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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的夜晚,即便城市的生活区内,行走的人也是稀疏。
宋安暖像个溺水的人,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扑腾。脖颈上的绳子越勒越紧,渐渐将她的全部生息都阻断了,她张着嘴,大力喘息,连肺腑都干涩的疼了起来。眼前片片发黑,四肢也开始用不上一点儿力气,身体被强行拖进干枯的绿化带中,从头到尾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宋安暖却感觉像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痛苦的时间总是很难消靡。
乔玄感觉夜风打在脸上的疼意,他迎着风,知道什么与他命运相连,不能舍弃。
他看到地上宋安暖的手机和掉落的一只鞋子,接着听到灌木丛里传出的响动,他飞快的跃进去,疯了一样,举起拳头向那人的脑袋拼命击打,直到那人一声不响轰然倒地。
他喘着气,去将宋安暖抱起来,一张口声音沙哑:“宋安暖,你怎么样……你醒醒……”他捧着她的侧脸,看到脖颈的痕迹蛇一样蜿蜒,他拔打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的手指竟然微微颤抖。
附近医院的救护车很快就会赶过来。
乔玄跪坐在地上,不停的召唤她。
宋安暖的呼吸道仍旧是疼的,由其一股冷风窜入的时候,那种不适让她剧烈咳嗽起来。不适就像有了连锁反应,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感觉生不如死。
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呼啸而至。
宋安暖很快被送去医院。
那个趴在地上,仍旧晕睡不醒的男人也在警员的监视下被送去了医院。
陆湛风是从乔玄那里得知宋安暖出事了。
他和宋安暖的通话忽然中断,他“喂”了几声都没回应,便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事。陆湛风想到宋安暖和乔玄是搭档,有可能在一起工作,于是打给乔玄。
才知道宋安暖住院了。
陆湛风挂断手里的电话,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蒋如意端着菜出来,见陆湛风一脸急迫,忙问他:“出什么事了?”
陆湛风说:“暖暖进医院了。”
又是宋安暖,蒋如意很少见陆湛风方寸大乱的样子,但是,每一次又都是因为宋安暖。
她不由想到那一晚,宋安暖突然撞破两人的关系扭头就走,陆湛风就像现在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追出去,为了拦住他,她的胳膊险些被陆湛风拧断。
关门声沉闷的响起。
陆湛风已经出了门。
蒋如意将菜放到桌子上,今天是她的生日。为了能早点儿吃饭,她一下班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买菜,好不容易准备了一桌子菜。
结果陆湛风说走就走,她也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了。
有的时候蒋如意甚至会恶毒的想,为什么宋安暖没在当年的那场车祸中死去。
陆湛风来到医院的时候,乔玄刚录完口供。
“宋安暖呢?她怎么样了?”
乔玄看了他一眼说:“在病房,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陆湛风直接推门进入。
乔玄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到现在仍旧心有余悸。那时如果他再晚去一点儿,宋安暖肯定就没命了。
当时他看着她脖子上的那条痕迹,就像有一只手在掐紧他的脖子。
又疼又闷。
乔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想到这里是医院,于是起身去外面。
走前向病房的方向看了眼,从门板的玻璃上依稀可以看到陆湛风的轮廓,站在宋安暖的床前。
乔玄收回目光,快步走出去。
宋安暖已经醒了,只是脖子仍旧疼得厉害,她不想说话,但情绪还算稳定。
陆湛风走近后问她:“你没事吧?”
宋安暖轻声说:“没事。”
陆湛风静静的打量她,好一会儿才说:“你吓死我了。”
宋安暖没有说话。
陆湛风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想要抓起她的手,想了想,那手终究没有抬起。
“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杂志社那边的事情先不要管了。”
“谢谢陆主编关心,我不要紧。”
她的表情冷淡,陆湛风在床边守了会儿,站起身说:“你先休息,我去警方那边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陆湛风一走,宋安暖疲惫的闭上眼睛。
今晚她算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越想越觉得后怕。如果是几年前,她还可以扑到陆湛风的怀里寻求安慰,可是,现在连一个这样的人也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病房门轻轻打开。
有人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动作很轻。
宋安暖侧首,就看到穿着雪白毛衫的乔玄,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着。见宋安暖睁开眼睛,他咧开嘴角笑笑:“感觉怎么样了?”
宋安暖说:“好多了,谢谢你救了我。”
乔玄身体微微前倾:“你打算怎么谢我的救命之恩?”
“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乔玄煞有介事的想了下,声音很轻,尾音上扬:“以身相许吧。”
宋安暖直接被他给逗笑了:“我这个老干菜皮,你也咽得下去吗?”
乔玄闻言,就伸出手来轻轻捏她的脸:“谁说老干菜皮了,这不能掐出水来。”
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和她皮肤相触的时候很舒服,宋安暖很想蹭一蹭,就像小的时候生病发烧,迷迷糊糊的睡不着觉,妈妈就用手轻触她的脸颊,她蹭啊蹭的,像猫一样。
仿佛这样便能缓解她的恐惧,但是明知不能,所以,被宋安暖给忍住了。
一歪头,躲开他的手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乔玄坐回去,脊背靠到椅子上说:“其实是我害得你,如果你没有分到我这组,就不用陪着我冒险了。”
宋安暖深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知有多少人想让她在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你不要这么说,警方不是还没问出什么。”
“那个人醒了,没有大碍,已经被警方带回去问话了。”
宋安暖说:“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乔玄说:“你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算是补偿你了。”
宋安暖劝不动他,最后只能由着他。
不过,有乔玄在这里守着,宋安暖真的格外安心。不然,她可能会怕得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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