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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一道人影挂在足有一丈高的墙壁上,两只脚不停的乱蹬着。

“胡四,墙太高下不去,得把梯子顺过来才行,赶紧先把侯爷我拉上去!”黑影不是别人,正是准备过府找道衍汇报工作的胡悦。

来而不往非礼也,老和尚一向都是翻墙到自己家,胡悦也没必要走正门去。

不过他忽略了二人的身手差距,老和尚翻墙头来去如风如履平地,他没那份轻身功夫,事到临头,望着脚下黑乎乎的一片又不敢往下跳,只能先回去了。

“小的来了。”

墙的另一侧传来了胡四的声音,接着就见这家伙举着一支蜡烛冒出头来,蜡烛微微倾斜,一串蜡油好死不死的滴在了胡悦紧扣着墙顶的手背上。

“啊——砰!”

“侯爷?!”

听到惨呼声的胡四急忙探头,借着烛光一看,只见自家侯爷正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

……

“你是说,你身边有奸细?”

“对,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凑巧。”胡悦点了点头。

“第一天左善堂差点说秃噜嘴,没等到晚上就上吊了,虽然仵作验尸证明是自杀,但从现在的证据来看,这家伙肯定是涉案的,当时还没查到他头上,所谓的畏罪自杀根本解释不通,最大的可能就是幕后黑手知道他露了破绽,这才逼着他自杀。至于袁书吏,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晚辈查账册有了些眉目就被人弄死了,除了晚辈身边有奸细通风报信能解释的通,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胡悦两只靴子扔在地上,整个人盘着腿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扑扇着,要不是另一只手还在抠脚丫子,倒是很有些诸葛孔明的味道。

正襟危坐的念珠轻转的道衍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他这姿势,忍不住摇了摇头,问道:“既然这样,你可有怀疑的人?”

“嫌疑最大的是程前,而后就是周泰,所有的事情他两是具体经办人,最有便利了。”胡悦注意到了道衍的神情,却没有放在心上,依旧是一副惫懒模样。

这个时候还能在道衍面前和他一起讨论案情,不要说坐着了,就算是躺着,胡悦都觉得亏得慌。

其实他现在的心情非常非常不好。

中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胡悦可谓是损失惨重,朱瞻基那小子和他那一帮护卫一顿饭,再加上明天还要奉献的一道福寿全,单单是账面上的损失就高达二百多两白银。

这且不算,为了安抚闹起小脾气的胡四,几番出价,终于在答应给他月例十两的价位上,这小王八蛋才算是破涕为笑。

当然,这都是一些毛毛雨了。

再向老不羞王掌柜一打听缴税的事,那简直就是割肉了。

大明朝商税十五税一,而且还是营业收入的十五分之一,掐着指头一算,一年下来鸿福楼要缴纳给官府的税金足足大几千两!

依照现在一两三钱白银一石的米价折算,这笔银子足足可以购买白米六千石,整整是自己拿老朱家六百石岁禄的十倍。

一想到自己非但没能吃到老朱家的白米,一年到头还得再多给他们五千多石,胡悦就觉得肝疼。

尤其是都这样了,自己还得提着脑袋给他们家干活,真真是没天理了。

道衍并不知道胡悦心里的小算盘,想了想问道:“除了这二人,还有别人吗?”

“别人嘛……”胡悦摸着下巴思考起来,目光转动间恰好撞上了门口铁鹰那只独眼。

两人目光一碰,就见铁鹰嘴角轻轻一扯,又做出了那副讨人厌的轻蔑模样。

“还有他,天天寸步不离的跟着晚辈,要说起来,他的嫌疑才是最大的!”受了刺激的胡悦一指铁鹰,斩钉截铁的说道。

道衍满头黑线:“……”

铁鹰也不禁慌了,剩下的一只眼睛瞪的和另一侧的眼罩一般大小,急道:“你胡说!洒家今日……”

“闭嘴。”道衍训斥了铁鹰一句,又对胡悦道:“别闹了,铁鹰跟随贫僧多年,怎么可能是奸细。”

既然栽赃不成,胡悦也不好再纠缠下去,挑衅的看了铁鹰一眼,摇头道:“那就没别人了,只能是周泰和程前二选一。”

“程前不会。”道衍摇了摇头,看着胡悦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不要多想,程前确实是贫僧安排的人,不过只是为了帮你而已。”

胡悦撇了撇嘴,要是信了这话那真是有鬼了。

“那就只剩下周泰了,大师,现在怎么办?要把他抓起来吗?”

道衍摇了摇头,“奸细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没办法预防,现在我们既然知晓了他的身份,留着他倒是无关紧要了,而且说不得日后还有用处。”

看着道衍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胡悦忍不住了打了个哆嗦,这老和尚实在是太坏了,这件事了结之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嗯,旁边的宅子也不能住了,必须搬家。

“好了,说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看你这样子,想必是胸有成竹了吧。”看着胡悦都开始脱袜子了,道衍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胡悦浑然不觉,一边抠着大脚趾一边道:“他们想要掉包那么多粮食,拉运粮食的车马行,还有护卫军士肯定免不了牵扯进来。虽然现在袁书吏死了,可是帐册上的东西却提供了足够的信息,下面就得顺着这两条线往下查了。呵呵,大师您说这贼人是不是太蠢了点,五十万石的粮食也敢偷,这么大一笔数目,想要神不知鬼不觉无疑是痴人说梦,晚辈现在都觉得这案子着实简单无趣了。”

“谁说不是呢。”道衍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这也有赖你发现了粮食根本没被烧,否则我们一直想着是谁烧了太丰仓,反倒是要被他们轻易的蒙混过去了。说来也可笑,贫僧自幼遍读兵法史书,书中只言截粮道烧粮草,却从未提过白米化成灰并非易事,贫僧也想当然的以为,这粮食一烧就都变成了灰烬,若非当日亲眼所见,只怕现在也想不明白。嗯,三人行必有吾师,古人诚不欺我。”

被道衍老和尚如此夸奖,胡悦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自己也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耗子而已。

事情该说的都说完了,胡悦也不想再待了,屋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实在是有些刺鼻,一边穿袜子一边提出了告辞。

正说着,却又看到了铁鹰那张漆黑的脸膛,胡悦一愣,不免有些挠头了。

刚才只顾着一时快意了,反倒是忘了自己以后还得仰仗这家伙保护,现在两人的关系成了这个鸟样子,天知道铁鹰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坑自己一次以泄心头之恨。

犹豫一下,胡悦抬头笑道:“大师,您看这案子越来越明朗了,晚辈只怕已经成了幕后黑手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不是再安排几个人保护晚辈?”

“贫僧已经把铁鹰指派给你了,哪里还有可用之人给你?你就放心吧,有铁鹰在,必可保你无虞。”

这态度就让胡悦有些不爽了,大家刚刚还相谈甚欢呢,怎么一提要求就样子了?

“好了,贫僧该做晚课了,就不多留你了。呵呵,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道衍笑的很奸诈,胡悦一怔,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又被这老和尚给看穿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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