给她寻来琪花,不然,这样的场合她还真是不知所措呢!

“姑娘是在找景瑞王殿下么?”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声音,足够两个人听到的声音。

墨雨珊寻声望去,是琪花,琪花见墨雨珊不作答,料想定时如此,便再次开口道:“景瑞王殿下已经策马去追赶皇上,姑娘不必担心,景瑞王殿下身手好,定然不会有事的。”

原来她是误以为她在担心赫连景,好吧!那就只当是这么回事吧!

此时,高座的方向又传来一个声音,听声音很耳熟,像是云贵妃的声音,转头,果然是她。

只见她芙蓉含笑的对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今日众位出类拔萃小姐都在此,与其只这般坐着品酒赏花,不如让小姐们都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也算给皇后娘娘的宴会增添一些情趣。”

皇后听罢,觉得此主意不错,便点头应是,然后眼睛扫视全场众人,再一一扫过,那样满眼慈爱的目光,周身披金点翠,散发着高贵,端庄,又不失慈祥的光芒,不愧是当朝国母,气质非凡,端庄贤淑。

“这几位是?本宫似乎未曾见过?”突然,目光落在后座的几位女子身上,陌生的脸孔,独特的气质,没有官家小姐的那种傲娇,倒也别有一番清灵的气质。

她们五位赶紧起身行礼:“民女苏樱雪。”

“民女林茵茵。”

“民女楚婉怡。”

“民女董丹。”

“民女穆静瑶。”

“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哦,原来你们就是此次救灾民于水火的商贾之家之女啊!”听到这些名字皇后就已经知晓她们的身份了,这些名字,可是对朝廷有功之臣,虽非臣子,却同样有着爱国之心,这就是所谓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然后对着她们赞不绝口:“”好,好,好,果然出落得非常标志,果真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韵味。”

“谢皇后娘娘夸奖。”五人齐声说道。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出身朝臣之家,礼仪却非常到位,看来她们的家教是非常好的。

继续扫视,最后目光落在墨雨珊的身上:“这位又是?”

坐在官家小姐坐的位置,可这面相她却未曾见过,再看这穿着,虽说整洁,可布料一看就知已经很多年了,再说这妆容,也着实怪异,为何要梳发遮住半张脸呢?

“小姐,快起身给皇后娘娘行礼。”琪花在墨雨珊耳边小声提醒。

墨雨珊不急不慢的起身,语速轻柔和缓:“臣女吏部尚书府墨雨珊,参见皇后娘娘。”

“墨雨珊,原来你就是墨雨珊啊!”说到这,皇后娘娘上下打量着墨雨珊,似乎她有何与众不同一般,又或者是想从她的身上找寻什么奇珍异宝一般。

“是啊!皇后娘娘,她就是雨珊,以前归宁臣妾曾到尚书府见过她。”贵妃娘娘接口道。

皇后点了点头,接下来似是不经意的一句话,立刻让在场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来她就是裕阳总在我面前提起的雨珊姑娘。”

“哦!我也正奇怪呢!这几天祁儿也会时不时的向我打听雨珊的一些事,我还奇怪呢!没想到兰裕王殿下也是如此。”云贵妃也耐不住惊奇的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墨雨珊,若是眼神可以动手,她们真想将墨雨珊扒光从里到外的好好看一看,这个着装怪异的吏部尚书府三小姐究竟何德何能,可以让兰裕王和祺安王对她念念不忘,更甚者景瑞王也在众目睽睽之下为她簪花。

看着下面众人对墨雨珊品头论足,云贵妃脸上有些难看起来,怎么穿成这个样子就出门了,她就不知道今日面见的是皇后娘娘吗?穿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丢了尚书府的脸面。

“雨珊,怎么穿成这副样子就出门了?你可知进宫面后是不可以穿得这么随意的。”云贵妃仅仅用了这么一个随意二字,说得太过,打的还是她妹妹的脸,毕竟那是她妹妹的夫家,脸面总是要顾一下的,可若不问,不说明,不就是公然挑衅皇后娘娘吗?权衡一二,还是简单问一下就好,希望这姑娘聪明一点,懂得分寸,知进退才好。

而这,也正是皇后娘娘所想问的,只不过由她之口问出来总是显得她太小气。

“回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父亲向来为官清廉,母亲操持家中大小事务,向来是勤俭持家,本来此次进宫母亲是给雨珊准备了新衣服的,说来也奇怪,不知怎么的,早上起来就发现衣服竟然自己破了,可又不能违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母亲无奈,只好让雨珊找了一件瞧得顺眼的衣服穿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违了娘娘的旨。”

一旁的墨涴洮早已气结,一双玉手紧紧的握成拳,眼睛里投射出骇人的光芒,若不是有旁人在,又是在皇宫,她真想冲上去打烂她那张嘴,更可气的她头上那朵秋海棠,她居然敢让景瑞王殿下为她簪花,简直不要脸到了极点。

相对于墨涴洮的怒火中烧,云天荷就冷静了许多,面上至始至终挂着慈爱的笑容,仿佛刚才墨雨珊说的都是真的一般,可眼睛里投射出来的,却是异常寒冷的光:小丫头果然长大了,曾经温驯得如看家犬一般,如今居然亮出獠牙,露出小狼的模样,当众咬了她一口,果然是她以前太小瞧她了。

墨雨珊的话虽然说得好似真的一般,可众人也不是瞎子,瞧那母女俩穿得那样奢侈,从衣服布料到做工,再到上面的刺绣,哪一样不揭示着这件衣服的大手笔,再看看墨涴洮头上戴的首饰,鎏金点翠,一看就知是出自大师之手,定然也是价格不菲。

再看平日她们进进出出的穿着,也不像勤俭持家之人。

可偏偏就对一个继女勤俭,就给人家做那么一身衣服,还自己破了,这话也就是给她们开脱呢!衣服会自己破?简直可笑之极,八成是没有给人家姑娘做,人家姑娘抹不开面子不得已才大庭广众之下撒谎给她们圆面子。

唉!没有亲娘疼爱的孩子果真是可怜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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