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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道衍的吩咐,胡悦虽然开始有些于心不忍,可是仔细一琢磨,第二天反倒是痛快的吩咐周泰,把仓署里的几个书吏全都抓了起来。
粮草入库登记查验,肯定要经过左善堂和几个书吏的手,现在左善堂已死,那这几个书吏就是关键了,先把他们收进锦衣卫诏狱,也算是保全证据。
而后胡悦便将这是抛在了脑后,督促着程前和几名从都督府借调的刀笔吏,连着忙碌了两日,才将太丰仓三年的入库出库账册全部核对完。
每一笔记录都是清清楚楚,单从账册上看,太丰仓一切正常。
这样的结果在胡悦的预料之内,他也没想着仅凭几箱子账册就把案子破掉,只是对其中的一些经手人感兴趣而已。
如今拿到了手,没有耽搁,立刻就赶到镇抚司,准备提审袁书吏几人。
胡悦上门,迎接他的并非是预料中的周泰,而是镇抚使洪涛亲自迎出了门外,很是客气的将胡悦迎进了后堂。
二人落座,又命人奉上茶水,洪涛赔笑道:“侯爷,圣上命锦衣卫协助侯爷查办太丰仓失火案,下官本应一早前去聆听侯爷训示,只是无奈事务缠身,一直未能成行,还望侯爷海涵。”
“洪镇抚言重了,锦衣卫办的都是大案要案,本侯也知洪镇抚分身乏术,又怎会在意?而且镇抚派来的周千户也很得力,有他在就足够了。”
洪涛姿态摆得很低,不过胡悦知道这不过是客气话而已,自然不会当真。嘴里跟对方客套着,又道:“对了,怎么不见周千户?”
洪涛先是左右看了看周围的几名下属,果然不见周泰的身影,皱眉道:“周千户呢?半个时辰前不还在衙门里吗?”
“回镇抚的话,刚才卑职见有诏狱的看守来寻他,可能是去了诏狱吧。”一名下属出声道。
这人话音刚落,就见周泰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见到胡悦,不免有些诧异,急忙抱拳行礼,“周泰见过侯爷。”
“免了。”胡悦摆了摆手,“周千户,袁书吏几个人在哪里,本侯有几件事要询问他们,还要劳烦你把人带来。”
周泰脸色有些为难,先是看了看洪涛,这才说道:“侯爷,镇抚,卑职刚从诏狱回来,那个……袁书吏死了。”
“死了?”胡悦一脸惊讶。
“怎么回事?”旁边的洪涛也皱起了眉头。
……
袁书吏死得很惨,浑身上下伤痕密布,致命伤在头顶,一处有些惊心的凹陷。
胡悦几个人站在牢房里,脸色都很难看,跟在一旁的司狱百户不停的擦着额头汗水。
“人是怎么死的?”洪涛扭头看向了司狱百户。
虽然洪涛语气很平淡,但司狱百户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忙道:“回镇抚的话,人犯是触墙而死。”
洪涛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司狱百户。
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扑通一声,司狱百户便跪在地上,惶急道“镇抚,真的不关卑职的事,是犯人受刑不过,这才撞墙的。”
“受刑不过?”一旁的周泰一脸愤怒,斥道:“何来受刑不过?镇抚司有例,杀威不用重刑,这人犯还没过堂,现在你说说,他身上伤势为何会如此之重?”
“这个……这个……”司狱百户额头冷汗直冒,抬起衣袖抹了一把,壮着胆子道:“也许是下面的兄弟弄错了,这才对人犯下了重手。”
“来呀,拖出去,先赏他一百军棍再问话。”司狱百户话音刚落,洪涛便对门外的几名校尉摆了摆手说道。
几名校尉应是,鱼贯而入,拖着司狱百户就要出去。
司狱百户那肯轻易就范,立刻就挣扎了起来,先是甩脱了两名抓着自己胳膊的校尉,而后直接扑到洪涛脚下,哀求道:“镇抚明鉴,卑职冤枉,真的不关卑职的事啊!”
洪涛抬脚一踢,也没见他用多少力,身材微胖的司狱百户便径直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了铁栏杆上。
“带走,若是不招,直接杖毙!”
看着跌落在地上,抱着肚子直吸凉气的司狱百户,洪涛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接着又吩咐了一句。
杖毙?
一直冷眼旁观的胡悦这下不淡定了,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洪涛,这就要杀人?
“卑职招,卑职全招了!”司狱百户显然也被这话吓坏了,挣扎着跪坐起来,强忍着腹部绞痛挤出了几个字。
闻言,洪涛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几名校尉退下,这才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狱百户又喘了几口,道:“是张百户动的手,昨日他带着几个人来,说是要找几个犯人见血练练胆量。牢里的几个重犯卑职没敢让他们动,就让张百户自行挑选了几个伤势不重的犯人。可是卑职也没想到,他们会下这么重的手,犯人受刑不过,竟然撞墙自杀了。”
“袁书吏是在受刑的时候自杀的?”胡悦皱着眉头问道。
“是,张百户见人死了,就把卑职唤到了刑房。当时犯人就躺在墙角,墙上还有血迹,确实是撞墙自杀的。”司狱百户点头说道,“卑职见犯人死了,怕担了干系,这才将人抬回牢房,伪造了犯人是受刑后自杀的假象。”
胡悦点了点头,又看向了脸色有些难看的洪涛,笑道:“洪镇抚,不知这位张百户是……”
听了胡悦的问话,洪涛不禁苦笑,道:“侯爷想必认识,是英国公的幼弟,张軏。”
胡悦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在诏狱里随便对犯人用刑,原来是张辅的弟弟,这就说得通了。
“侯爷,现在怎么办?”周泰也有些作难,事情涉及到张軏,这件事怕是得不了了之了。
胡悦琢磨了一下,对洪涛道:“张百户现在可在衙门,若是在的话,本侯想问他几句话。”
洪涛没有答话,反而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胡悦,找张軏问话,难道不怕得罪英国公?
见洪涛这副样子,胡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对此胡悦也是有苦自知。
他也不想得罪张辅,可是道衍老和尚已经有言在先,这件案子里他心里只能装着朱棣,要是敢徇情枉法卖别人好,最后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现在好不容易找出线索,其中嫌疑最重的袁书吏就被张軏这看似不经意的恁死了,要是没个说法,道衍面前肯定是交代不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